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子你要在这好好蹲着哦。”
金栗抬起手摸了摸大金毛垂下的脑袋,而它也用自己湿软的鼻子蹭了下金栗的脸,随后便乖乖坐在了地上。
“它还真听懂了。”
我双手抱胸,回想着自己曾经也有过的但是一点都不听话的狗子,怀念地笑着摇了摇头。
“走吧,上去看看。”
“嗯。”
楼梯上,我只要刚到某层便会用一次[脉冲探测]。而结果也基本如我所料。大门不是敞开的住户,里边或多或少都有几只丧尸存在,它们或许从末世开始那天起便再没有离开自己的“家”,一来没人打扰它们,二来它们也不会自己开门。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除了在外面的丧尸,更多的都被限制在里面,如此一来,外头幸存者至少能少面对几百只丧尸。
“话说栗子你是真敢去认那家伙啊。”
“这不是觉得熟悉嘛。”
“不不我觉得你就是比较呆。”
“蛤?这又是怎么联想到的…啊,到了。”
金栗的指示让我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头上的门牌。
A1402…光荣之家?
“你家有人在军队里?
“嗯,那是我爷爷,现在老家乡下享福…也不知道现在他老人家怎样了…”
“放心吧,会好起来的。”
我拍了拍金栗的肩膀以表安慰。
“所以你还不打算开门吗?”
“啊,等等…”
金栗被这么一提醒,似乎是下意识地往衣服口袋的位置摸去。
但刚伸到一半,她的手便僵在了空中。
身上是我给的特勤装,不是自己原来的衣服,裹着双腿的黑丝里也不可能塞东西。背包?东西都是从我这现取现用的,她包里也就装了一些应急食品。
那,钥匙在哪里?
“好像,从一开始就弄丢了…”
金栗不甘心地在身上摸索了一会,最后红着脸支吾吾地说道。
“…所以说很呆啊。等我一下。”
我叹了一声,径直往楼下走去。不过多久,随着几声响动,大门从内部被打开,而我也是从里面探了出来。
“欢迎,记得脱鞋。”
“这是我家…”
“诶嘿。”
客厅中,围成L形的沙发已经许久无人将自己丢在上面,无人打理的房间虽然没有脏乱,但人走楼空的萧瑟仍旧索绕在我们心头。
金栗沉默着在曾经的家中踱步,一次次擦过那些过往的回忆,而我也只是一言不发的地看着她陷了进去。女生嘛,感性点很正常,催不得催不得,大不了今晚睡这了。
“小黎!”
“啊呜咿咕??吓我一跳…”
我轻拍着胸口,边抽着气边转头看向忽然兴奋起来的金栗。
“你看!”
她将一本笔记本摊开捧到我的面前,上而赫然是一段留给金栗的话。
[金栗,我是妈妈,你爸和我在一起。很抱歉我们等不到你回来了,家里没了水电,也没有食物,我们不得不跟着另一伙人离开这里,他们的队伍里好像有人不怕那些怪物。听他们说,他们会尝试寻找军队的驻扎地,但具体也不知道会去哪里,如果你能活着回来,不用担心我们,照顾好自己和小虎,好好活下去。我们爱你。]
在留言的末尾,笔记本上的纸张触感有些干硬,似乎是被液体浸湿过。
想必那是泪吧。
“至少知道他们有还有活着的可能了…”
尽管消息是好消息,但金栗忽地又有些丧气起来。
“可是小虎他…唔?”
“看开点,已逝之人我们无法挽回,所以我们才更加珍稀当下吧?”
我抬手在金栗的头上轻轻摩挲着,掌心的温度夹杂在少女的发丝间被传递给她
一抹红晕飞上她的脸庞,半晌才轻轻嘟囔道:
“会长不高的…”
“噗,现在还有人信这个?”
“不行啊!”
“真呆…有什么想带走的么?”
我环顾了一下整间房屋,被裱起的相框.几件似乎是纪念瓶的摆件,反正空间也够,都带走也不成问题。再回到这里应该是不大可能的事了,所以最好现在就想想有什么比较有意义的东西值得留着。
不过,让我有些惊讶的是,金栗只是从卧室中取出了一个盒子,便再没动别的东西。
“就这个?”
“嗯。”
金栗回过头去,目光依依不舍地扫过这里的一切陈设,最后会回到了手中的盒子上。
“剩下的就让它们守在这吧。至于这个…”
她缓缓打开盒子,里面正静静地躺着一串项链,一只银色的羽翅宛苦要振翼一般展开,其上刻画的纹路细密而又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样子。
“本来这是要当我的生日礼物的,现在就转交给你啦。”
“给我的?”
