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审判之光

作者:printer22 更新时间:2017/3/13 23:33:15 字数:3216

本该“公务繁忙”的校长的登场引发了红色学生会干事们的一阵哗然,不过毕竟是这么严肃的场合,交头接耳的声音很快就归于寂静。

“我还以为这老头已经按照金主的要求自尽了呢,没想到还活着啊。”

另一方面,听过克莱尔播放的录音的洛亚也对此感到比较惊讶,悄悄地偏过头去对坐在身旁的蕾娜说道。男装少女闻言思忖了片刻,如此回答道:

“嗯……替罪羊的死只有在成为了嫌疑人之后才有意义,可能现在还为时尚早吧……先不说这个了,洛亚同学,审判要开始了。”

“轰隆隆……”

仿佛是在呼应着主人的召唤一般,老校长的话音刚落,被华丽的观众席所包围的圆形剧场那平整的大理石地面便开始发出一阵阵低沉的轰鸣,伴随着有规则的震动,坚硬的石头地面从正北、东南和西南的三个方向高高隆起,形成了象征战士、法师和盗贼的三座巨型石像,。每个石像的动作各有不同:战士威武雄壮,法师严肃内敛,盗贼灵动敏捷,但每一座雕像的右手都高举着本职业象征性的武器:战士是剑,魔法师是杖,盗贼是短弓,而它们的左手则统一平方放在左胸心脏上方的位置,里面握着象征公正的天平。在这些足有五六米高的雕像脚边,有一个由石头护栏围成的像辩论席一样的空间,洛亚觉得那应该就是每个学生军的代表所要站的位置了。

“审判的执行人和监视者,正义之剑的使者,睿智之杖的学徒,真理之弓的狩人,汝等若是已经做好觉悟立于先人之前发下恪守公正的誓言,那么就请上前。”

依旧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维拉凯斯校长那显得格外疲惫的苍老声音回响在被黯淡魔光所笼罩的会场上空。紧接着圆形会场远离洛亚她们座位那一侧的选手入场大门便缓缓开启,从中鱼贯走出三道身影,分别是蓝军的学生会长,拥有比寻常少女更加柔顺的秀发的美型帅哥:裘达斯·佩伦道尔·D·阿尔方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淡定的神色,只不过刻意戴上了无度数眼镜以进一步隐藏本性的短发少女克莱尔·布林顿;还有就是整个女子学生失踪事件的最大嫌疑人、绿军迫害案的幕后黑手的亲生儿子、虽然长相不差但是跟裘达斯一比就显得只是个路人的富贵公子哥——艾修·怀特。

这三人都身穿代表各自学生军颜色的庄重礼服,出场之后很有默契地向三个方向的观众席低头鞠了一躬,接着便分头走到位于三座雕像底端的辩论席上立定站好。其中裘达斯站在战士的剑下,克莱尔前往盗贼的脚边,而艾修则径直来到了代表法师的位置。

“啧,冬菇女和那个蓝军的会长倒是按照之前所说的出场了,但是红军的那个代表是什么鬼?为什么人选不是那个跟乳牛女认识的学生会长,而是那个姓怀特的渣渣?”

一眼便看见纨绔子弟那张惹人生厌的刻薄面孔的洛亚不禁在座位上烦躁地皱起了眉头,接着她的疑问就被艾修本人的发言所回答了:

“校长阁下,各位同学,在审判开始之前,请容我解释自己出场的缘由。原本按照学校的规定,除非出现特殊情况,否则学级审判的代表应该由每个学生军的学生会长担任。然而不幸的是,我等红色学生军的会长在今天的比赛之中陷入了苦战,所受的伤势还未全部恢复,而作为她副手的副会长亦然。因此按照在学生会内的干部排名顺延而下,就轮到鄙人,身为红色学生会书记的艾修·怀特前来出任代表,还请校长准许。”

“同意。按照校规,此类委任并无忤逆之处,本次审判的红军代表从即刻起由艾修·怀特担任。”

“感激不尽。”

“切,什么受伤无法前来啊,明显就是自己要避嫌不想趟这场浑水,所以就把代表扔给那个渣男来当!我果然没有说错,红色学生军这些有钱人家出来的大少小姐没有一个是会站到我们这边的!”

