在听见漓诺说那句“我爱你”的时候。
我似乎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某物正在微微颤抖,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一样。
那既是欣喜,同时也是害怕。
我并非后宫轻小说的男主那么木头,自然也能隐隐约约察觉到漓诺对我的感情。
按理来说我既然察觉到了,那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应该主动疏远才对。
但我其实挺喜欢漓诺的。
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似乎有着某种的偏爱。
她对其他人都有着比较强烈的距离感,其中甚至包括她的父母。
可是却好几次的靠在我的身上,毫无防备的像是安然入睡的小猫。
有时候我想要摸摸她的头发,她就会很配合的把头凑过来。
晨光下的银发似乎闪着轻微的光。
漓诺说她喜欢我摸着她头发时候的感觉,希望我可以时不时给她梳头。
我就经常拿着梳子坐在她的背后,每次梳完头她也都会趁机往后一仰,笑嘻嘻的靠在我怀里。
虽然我无法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爱情。
但我知道那至少意味着,我对于她来说应该是属于“特别的人”。
也是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了,我确实喜欢她。
虽然这个喜欢肯定没有穷书生与富家千金那些喜闻乐见的故事里面那种爱情来的激烈。
只是一种平淡而朦胧的感情罢了。
而且退一步说,就算是喜欢,也不一定就要昭告天下似的去表现出来。
所以我决定隐瞒起来。
因为在很久以前……大概就是从进入平宫家第一天。
从那个时候起不管是老爹还是平宫家的管家梅尔都在向我灌输着同一个理念。
——叫做门当户对。
因为我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跟平宫家大小姐大小姐平宫真漓相处。
对于老爹来说,我喜欢上大小姐似乎就像是什么特别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所以老爹为了防患于未然,经常比着手指跟我说你能这样跟大小姐相处的时间也就这么久了,别动那些什么天长地久的歪心思。
老爹说我现在之所以能跟大小姐能玩一起只是因为我们年纪都太小而已。
一旦学生生涯结束,不同阶层的人之间也就需要分道扬镳了。
一开始我还是半信半疑,但事实就是升到初中之后我跟大小姐之间相处时间就变得很少了。
我们进入了各自的环境,并且适应了,有了新朋友,就很少找对方了。
到了高中时期,我们之间的相处时间就变得更加稀少。
我并不觉得多么落寞,因为我也遵循老爹的教导,并没有喜欢上平宫真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但还是会不自觉地感叹:老爹说的果然没错啊。
那么按照老爹的理论,我跟漓诺应该也是类似的关系才对。
看过不少分手结尾的青春爱情电影之后,我有时会想象我跟漓诺以后的样子。
或许是高中毕业,又或许是大学毕业之后,总之这段感情应该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淡化。
然后我会忙着工作,漓诺会忙着管理家里那么大的公司。
世界上并没有真正可以抵御时间的东西,就算是所谓“恒久远”的钻石其实暗地里也是有保质期的。
只不过钻石的保质期是十亿年,而回忆的保质期却没有这么久。
也许一年,也许五年。
总之在很久之后,漓诺还会遇到很多的人,一百个人里面没有那就一千个,一千个人里面没有那就一万个。
她总会遇到其他可以给她梳头的人。
到那个时候漓诺对于我的记忆可能就逐渐模糊了,我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背景板里面的儿时友人A或者路人甲。
而那个时候我也会遇到下一个披散着长发,喜欢让我梳头,喜欢让我去摸她头发的女孩。
我会在柔软的阳光下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像老爷爷一般慢悠悠说“我以前啊,可是经常给有钱人家大小姐梳头的哦。”
她就躺在我的怀里,眼睛里边闪着光微笑的问我“真的吗~”
或许那个时候我还是就会不自觉的回忆起那个一头雪白发色的漂亮女孩。
漓诺或许也会在某次晨间的梳头想起我。
然后迎着晨光露出淡淡的微笑……
有点唯美又好像无病呻吟的结局。
这是我预想中的未来,照着青春伤痛文学的爱情电影剧情想象的,等到感情淡化之后,自然也就释然了。
同时也因为这段感情终会淡化消失,所以我不会告诉漓诺喜欢她,甚至如果有一天她向我告白我也会找理由拒绝。
但也是正因为终有一天会消失不见,那么这段感情在消失前是什么样子其实都无所谓了吧。
所以我还是会接受她所有的邀请,继续陪在她的身边,会分开并不妨碍我珍惜现在。
但现在,我大概已经没有未来了。
“我爱你。”
漓诺在我耳边低语。
我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断掉了。
我之所以觉得自己会拒绝漓诺是因为“未来会分道扬镳”。
那么,如果我们已经没有未来了呢?
在太阳落山之后气温会不断下降,这种下降的趋势会一直持续到黎明到来之前。
也就是说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而我们估计也撑不过那段最冷的时候了。
我感觉内心的某物开始微微颤动。
最后,颤动着……颤动着……
啊,终于……
既然都没有未来了,那我为什么还要因为未来的事情做违心的决定呢?
那么……
“我爱你。”
我几乎是抱着留下最后遗言的觉悟给出了回应。
然后我听见了一丝异样的声音。
好像是来自漓诺嘴里的,很清脆,就像是咬碎了什么硬糖。
我有点疑惑,但还没来得及询问漓诺的唇就贴了上来。
有点微凉,但是异常柔软。
紧接着我们入侵对方的口腔,互相把急促的热气吹拂到对方脸上。
我们都是初吻,自然也并不熟练,但是我们已经不在于这些了,就像当成死前最后疯狂那样渴求着对方。
甚至在一瞬间我心里还闪过了“至少在死前脱处”这种想法。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的行为就被徳蒙带领的救援队探照灯灯光打断了。
我本人是很感激徳蒙把我们救回来的。
但漓诺似乎并不这么想。
虽然当时她的身影很虚弱了,但是看着徳蒙的眼神里……似乎闪着类似杀意的光芒。
第二天,徳蒙因为左脚进门被漓诺叫去西伯利亚拍西伯利亚狼群的正面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