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噩梦(1)

作者:远道道 更新时间:2022/4/6 12:00:25 字数:3088

时间回到前一天...

...

一个人上学放学对苏濯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他家附近有一道小巷子,走这条近路可以让他省下不少力气。他从小到大走了这条巷子无数次,所以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熟练的穿过这条巷子。

这天放学比较早,高中生居然有幸能见到夕阳。苏濯痴迷地随着颓废华丽的橘红色光辉走着,走到了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巷前。

一阵冷风吹来,凉爽中夹杂着一丝阴冷,苏濯无端地打了个寒战,本能察觉有些不对劲。

但这条巷子他实在过于熟悉,所以仅仅是迟疑了片刻,他就大步走进了巷子里。

夕阳的光辉逐渐被黑暗吞没,阴冷的风呼啸着向苏濯袭来,风里还夹杂着腥膻的气味。苏濯强行按耐住心底的不安,屏住呼吸,快步向小巷的尽头跑了起来。

周围的天突然就暗了下来,一丝光也没有了,远处传来了什么东西凄厉的惨叫。

苏濯的背一下子被冷汗浸透了。

什么东西?真见鬼了!

他心慌意乱,背靠着墙,手指发抖地点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谨慎地向来时的方向退去。

手机的光好似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只能堪堪照亮一点点距离,但这一点光也聊胜于无,起码能稍微给苏濯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但这一丝安慰也很快就被现实剥夺了,手机照亮的墙体和地面上,出现了斑驳的血迹...

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了诡异的声响,苏濯死死盯住有异响的方向,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探进了靠着墙体的书包中,摸出了一把锋利的美工刀。

发出异响的东西缓慢地进入了手机的照明范围内,他的步伐扭曲而又沉重,因为那异常怪异的姿势,他不断磕碰着堆积在巷子里的杂物。

怪物感觉不到疼痛——他的手臂扫到了一块满是钉子的木板,钉子嵌进了他的皮肉,一颗长钉更是直接穿过了他的胳膊肘,把整块木板都牢牢的固定在手臂上。

苏濯屏住呼吸,迅速地观察起了逃跑路线。

开玩笑,被小臂长的钢钉贯穿手臂,他都一丝反应都没有,那自己拿着美工刀跟这种怪物硬刚,不是摆明了送菜吗!

此时最好的设想是,这个怪东西是个瞎子,只要自己能一动不动地屏住呼吸,那这个怪物就注意不到自己,只要小心点躲避他扭曲的动作就行。

但很快,苏濯的那一丝侥幸就破灭了。怪物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抬头看向苏濯的方向,浑浊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苏濯。

苏濯心下一凉,一丝犹豫都没有,撒腿就跑。

可之前行动迟缓的怪物却突然变得灵活了起来,他的姿势不再扭曲,反而变得灵巧轻快了起来,也没再撞上什么杂物,径直向苏濯追去。

苏濯一颗心简直要跳到嗓子眼儿去,他反手把美工刀向后甩去,没听到美工刀落地的声音——他刺中那个怪物了?!

但是那个怪物的脚步却没有因此停止,反而像是被激怒一样,突然提高了速度,飞扑勾住了苏濯的腿。

苏濯被扑倒在地,眼看怪物腥臭的嘴就要啃在他的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雪白的剑光闪过,怪物瞬间身首分离。

苏濯只觉得一阵眩晕,他甩了甩头。眼前总算恢复了一片清明——入目的是一张满是焦急的美丽脸庞。

即使是在如此不合时宜的场合,苏濯的脸还是悄无声息地红了。

我这是已经死了,灵魂上了天堂吗?不然怎么会看到这种绝色的仙女...

“先生?苏濯!你怎么样了?还能说出话来吗?!”这位仙女开口了,声音却无比沙哑,没有想象中的清澈。

但这丝不完美却让苏濯回到现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摔倒时擦破的手肘和手掌都还隐隐痛着。

“你是谁?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怪物是什么东西?”苏濯拉住了她的胳膊。

女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濯,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深深的叹了口气,拉开了苏濯拽着自己的手,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小瓶液体,浇在了苏濯的伤口上。

苏濯流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愈合消失了,皮肤光滑得像是刚才那血淋淋的口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跟我走吧。”

...

