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是啊,教科书上还公然写着“冒险者都是正义的伙伴”呢,但我这辈子认识的第一个前冒险者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而养成这些冒险者学校则是从学生那里吸血的蛀虫们的温床。既然有关冒险者的内容都是信口开河,那么魔物相关的知识当然也没有任何可信度可言。
一边在心底抱怨着自己的天真,洛亚一边听从身体的本能采取了迅速的行动。冒险者学校的一年生充其量只是拥有潜力的嫩芽,还没准备好面对真正的魔物,更何况还是身陷重围的状态,如果金发少女只是一名普通的学员的话,她在下一瞬间就会被凶残的魔狼们撕成碎片。
“喝啊啊啊啊!给我——让开!”
当然,洛亚的真实力量并非与她娇小的体型和青涩的学历形成正比。尽管强化过的项圈进一步地限制了魔物娘之血的出力上限,此时此刻刑具娘的身体能力仍然远远凌驾于普通的十二岁少女之上。面对堵住退路的凶兽,洛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正面硬刚,只见她双腿蹬地奋力一跃,抢在对方有所行动之前先下手为强,用膝盖狠狠撞上了左手边魔狼流淌着唾液的下颌。
“呜呜——!?”
也不知道犬型魔物的智商究竟有多高,能否感到诧异这种情绪,不过遭到猎物反偷袭的那头可怜畜生的仓惶尖叫听上去还是很悦耳的。洛亚的膝顶无情地强制合上了魔狼的血盆大口,同时让它咬断了自己的舌尖,不过金发少女同样为此付出了一定的代价——魔兽突出下巴的尖牙撕开制服长袜划破了她的大腿,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切!”
大动脉遭到切断——对于常人而言的致命伤在如今的洛亚的感官里只不过像是被树枝划了一下,经由神经传导而来的疼痛尖锐而短暂,很快便被温热的麻痹感所取代,伤口也随之开始迅速止血愈合。金发少女只是粗略地瞥了自己的腿一眼,便继续把注意力放到了压制敌人上面。
“竟然长着这么烦人的牙齿,去死!”
瞄准了因疼痛而畏缩的魔狼的头骨,洛亚抱持杀意地挥出了右手掌,十二岁少女的五根纤纤玉指呼啸着正中了目标。如果这是来自钢铁之抓的拍击,毫无疑问会将下等魔物的整个上半身化作肉泥,然而在伪装魔法的限制之下,这一击的威力尽管远比看上去来的要强,但还是不足以将敌人一招毙命。
“嗷!?”
连续中招的魔狼被狼狈地打翻在地,可仍旧设法翻滚着重新爬了起来。一踢、一抓,洛亚暴力而纯粹的两次突袭仅仅只耗费了数秒的功夫,却已经是魔狼这种敏捷的掠食者所能容许的最大空档。
而下一轮,就是它们进攻的回合了。
“吼啊——!”
“唦——!”
血。
血的气味。
同伴的血、猎物的血、混杂了两种气味,无法分辨是敌是友的血……
不管是哪一种也好,血便是血,生命的味道!
正是这种最原始最暴力的刺激臭,最能激起来自魔物本源的凶性。
即便是被圈养在人类的训练场里,沦为实验动物的一族的残骸。
追逐血的本能也未在漫长的屈辱中被磨损掉片刻。
狩猎的时刻到了!
魔狼们发出吼叫,原本萎缩了的肌肉自然地膨胀开来,令它们自出生即未见过天日的肉体化作锋利的箭头。
向前,向前!直到刺入猎物的身体!
“扑哧!”
尖爪和利牙撕碎血肉的声音在树荫之间回荡,金发少女那渺小的身影瞬间变被肮脏的毛皮所覆盖,再也看不见了。从背后被两头魔狼整个人扑倒的洛亚完全没有抵抗的机会,一眨眼就沦为了被蹂躏的对象,唯有在地面上逐渐扩散的血泊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凄惨下场。
“唔,是我估计错了吗?”
站在距离不远也不近的树梢上的观察者歪起头来眨了眨眼,“既然是拥有魔物力量和人类智慧的混种,就算保持伪装也应该能够轻易解决一头这种等级的魔物。不过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即便是较弱的对手仍然会变得难缠数倍,想要脱身最妥当的做法自然是露出本来的面目……不过洛亚·沃尔夫冈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那么做,而是选择赤手空拳地向最近的目标发动了鲁莽的攻击。这是她太过自大、太过注重保守身份、还是单纯只是做了错误的选择?亦或者说……”
观察者——克莱尔·布林顿副会长并没有因为超乎想象的状况而轻举妄动,短发女生保持着歪头的姿势继续思考着,迅速地在头脑里过滤了一遍可能的答案。
“唔……这个出血量,即使是纯种的魔物也有可能死亡……在这个阶段就失败那就毫无意义了。”
就在克莱尔沉吟的同时,在泥土上扩散的血迹的面积也越来越大,最终令她不得不出手干涉。副会长就像下楼梯一样自然地朝树梢前的虚空中跨出一步,下一个刹那便无声而又稳当地降落到空地之上。
“抱歉,要让你们这些道具退场了。”
“咔嚓”一声从制服的裙子里拔出一柄带有卡齿的异种小刀,绿之副会长如鹰隼般俯下上身,疾速朝专注于进食的魔狼背影冲刺去。
就是这个瞬间,现场形势突然风云变幻。
“!!!”
单纯是凭借战场的直觉,以及绝不放松最后一丝警惕的强者的心态,才让克莱尔在最后的瞬间刹住了加速到极限的脚步。背对着副会长的那头原本还在埋头撕咬血肉的魔狼的巨体突然被猛地扔将过来,脊柱上的重重骨刺化作无数长枪直刺短发女生的心窝。如果她反应再晚零点一秒,其结果就只有被戳成蜂窝惨死一途。
“哦哦……原来不管是流出的血还是撕肉的声音,真正被蹂躏的都是‘野兽’的那一方啊……由于我站在高处,看不到真正的杀戮场景也是无可奈何的……”
向后一跳躲开了夺命的偷袭,克莱尔都没有看掉落在身前的魔狼的尸体便猜透了洛亚的计谋。其实在被扑倒的瞬间,金发少女的双手就已经贯穿了这两头体型远比她巨大的野兽的脖颈,剩下的“猎食秀”都是她自导自演的假象。如果第一头受伤的魔狼再坚持久一点的话,也许这出戏就会很快穿帮,只可惜那可怜虫在挣扎着站起来之后没多久就被自己的血液给呛死了。
克莱尔慢悠悠地绕过魔狼僵硬的尸体,平静地望向站起身来的刑具娘:“不过,还有一点难以理解……沃尔夫冈同学,我刚刚应该是完全隐藏了气息才对,请问你是怎么判断出我的具体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