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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晚色所笼罩下的运城是一片车声与人声的嘈杂喧闹之景。
少女挺身站在运城的地标建筑物——运城中心大厦的楼顶俯身欣赏着都市夜景。
此时已近盛夏,站在六百多米的高楼顶部,风儿怒吼似地刮动着少女的裙角,尚感清澈飒爽。
少女一袭黑色连衣裙,欲与黑夜融为一体。而背后却是皎洁得近乎刺眼的一轮圆月。少女拂动着的衣裙被圆月掩映,一动一静,一暗一明。
少女的正面完全由月光的阴影所吞噬,只有一弧背影,隐隐绰动,撩人心弦。
大厦顶部为由高到低的圈状滑滑梯似的窄棱构成,少女由窄棱顶端静悄悄地顺着棱道缓缓而下,身姿绰约,轻巧灵动,脚尖着地,幻似舞步。
待她走到窄棱与大厦横切面的边缘,少女自由地张开双臂,仿佛想要拥抱整个都市。随后倾身而下。
消失在夜色与月色的边缘。
平面模特乔楚楚正在位于长江边传媒大厦的摄影层上完成最后一篇女性杂志的封面拍摄,由于劳累了一周的关系,身心俱疲。
此时的楚楚身着不规则黑白纹状高腰裙裤笔直地站在背景墙前,右手将一只文件夹微微挽住,并且迫使自己露出职业笑容。
“ok,楚楚,我们可以下班了,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没事,我请你。”摄影师小张盛情地邀请着楚楚。
楚楚害羞地笑了笑,紧张地甚至有些语无伦次:“额,那个,小张,我……”
“你怎么了?”小张不依不饶地追问着,笑容让楚楚无法拒绝。
“我……我真的还有事,你先走吧。”楚楚闭起了眼睛,对小张进行最后的拒绝。楚楚这样一个温柔腼腆,不善言辞的女孩要拒绝一个岁数相仿的男孩,那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啊。
“哦,这样啊,那我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啊。”小张虽然脸上笑容依旧,心中肯定是十分不悦,但还是很知趣地收拾收拾相机,挎着个包下了电梯。
寂静的摄影房内空无一人,偌大的摄影房一边充斥着各种数码设备,而另一边则是较为空旷的摄影幕墙。
楚楚在这静地有些渗人的摄影房内在等一个人。
楚楚觉得,自己正做着有生以来的最大一笔交易,即她决定用自己的身体去换来自己的前途。
其实,天底下没有一个女孩愿意将身体献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生。
但是,要知道,人做事只有两种动机,其中一个是主动所为,另外一个则是被逼无奈。
我们的楚楚正是因为生活所迫。低学历,缺人品,没背景。走哪哪受气,去哪哪欺负。
唯独长相,还能够上一个二流杂志封面的水平。
可是,靠外貌吃饭的楚楚如今走到了生存险境。
总监对楚楚发出了最后通牒:“明天下班以后,你要么留,要么就别再回来!”
楚楚知道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每个女孩都会感受到的压迫感此时显露无疑。
明明是夏夜,但摄影屋中楚楚却瑟瑟发抖,她双手抱怀,随着电梯的“叮铃”一声,自己竟“噗通”地跌坐在了墙角。
尾骨的疼痛尚未来得及喊出,光头总监却已挂着淫邪的笑容出现在了楚楚身前,犹如猛兽对着绵羊,并且垂涎不已。
楚楚双脚揣地,把身子紧紧贴着墙角,似乎想要将自己融陷入墙壁之中。
“楚楚,你现在啊,真的很美~”总监依旧身着西装,那张禽兽般地嘴脸硬是把“美”字拖得生长。
充分享受猎物的恐惧是每个野兽进餐前的开胃菜。
“楚楚,别害怕嘛,自己来,我不动手,总可以吧。啊?”光头总监双手揉搓着,似乎饥渴难耐了。
但这时,光头总监的身体不自然地前倾,整个身体成弯曲拉扯状,脚步竟缓缓地腾空,似乎在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腹部轻轻拎起,腹部急促地鼓胀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显得透明,似乎……似乎有个什么物体正在努力挣脱,想要钻出。光头总监早已闭眼,仿佛睡着一般,昏死过去。
出来了。
一只通体透明的生物从腹部撕开了一道细口,露出不知是手是脚的透明状物,并且持续地滴落着绿色的黏状液体,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接着便是细细长长的身子,怪物身体摩擦着总监的肚皮,不断地发出“咻,咻”的恶心声。
不等整个身子出来,我们的楚楚便几乎昏厥过去,两齿之间“嗑哒”地打着颤,两片浓眉上的汗珠也在微微战栗,原本澄澈的大眼睛此刻瞳孔放大,几乎凸了出来。惊惧之状无需多言。
怪物整个都出来了,一人身高的它除了短小的下半身以外,便是一张偌大无比的嘴,绿色半透明的两片嘴唇位于上半身的左右两侧,轻轻张合,粘液不停地流淌而出。覆盖了半个地板。有的甚至都淌至楚楚用于支撑的手掌之下,和此刻楚楚的外肤一样,冰彻入骨。
楚楚急促地喘着气,人类与生俱来的畏惧之感让她手足无措,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尚未从上司的恐惧里转化至这怪物的恐惧。
恐惧不分种族姓氏,只分为看去至恐,与细思极恐。
怪物缓缓地移至楚楚的面前,它没有眼睛,但似乎又是在端详着楚楚——这口中的猎物。
哦,原来它正在用自己的大嘴思考、端详。
这是一块只用嘴思考的怪物。
“不要……”楚楚用自己几乎变了形的嘴巴发出最后的哀嚎。
这声哀嚎小得几乎连楚楚都未能听见,似是喃喃自语,如蝇蚊之声。
但位于高楼上的少女却似有所动。
怪物张开了整只巨嘴,左右开启的巨嘴虽为透明,但口腔的深处却是漆黑,甚似黑洞一般。
楚楚此时的恐惧已经转化成为绝望,似是孤身一人被抛弃于宇宙,无以名状的孤恐之感袭及全身。
由于粘液的湿滑,楚楚整个身体摊倒在了地板上,后背也浸湿了,彻骨的冰寒将楚楚紧紧包裹。
“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谁……来救救我。”
碎石与尘烟相嚣,崩坏与碎裂相撞。
与电梯门相连着的墙壁瞬间垮塌。
纷繁迷乱中,少女的身影依稀可见。
“放开她!”
这是来自审判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