看着自家小区楼下的长椅,苏濯一时不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

我还以为要带我去什么隐秘的组织内部呢,结果她真就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女子却无暇顾及他的那些小心思,道:“我是你的恋人,雪璃。”

“你等等!虽然你长得确实很好看啦,但是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对你和你的名字完全没有印象,你扯谎也不是这么扯的啊!”苏濯一下子就是被她莫名其妙的话惹炸毛了。

雪璃:“....”

“那你从前见过刚才的那种怪物吗?他为什么要追着你咬?我又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救你?”雪璃冷静的反问他。

也是哦...

苏濯无言以对,只得示意雪璃继续说下去。

“我们本来在寻找刚才那种怪物产生的原因,然后一觉醒来,我就发现自己到了这个地方,我的爱人,也就是你,也小了很多...”雪璃烦躁地靠在了长椅上。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急切焦虑,她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但苏濯却领会了她的意思,好像他们真的相处了很久,仅仅通过一些简略的话语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我的年纪比你大对吗?”

雪璃点了点头。

苏濯隐约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试探地问道: “这个世界你并不熟悉,你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哪里,但那个怪物是你所了解的?”

“对!”雪璃的情绪一瞬间崩溃了,她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待得太久了,此时这个眼前的苏濯,跟她记忆里的苏濯贴近了许多,这让她有些克制不住的落下泪来。

“哎,你别哭啊。”

所幸雪璃并没有在自己的情绪里沉浸太久,她一抹眼泪:“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年了。”

“三年?!”

“是的。”雪璃苦笑着开了口:“这里时间是按年来重置的,我原先也并不知道我是谁,我只知道自己是玛利亚女子学院的学生。每天上学放学,经历的事情无非都是那样。

但从某天开始,我的脑海里逐渐出现了一些零星的记忆——那是从前我们相处的记忆。

记忆里我是血族的公主,你是我的恋人,我们和伙伴们一起在寻找那种怪物的来源,我一开始只当这是什么奇怪的梦,直到有一天它出现了。”

说着,雪璃摊开掌心,手中光芒闪烁着,逐渐汇聚出了一把有着青色寒芒的剑。

苏濯脱口而出:“忘忧。”

“嗯。”雪璃抿紧了嘴唇,“它的出现才让我确信了,那些梦都是真的!”

话说着,她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了什么:“你知道这把剑叫忘忧?!”

雪璃满脸不可置信的欣喜:“你也想起来了?”

苏濯沉吟片刻,脸上多了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稳重:“见了你才有些印象,我现在倒是相信你是我爱人了——从你意识到自己不属于这里之后,已经过了多久了。”

雪璃眸色暗了暗,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落寞:“三年,我方才所说的,就是我勉强能意识到的日子。这里有些不对劲...每当我有了点儿要想起来往事的意思,第二天就是浑浑噩噩的了。”

堂堂血族公主,拘于此处三年。且不说其他,单说她已意识到自己受困,却有苦难言,无能为力。只得一个人慢慢拼凑记忆,直至今日与苏濯重逢。

“总之,在白天,尤其是在学校里,我的言论总是受限的。如果我说出了不符合这个世界固有认知的话,这里的人或许会惊讶,但不过片刻,他们就把我说的话全忘了。”

苏濯的心底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滋味,他仅是随着雪璃的话,脑海中隐隐有了些记忆。

然而这就如同雾里看花一般,虽然心绪也随着触动,但终究是没什么真切的情感,不似雪璃一样,将这些零碎的记忆在心底翻来覆去的品味了三年之久。

他觉得有些愧疚,他们间的这段感情,可以说得上是雪璃这三年来的的精神支柱,而自己却只是像局外人一样,靠着一丝丝的了解勉强宽慰着她。

他不能在情感上给予雪璃什么安慰,只得绞尽脑汁思考当下局势的理解之法。

“你还记得我们来这里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雪璃忽地红了脸,含羞带怯的脸蛋竟好似春桃一般娇嫩动人。

“是、是在和先生亲热。”

苏濯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目光也闪烁起来:“如此...”

他颔首假装陷入沉思,实则借此掩饰自己动荡的心情。被尘封的记忆随着他的思考而向他涌来,那日放荡的细节在他眼前明灭重现。

雪璃娇弱的喘息,交融的体温,还有催人情动的香气....

不对,香气!

雪璃与自己都没有用香的习惯,唐妍留在他身上的气味在他换了衣服后就基本没有了,绝不该如此清晰的刻在他的记忆里!

那日的香气,究竟从何而来。

苏濯的直觉告诉他,那道香气,就是此时破局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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