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小妮子怎么搞的?看着粉粉嫩嫩的拳头打上去的手感却硬得跟铁块一样!?”
如今这种状况可苦了与洛亚对练的男生,虽然在冒险者们的世界里决定实力差距的永远只是各人所保有的技能的练度,体格的差距根本连屁都不算。但那也只是成熟冒险者之间的情况,对于刚刚进入学校还不满一年的菜鸟来讲并非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在维拉凯斯的一年级生的圈子里,受到敬畏的很大程度上仍旧是拳头最大的那个人。
再者说,如果金发少女是利用娇小体型所带来的敏捷性来躲避对方的进攻,这一幕也不至于显得太过难看,毕竟拥有高度闪避技能的学员在绿军之中虽然罕见,但却很容易被旁观者所理解。
然而,洛亚面对男生的猛烈进攻却丝毫懒得闪避,甚至连防御动作的使用都不怎么积极,金发少女大多数时候就只是侧下身子错开要害,或者用手肘外侧下意识地挡一挡飞来的拳头而已。这场景在旁人看来就很尴尬了。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对着体格比自己小三圈还多的女生抓狂般地又打又踢,完全是一副全力以赴的架势。可结果呢却完全没能对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碗口粗的拳头打在少女的身上就像是挠痒痒般毫无效果。理论与现实之间如此巨大的反差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男生那一身腱子肉是否是靠激素催生的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连一个刚来一天的转学生也没办法收拾妥当。
“可恶,本大爷好不容易在一年级混出一点名堂,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金发小妞手上了吗?!”
面对名誉与尊严的大危机,无辜的肌肉男在心中大声报起了冤屈:“别在那边看热闹了你们这些废物!有本事自己来试试看啊!这小妮子只是看上去弱不禁风,实际上不知道‘铁壁’技能练到了多高!按理说本大爷的杀手锏‘筋力增强LV1’应该是能贯穿通常的防御技能的,但现在压根一点P用都发挥不出来啊啊啊啊啊!”
这位倒霉的男生并不知道,如今站在他面前发呆的这名少女根本就已经脱离了人类这一范畴,虽然她的真实形态现在处于被封印的状态,但单凭基础属性就已经全然不是区区见习冒险者能够对抗得了的范畴了。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肌肉男他其实已经做得相当完美,单凭能赤手空拳地让铁壁型的魔物娘在无意识之间做出防御的反射动作这一点,就已经证明了此人拥有绿军上位程度的实力,假以时日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提升吧!
然而,很可惜的是,这名将来有望的男生今天所遭遇的是如此不讲理的残酷命运——明明他正面对的是极度危险的杀人怪物,但在旁人眼中却只是娇小可爱的美少女,这是其一。
而这名披着美少女外皮的魔物此时此刻偏偏又处在情绪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之下,平时还能勉强用来自控的理性基本上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是其二。
将这两个只能用命运的恶作剧来形容的条件结合起来,所得到的必然结果就是:男人的自尊心注定要在这个瞬间被粉碎殆尽。
“可恶……别太得意了转学生!接本大爷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击!超究武神——”
“我说了好烦啊啊啊啊啊给老娘滚开——!”
连续不断的攻击尝试已经将男生的体力消耗殆尽,而周围同学们奚落的眼神也越来越让他如坐针毡。几近绝望的肌肉男决定孤注一掷,试图集中起全身最后的精魂去贯穿对手那坚不可摧的铁壁。就在这个电光火石的刹那,耐心突然到达极限的洛亚却毫不给人面子地展开了反击。当着全班人的视线,洋娃娃般柔弱的金发少女用左手的五根纤纤玉指“轻轻”制住住了对手那跟她的大腿差不多粗的铁拳,接着用惹人怜爱的娇俏动作踮起脚尖,撒娇般地用右手的粉拳“软软”地拍在了男生的下巴上,然后——
“砰——!”
然后,伴随着一声有如炸药爆破般的恐怖巨响,体格魁梧的男人就像被载重十吨的大型卡车正面撞上一般旋转着飞到了半空之中,接着脸朝下“轰”地一声一头栽进了操场旁的沙坑之中,像被切掉脑袋的死鱼般痉挛了几下之后便两腿一蹬再也不见动弹了。
“……………………诶?”