我接过盒子,将项链举起细细端详着。
“嗯,这不是觉得你和它有缘嘛。
“…谢谢。”
我收起盒子,将项链挂在了颈部,握起小翅膀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不过你其实可以过几天再给我的。”
“诶?为什么?”
“因为我生日就剩一星期了。”
我将项链收到衣领里,我轻轻拍了拍愣住的金栗,笑道。
“不过也不用这么在意啦,礼物嘛,什么时候都可以是有效的哦?只要心意在不就好了么?”
“可是总感觉会缺点什么…”
“哪有,我这十几年来头一次收礼物,还这么贵重,很高兴哦。”
然后这份喜悦在我们进入陈韵所给的地址时戛然而止。
门是大开着的。
一个看起来刚刚褪去些稚气的女孩如同将要盛开的花苞一般青涩,但她此刻正瘫软在沙发上,涣散的瞳孔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纵使有数只飞虫在她身上驻留,她也没有再去驱赶赶它们。
她死了。
尽管这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但她的死状却让我们疑惑。
没有尸化的痕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不知为何,她的下身凌乱不堪,膝盖以上失去了遮掩,少女的**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外,在沙发上还有明显发干的血迹。
不,或许没有什么好疑惑的了。
“是谁…”
一旁的金栗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愤然之色在她的脸上显露无遗。
花季少女被人**然后杀死,这放在以前任何一个时期,都将面对道德的声讨与法律的制裁。
只是,这不再是从前。
“冒犯了。”
我半跪下去,帮她整理好衣服,合上了她的双眼。
法律已是名存实亡之物,道德则摇摇欲坠,只要有人越线,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抛下过往,戴上新的面具。恶人?那不过是末世弱肉强食法则下培养出来的新的“普通人”罢了。
“我想找到那个家伙。”
沉默良久以后,金栗缓缓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少见的愤怒。
“…你要知道这不过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至少现在这世道来看。你必须,好听一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去习惯这些死亡。而且我想问问,你要怎么找?”
我摇了摇头,一边平和地说着,一边低头在战术手表上操作着。
“可是…”
金栗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地低声道。而就在此时,一道带着磁性的电子音忽地响起。
[回声模块装配中。]
[预计剩余时间:12小时。]
“唉?”
“唔…”
不同于金栗的惊讶,我扶着额头借助沙发摇摇晃晃地站起,晕弦感盘旋在我的脑中,让我在起身后又不得已坐回了沙发上。
“小黎?”
“没什么,只是回声模块差点把我榨干了而己…”
之前的幻影发生装置只是临时构象而己,我只需要在意识不被干扰的情况下维持住构象连接就行,但或许是因为科技水平比较高,所以还是消耗了我不少精神力。而这一次,我的构象是对战术手表进行加装回声模块,而且是永久性的,这就直接把我刚刚恢复的连带原来剩下的几乎全部吸干了。
“回声模块?”
金栗歪着头回忆了一下,在恍然大悟以后又开始不解起来:
“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
“傻啊你,我说习惯死亡又不代表我只是看着?你当我橘前辈吗?”
我没好气地抬手一个脑瓜崩落在金栗头上,用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即拉着金栗站了起来。
“走吧,时候不早了。”
“嗯…”
人们习惯于和平与安定,就如同鱼习惯于水,但当不可抗力出现,昔日的社会原则又能在人们心中存续多久?又有多少人会成为打猎的杰点,成为野蛮的蝇王?我不敢说我是一个时刻遵循德法礼教的人,也不会说我是一个大好人,毕竟在我手上已经沾过几条人命。但至少我对自己是什么有清楚的认识,所以有些事,我不会去做,也不会想到要去做。
“咔嚓”
门锁闭合的脆响宛若告别,我抬头凝望片刻,同金栗走下楼去。
入口外,金栗正抚摸着不愿离开的大金毛,我一副假装不在意的样子日瞄了一眼,又像是做贼一般收回了眼神,最终在金栗的邀请下“不情愿”地伸出了手。
好暖好软…
“拜~”
最后招手向不远处蹲坐着的大金毛招手告别,金栗转过身,朝我点了点头,便向着属于我们的那个家的方向走去。
“话说我们要不要考虑一下代步工具?”
“你不会告诉我你会开车吧…”
“只会自行车和小电驴捏。”
“捏又是什么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