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说你想跟我们一起玩?如果你敢从那家杂货店里偷几根棒棒糖出来,我们就让你入伙。”
对于九岁的三池典子来说,成为一个“坏孩子”便是她最大的梦想。并非是做了坏事而被当做坏小孩对待,而是为了被当成不乖的孩子所以去做坏事。典子并未意识到自己的目的与手段相较常理而言是完全逆转的,但就算当年的她真的产生了这样的自我认识,恐怕也不会选择放弃吧,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起母亲的注意。
“下级市民”便是典子的母亲所处的社会地位,也是圣王国伊斯塔利亚人口最多的一个阶层,毕竟在农业科技得到进步之后,失去土地的曾经的村民大量迁入城市务工,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在几代人之后获得了市民的头衔,时至今日真正还保持村民阶级的人不是被贬谪的罪人,就是新加入国籍的荒野流民,其绝对数量并不比下级市民更多。
作为这样一个实质处于最底层的阶级的一员,典子的母亲并不甘心就这样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在与第一任丈夫离婚之后,这位太太就一直重复着与不同的男人结婚再离婚的过程,女儿什么的对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影响钓金龟婿成功率的拖油瓶罢了。这可苦了年幼的典子,毕竟幼儿是依附亲人才能存活的脆弱生物,为了引起母亲的注意,典子拼尽全力去扮演好孩子的角色,虽然头脑并算不上聪明,但好歹在小学里的成绩也好口碑也罢都维持在了一个称得上体面的层次上。可这一切都是枉然,不论少女表现得有多么懂事,一心发财的母亲并不会因此而多看她一眼。
“偷了棒棒糖……就能成为坏孩子……”
于是乎,意识到装乖巧这一招是行不通的典子决定要反其道而行之,“如果变成坏孩子替家里添许多麻烦的话,也许妈妈就会愿意关注我了……”
不过,即使是下定决心是要学坏,一直以来都过着优等生生活的典子所敢做的,也就只有听从那些翘课学生的挑拨,去杂货店偷点零食这种程度的坏事而已。在少女那单纯的脑海里,就算失手被店主抓住,这么一点金额的偷盗只能算得上恶作剧的范畴,不至于遭到多么严厉的惩罚才对——事情本该如此。
然而,无论是典子还是那帮怂恿她的坏女孩都不知道的是,这家从她们出生之前起就一直默默无闻地营业着的街角杂货铺,其实已经在不久前转让给了他人。而新接手的店主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恋童癖犯罪者,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故意把摆放着零食的摊位不设防地安排在小孩子也触手可及的位置,这些五颜六色棒棒糖已经不再是用来出售的商品,而是吸引猎物的诱饵。
“喂——!你在做什么!小鬼!竟然敢偷店里的东西!”
“我,我没有,叔叔你看错了——”
典子刚小心翼翼地将零食藏到兜里,中年微胖的店主就立即像疯狗一般冲了出来,不等她有功夫解释便将女孩猛地抓了起来。在外围观望的坏孩子们见事情败露,立即无情地作鸟兽散,留下年幼的典子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凶神恶煞的男人。
“请,请不要告诉法律公会……求你了……叔叔……”
在突发事件面前慌了神的典子已经完全忘记了最初的目的,本能地向店主请求原谅。却不知道这样弱气的表情正是让欲望的篝火燃烧得更加猛烈的薪柴。
“想要叔叔我原谅你吗?那好……只要小妹妹你按我说的做……哼哼哼哼……”
男人露出野兽般狰狞的笑容,一步一步向年幼的女孩逼近,在巨大的体格差距面前,任凭典子如何挣扎也没有半点希望可言,等待在她面前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地狱……
“呵呵呵,小妹妹,欢迎来到我的‘乐园’!”
杂货店的地下仓库已经被改造成了“特殊用途”的房间——昏暗的空间、粗大的锁链、潮湿的地面、监狱般的铁窗,还有无数奇形怪状的恶心道具,从那一天起,少女的日常就化为了名为“屈辱”的噩梦。若是她的捕获者所渴求的只是单纯的支配,或是一瞬之间的虐杀,或许整件事还会显得比较仁慈。然而不幸的是,这名男人虽然有着碌碌无为的外表,内在却并非是会满足于断续性的案件的普通的犯罪者,而是真正糜烂到了灵魂深处的变态,他所渴求的并非一时的欢愉,而是将年幼少女那未成熟的肉体和精神完全摧毁之后那难以言喻的破灭感。
为了这个目的,男人发明了无数种惨无人道的残虐手段,也通过各种卑鄙的陷阱抓来了不知多少个牺牲品,三池典子在其中并非出众,但却是活得最久的那一个——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每当她承受不住那无限轮回的极度摧残身心的折磨而昏厥过去之后,总会有别的女孩成为代替品被蹂躏致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再偷东西了……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回家……”
在这期间,少女也曾无数次地乞求宽恕,换来的却只有更加残酷的待遇,然后便是必然来临的昏厥……对于典子而言,失去意识的期间是短暂的幸福时光,但之后的每一次的苏醒不仅意味着要回到地狱般的现实,也表明着自己的终焉更近了一步,……五个、四个、三个……随着其他的牺牲品一个一个死去,年幼的少女知道自己总会有迎来同样的命运的那一天,难以忍受的创伤加上对死亡的恐惧,在这双重的重压之下,这名九岁少女的心灵终于彻底崩坏了。
“喂?怎么没反应了?”
“……”
“切,还没尽兴就坏掉了吗,真是无聊……”
对这名变得像人偶一样对外界的刺激毫无知觉的少女,绑架犯彻底失去了兴趣,转而寻求起其他的牺牲品。这不得不说是一种侥幸,因为这个十恶不赦犯罪者最终迎来了必然的破灭。
在典子失踪整整一年以后,被连串的同样事件惊动的法律公会总算派出了干练的冒险者一举将绑架犯逼到了绝路,在被捕然后被处以死刑和自行了断之间,这名男人果断地选择了后者,在那之前还没有忘了将他所抓来的全部牺牲品一并带上——除了被遗忘在角落的典子之外。
“嗯,这孩子的心灵是彻底没救了啊……不过也无所谓,只要把这一年的记忆消除之后再重建新的人格就好。”
即便被医疗设施收容之后,典子的状况仍旧没有丝毫的好转,那时候的她与其说是患上了精神疾病,不如说是真正意义上地变成了肉做的人偶。面对这种状况,负责的医师们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治疗手段——用魔法彻底重塑患者的人格。法术的效果很成功,典子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痊愈出院,全然忘却了这地狱般的一年间所发生的一切,除了一件事——她还依稀记得,自己必须要变成坏孩子才行。
“啧,这就是这家伙跑来当不良的理由吗?”
如同亲自经历一般目睹了全部来龙去脉的洛亚瞪着地面上自己造成的一片狼藉,满脸厌恶地擦了擦嘴角。也难怪洛亚会吐得稀里哗啦,“追忆处刑”的效果超乎金发少女的想象,不仅将受害者那本该被消除的记忆彻底唤醒,同时还让她这个施放者本人以身临其境的视角和超浓缩的速度将整个造成心理阴影的事件彻头彻尾地体验了一遍。
“可恶……三池典子……还以为她就是个纯粹的垃圾,结果却给我看到这种东西,这还叫我怎么报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