目睹了这魔幻现实主义一幕的所有人,包括退役冒险者的指导教师在内,都不约而同地呆立在了原地。如果他们的视觉没有出现问题,那金发少女刚刚这一拳就是把体重数倍于自己的对手给吹飞到了五六米高的空中,同时还让他移动了十几米的距离。就算是对于拥有超人身体能力的冒险者而言,这样的威力未免也太夸张了。
“……啊。”
操场上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回过神来的洛亚看见自己变成了所有同学瞩目的焦点,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下做得有些太过头了。
“喂喂喂……!不要吓我啊……!埃里克他彻底昏古七了……不,这是心脏已经停跳了吗!?”
“哇啊啊啊啊啊!?医疗兵——!谁快喊医疗兵来啊!”
不妙,这可不妙,位置离沙滩比较近的学生们已经开始上前检查起可怜的受害者的状态,在这样下去可就麻烦了。
“啧……没办法了,用那招吧。”
洛亚才不愿意就为了这么点破事而遭到怀疑,于是便当机立断地对此做出了反应:只见金发少女唰地一下抓起自己右手的手腕,无比果断地往反方向狠命一掰。
“咯嚓!”
伴随着一声恶心的钝响,洛亚直接硬生生折断了自己的右手手骨,随即便双脚一软躺倒在地,用棒读般的声音惨叫了起来:
“呀啊啊啊啊!好——痛——呀——!人家的手腕断掉了啊——!”
“什,什么啊……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原来只是能力的暴走吗?”
“原,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因为控制不住技能的威力导致自己也受伤这种事,确实像是新人会犯的错误呢……”
“咦……是这样吗,但是我好像看见转学生她是后来才把手腕自行弄折的……”
“别说傻话了,那种金发美少女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温室花朵,怎么可能做得出自残的举动,妄想也要有个限度啊。”
“是,是啊……肯定是我病娇作品看多了,只要是颜好的女生就觉得像腹黑……”
看到少女自身也由于力量的反动而身受重伤,绿军的同学们一个个都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当中虽然也有表露出怀疑态度的智者存在,但很快也被周围的倾向所影响而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人类就是这样可悲而短视的懦弱生物,在面对无法理解的现象的时候为了换取虚伪的安心,就连再牵强的解释也会说服自己去相信。”
躺在地上冷眼旁观着绿军学生们态度的变化,洛亚在心里如此轻蔑地想到。对这一点她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以前在“养猪场”的时候,洛亚就已经懂得如何利用这样的心理来规避不必要的麻烦。当时的她因为那遗传自母亲的过于惹眼的外表而招来了年级里其他女生的一致仇视和欺凌,不胜其烦之后干脆在脸蛋上抹起煤灰,往头发上浇上泥水,自毁形象扮起了丑女。
原本那只是对校园欺凌者的一种挑衅,旨在表明“老娘就算是不打整也比你们这些**好看十倍信不信?”然而当年的洛亚所没有料到的是,她这么一扮丑不要紧,周围的人就真的以为那才是她的真正面孔,之前的金发美少女形象只不过是化妆有术所造成的幻觉罢了。如此一来不要说是欺凌现象了,就连原本像苍蝇般围着她转的男生们也就此销声匿迹,洛亚一下子就成了学校里“不存在的人”。
当然,对于原本就厌恶养猪场里的一切少女而言,这样的待遇反倒是乐得清闲,她因此也就一直保持着灰头土脸的丑女形象,直到失去人类身份的那一天为止……然而,如今的洛亚的状况其实与在“养猪场”的时候毫无区别,当年的她为了保持低调而隐藏了自己真正的面孔,而现在的她则是为了同样的理由隐藏了自己真正的——
“——真正的,什么来着?”
种族?本性?还是说形态?说白了,魔物娘这种莫名其妙的存在,到底算是什么?既不是人类,又不是魔物的我们究竟是来自何方?沃尔夫冈那家伙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不愿意给出哪怕最笼统的回答。被打败的魔王的诅咒……那家伙当时确实是用这样一句童话故事般的解释糊弄了过去,但我就是知道,那肯定不是完整的真相……
躺在前往医务室的担架上,洛亚发散的思绪在她所一贯拥有的那种对人类劣根性的彻底蔑视那边绕了一大圈,结果还是莫名其妙地又转回到了蕾娜的身上。到了这种地步金发少女已经无法再强行否定,只好老实地承认她就是在意那家伙在意到了不行。
“啊啊!是又怎么样?老娘可是在‘养猪场’那种三分女聚集的贫瘠之地长大的,从小到大唯一的慰藉就是混账继父丢在家里的老旧桃色杂志上的写真,沃尔夫冈那家伙内里上虽然只是个患了脸部肌肉麻痹症的三岁小P孩,而且还是个只穿男装的变态性癖者,但架不住脸蛋长得就是像天使下凡,换了谁都会在意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