眼见富家公子在法师雕像的脚边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谦卑的姿势,洛亚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下好了,就连乳牛女的那点过去的交情也指望不上了,那男的肯定会坚决投有罪票。”

“没关系,大体的预想并没有变化,蓝军代表的态度仍然是关键。”

听到搭档那充满偏见的抱怨,蕾娜只是冷静地对她说道:“倒不如说艾修·怀特在这里的出席更加深化了他的嫌疑,否则一个书记并没有必要主动扮演像这样遭人怨恨的角色。”

“遭人怨恨?啊啊……我懂你的意思了。说白了这所谓的‘学级审判’就是模拟真正的冒险者肃清自己人的私刑的一出戏码对吧?被告究竟有罪与否,所有的判断就都掌握在这几个代表手里,那当然是会吸引仇恨啦!就算是在风气最垃圾的小学里,喜欢向老师打小报告的家伙也会被全体一致当成过街老鼠来对待,道理也是一样的。”

“嗯……是呢……”

也不知是她没想好怎么回应金发少女如此通俗的解释法,还是确实是在表示赞同,反正蕾娜闻言只是稍微地点了点头,接着她的注意力便被再次响起的老校长的声音所吸引过去了。

“本次学级审判的被告,即将在先贤的意志面前接受考验的迷途羔羊啊,吾容许汝显露自己的身姿。”

如同声音所命令的那样,会场里靠近洛亚她们这一侧的大门缓缓开启,被告之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为了把对象的身影看得更加清楚,蕾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出手指对搭档说道:

“洛亚同学,是会长前辈。”

“别指了,我看得见。”

同一时刻,保持着坐姿的洛亚也清楚地望见了栎白练的身影。只见马尾少女低着头背对着洛亚,双手被象征性地用白色丝巾绑在身前。有两名手持仪式用长剑的教师一左一右地把守在她的身边,用押送罪人般的阵势押送着栎白练来到了圆形场地的中央,三座雕像以及它们脚下的代表视线所汇聚的焦点位置。

“叮!”

把被告送到指定的场所之后,两名教师便用熟稔的动作左右跨步拉开距离,接着单膝跪地借助体重将手中的剑刃笔直地插入坚硬的石头地面。下一个瞬间,两把长剑彼此发出响亮的共鸣,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圆形结界将绿之学生会长包围在中央,洛亚可以从中感受到十分强大的压制性的魔力。

“是封印术,在那结界之中一切魔法和技能都无法发挥作用,如此一来在审判之中被告就无法行使任何的武力反抗了。”

果然是对审判的仪式很有了解,看到这一幕的蕾娜不假思索地便替洛亚解说出了校方此举的重要性。金发少女听了发出一声冷哼,不无讥讽地说道:

“哼!不管是什么法庭都不可能敢让犯人带着武器出庭是吧?看来伟大的冒险者们在这件事上也跟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没什么区别呢!”

“在审判期间请保持肃静。”

恐怕是洛亚的嘲讽声被他听到了吧,不知身在何处的校长又要求了一次肃静,然后宣布道:

“如此,审判者和被审判者已经到齐。请汝等在先贤的注视下许下誓言,无论仪式的结果如何,今时今日在此的一言一行皆为真实,不存半点虚假。”

“本人,裘达斯·佩伦道尔·D·阿尔方斯在此以名誉在正义之剑的使者面前发誓,吾之一言一行皆为真实,若有半点虚假,愿此剑将我灵魂一刀两断。”

“本人,艾修·怀特,在此以怀特家的荣耀在睿智之杖的学徒之前发誓,吾之一言一行,皆为真实,若有半点虚假,愿此杖替我家族的命运降下灾祸。”

“本人,克莱尔·布林顿在此以名誉在真理之弓的狩人座前发誓,吾之一言一行皆为真实,若有半点虚假,愿此弓矢将我的心脏掠往昏暗的彼方。”

按照顺序,三名学生军的代表依次在各自的雕像之下立下了公正的誓言。当然,其中有某个人的赌咒对象相当的与众不同,并非自己而是把整个家族当成了挡箭牌。不过好像这种程度的灵活性还是被仪式所允许的,也可能是怀特家的名号太重,就连身为主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校长也不敢有异议、总而言之,并没有人出声指责艾修·怀特的发言有什么不妥,只有洛亚在那里拼命忍住没有冷笑出声而已。

“………………………………………………”

由于金发少女最终忍住了没有让轻蔑的声音漏出嘴角,整个会场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就这么被突兀的沉默所笼罩,直到主持仪式之人看不下去出言提醒为止:

“……被告,现在轮到你发誓了。”

“………………………………”

面对校长的命令,如蜡像般伫立在会场中央一动不动的被告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低着头闷声不语。想来也是,站在她眼下所在的那个位置,不仅一举手一投足都会被圆形观众席上的所有人尽收眼底,而且光照也刺眼到不行——从会场上空的魔法夜空之中散发出来的全部星月的光辉都被刻意设计为集中到那唯一的一点之上,死角全无的照明就连一片阴影都不容许在地面上出现。毫无保留地被笼罩在此等比白昼的正午还要无情的威光之下,就算是像栎白练这样的乐天派恐怕也免不了感受到身为被审判者的恐惧和无力吧,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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