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壳的墙底下,一团毛乎乎的绒球正轻微的耸动着,尖细的唇吻在逐渐靠近的脚步传来时忽地抬起,一种本能的恐惧在几个人影出现时闪过它发红的瞳孔,短小的四肢拼命地带动着身体,拖着细长的尾部落荒而逃。与此同时,那几个人影也走过了它逃走的地方。
“所以为什么只有你们三个?其他人呢?”
我跨过那只小老鼠原先正在取食的尸体,虽然已经知道了某些原因,但为了打破一路的沉默,我还是开口问了问。
“呃,他们去外围了,说是以免节外生枝。”
陈韵,也就是那个年轻女子,在看了看左右两个随行的男子后有些无奈的说道。毕竟说不定可能是根本不愿意来吧?
“这边,我们尽量从室内穿过去,外面太容易被发现了。”
陈韵拉开旁边一栋民宅的前门,示意我们进去。
“可到里面就不会?”
我有些疑惑的问到。
“至少前几次探路的时候很少见到蜘蛛,而且这块地方也见不到多少丧尸了。”
那就说明还是有可能喽…
我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着,拉上金栗率先进入了民宅。
阳光带来的些许温暖被瞬间替换成为了阴冷的潮湿,让人呼起一身鸡皮疙瘩。昏暗以压倒性的姿态占据了我们的视野,让眼睛随同身体一起感到阴森。
“从二楼走,这边房子靠得近,从上面能到另一栋房。”
紧跟着进入的陈韵打开手电,越过我们找到楼梯径直走了上去,而后方的两人却像是在等我们先行似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总感觉脊背发凉…
我没有多问,只是示意金栗保持警戒,毕竟这种地方就算他们说这边少有蜘蛛和丧尸出没,也保不齐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迷路到我们脸上,这些家伙可不会因为我们怎么想就一定怎么做。
“吼…”
好吧,果不其然。
就在我们翻进某间屋子时,楼梯下忽然传来了低吼与拖沓的摩擦声,似乎是因听到我们翻窗的动静而向这边靠近。
“糟糕…”
陈运低声暗道不妙,刚想往下一个窗口的方向走去,就发现我已经抽出了小太刀往楼下走去。
“你要…”
“嘘。”
我回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继续往楼下走去。在脉冲探测作用下被标记出的成像缓步走到楼梯前时一把摁住其掉下一大块头皮露出头骨的脑袋,将[勼定]送了进去,又拖住它的后颈与背部,轻缓地将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尸体放平在地。
“解决,继续赶路吧。”
拔出[勼定],我回身扫了一眼在上方观望的几人。除了金栗是吊着眼睛表示“你太夸张了”的表情,其他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惊愕,不仅如此,一抹忌惮之色也浮现在他们眼中。
咋?一头丧尸而已,多碰到两下又不会掉块肉……
跟着陈韵翻出窗外,踩在瓦片上铺成的屋檐上,我一边小心的保持住姿态,不让自己因踩不稳而滑倒到下方,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空荡荡的狭窄小路上不见一点声息,唯一的声源便是在我们脚下的瓦楞相互碰撞时发出的脆响。但这样,却更加重了我的疑惑。
它们究竟都藏在哪?
“还有多久才到?”
我呼出地图瞄了一眼,发现我们的位置早已离开安全区近百米远,更让我不安的是,我们正不断靠近整个区块中心,也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东西。
“快了,就在那家店里。”
陈韵抬手一指前方,一条主干道将古城与小商业街分割开来,在她所指的方向,一家烟酒店大门紧闭,在镶满灰尘的卷帘门上还贴着一张“店面出租”的红纸。
“一会儿下去以后…”
“咔嚓”
走在最前头的陈韵脚下一块瓦片忽然断裂,她的身体向下一沉,或许是出于受到惊吓的本能,她下意识的往上偏移,却又没能平衡住身体,整个人顺着屋檐滑了下去,带着一片清脆的瓦楞落地声摔倒在地。事发突然,即使金栗已经有了动作,但还是慢了一步,只抓到一团空气,更不用说我这个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的家伙了。
“没事吧?!”
后方的两人倒是比我们更快地发出了询问,但从陈韵侧卧在地上撑着身体捂住脚踝的动作与脸上痛苦的神色来看,她现在的状态显然不算好。
所以说为啥就不能直接走下面……
“我下去带她上来。”
简单地留下一句话,我刚从边缘跳出,却又听到了陈韵慌张的喊声。
“别,别下来!”
可惜,太迟了。
在我刚刚落地的那一刻,一种有些熟悉的细痒感在我脸上转瞬即逝,而这种感觉,和之前碰到的蛛丝如出一辙。
淦。
橙黄色的脉冲迅速荡开,将空气中几乎不可见的细密蛛丝描出了轮廓,但现在明显不是想着怎么避开它们的时候,我不顾自己又多弄断了多少根蛛丝,伸手将陈韵拉起来扛到了肩上。刚一回头,房檐上的一幕让我差点大脑宕机。
人呢???
原先还站着三个人的地方此时毫无一点人影,只留下一旁敞开的窗框在沉寂中兀自摇摆。
[金栗?]
[我没事,他们两个想把我带走,我能解决!]
“快走,它们来了!”
被扛在肩上的陈韵忽然出声,我这才意识到在道路的尽头已经涌现出了一团黑色的蜘蛛正不断地吞噬着街道。更糟糕的是,能够供我们脱离的路线上都开始出现了这些东西的踪影。
完蛋…
我刚想朝着巷中行进,却又被一只巨型蜘蛛逼了回来,手中的太刀不断地劈砍着空气,却未能砍中它分毫。最终,巨大的刃足被高高抬起,随后切开了我的身体。哦,是“我”。
蓝色的弧光闪过幻影的躯干,被切开的人体忽然消失不见,只有被耍了的一群变异蜘蛛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摆动着身体。在一番摸不着头脑的搜索后,它们最终放弃,转向来时的方向遁入影中。
一旁的烟酒店内,窗帘下露出的一条小缝被缓缓合上,我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以缓解因为使用[幻想构象]而引起的些许发胀感,身侧,一个被固定在手臂上镶着数个带轴的小圆盘的奇特装置逐渐虚化,变为透明的框架,最终散成细密的小点消失不见。
还好刚才扫出来这边有个后门,不然真交代在这了…
在确认过周遭安全后,我看向了正靠坐在墙边的陈韵,刚才为了保证自己的能力不暴露,我在构象出幻影发生装置之前就已经将她击晕,一时半会应该是醒不了的。
但很不好意思,休息时间结束了。
“呃…嗯…”
轻微的哼声从陈韵的喉中传出,她的眼皮抖动了两下,抬起手似乎是想揉一揉人中的部位,但冰冷刺骨的锋意让她迅速清醒过来,在发觉到此时正有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时,她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缓缓抬起头时,只看到一双如墨般的双眼正带着冷漠的神色注视着她。
“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