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智不全？！体现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吗？”左景惊了一惊，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苏濯道。
苏濯如今体内的灵力已经耗尽了，血液更是接近枯竭，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纯粹是因为体内的半个领域。
而领域内源源不断流出的灵力滋养了他的伤口，也支撑住了他的身体。苏濯为了救雪璃，本就一连好几日都一直处于失血并且灵力流出的状态，不可能有精力把现场打扫好。
但他的血液都已经和着灵力一起，被雪璃吸收，房间里一丝血迹都没有，甚至连血腥味都没有留下。所以刚才雪璃除了觉得周边的环境变了，其余的一点都没起疑心。
左景心细，料想到了苏濯应该是没有多余的灵力用于避免雪璃被吵醒，所以即使情绪有些激动，仍然是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话。
谁都想不到的是，苏濯的领域即使只剩半个，能为主体提供的灵力也是比较可观的。
他的领域中融合了特里希公爵的能量，而特里希当时为了在梦境中击溃苏濯，特意带了很多魔种进去提升自己的力量。
这也就造成了苏濯的领域比很多同级别的领域级高手都强得多，给本体供给的灵力也多得多。
只是领域级的高手极其罕见，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雪璃，都从来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领域级高手。没有对比，自然就不知道其中的差距。
苏濯能够在复活雪璃后以一种体面的姿态面对她，甚至能匀出多余的灵力滋养她的身体，其中关窍就在此。
左景对这一切并不知情，他将灵力引出体外，形成了一张近乎透明的薄膜，让其环绕在雪璃的身边。
接着，他恢复了正常的音量：“我已经隔绝了她对声音的感知，不用担心吵醒她了。”
一行人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左景又如法炮制，阻隔了外人对车内声音的感知。
陆亦：“所以，你的意思是雪璃现在的记忆没有问题，但对事物认知的角度有些问题？”
苏濯点了点头：“嗯，她的记忆应该是停留在我们来西部的路上了。但是心智莫约是...十五六岁吧”
“怎么说？”
“她跟我说话时，我听着不太理智。说到自己国家的庆典时，被她着重强调的是糖果和鲜花。”
“唔...这可能有点麻烦了。”陆亦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左景尽量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雪璃是个很有品味的人，对艺术作品的鉴赏能力很高，品味也特别好...”
两个没什么品味，对艺术作品鉴赏能力比较低，品味也比较一般的男人：“...？”
左景叹了口气，显然他们两人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暗示：“雪璃在十五六岁的时候不太可能还喜欢鲜花和糖果，我觉得，喜欢这些的可能是八九岁的时候吧...”
苏濯之前在皇宫里和雪璃相处了那么久，艺术鉴赏能力也不过是从“认不出，看不懂”进化成了“认得出，看不懂”的水平。他确实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点。
而陆亦作为一个盗贼，虽然眼睛毒得能一眼看出宝贝的价值，但他在“鉴赏”这方面和苏濯纯纯是亲兄弟了，何况在他贫瘠的认识里，他对女孩子的认知还停留在“成年前吃糖，成年后喝酒”的程度。
所以此时，左景的话在他们两个看来，是有着绝对的权威的。
苏濯的脸一下子就垮了起来：“虽然雪璃是很可爱，但是我总不能真当她爹啊...而且她明明还是很爱我，好罪恶啊，有种试探法条的感觉。”
陆亦倒是有些惊讶了：“你不失望吗？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爱人，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左景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听着他俩交谈。
“这有什么好失望的？”苏濯一脸莫名其妙：“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爱人啊，她是为了我自愿献出生命的，我怎么会因为她的心智变了就对她失望？”
“何况，她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变了，她知道我是她的爱人，保留着对我的记忆。就算现在的雪璃不是当时救了我的雪璃，我也应该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没有那悲惨的一幕而高兴啊。”
左景噗嗤一笑，对陆亦说道：“怎么，你是那种因为喜欢的人变得和自己印象中的不一样，就不喜欢了的那种人吗？”
“那倒也不是，可能会觉得有点怪吧。”陆亦不自然的笑了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几个人又探讨了一下等雪璃醒后应对她的说辞。
在雪璃苏醒之前，苏濯几人讨论完了此次的始末：从明面上的线索来看，特里希毋庸置疑，就是魔种事件的始作俑者，在后续左景和陆亦对其公爵府的调查和清点当中，也发现了大量的魔种和被魔种寄生的侍卫。
这次事件看似到这里就结束了，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看，距王都远、又有钱的特里希都应该是魔种事件最上游的操纵者，可是不能忽略的是：特里希在梦境中与苏濯交战时，曾为他口中的一个叫做“乌托邦”的组织让苏濯招安过。
所以，这次的事件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境内，而是有境外势力对这个国家动了心思！
涉及到了国家之间的事情，就不仅仅是单靠苏濯几人就能解决的事情了，所以他们早就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汇报给了雪璃的父亲，也就是加利亚十一世。
这位国王做出了和苏濯一样的判断——此时敌暗我明，必有内鬼，而且内鬼大概率就在皇宫！只是不宜打草惊蛇，当务之急还是先回王都，再详细的事情也只能见面后再议。
所以现在所乘坐的马车，目的地其实是王都。要向现在的雪璃解释这一切，实属有些伤脑筋。
毕竟谁也说不准，拥有现在的记忆和七八岁心智的雪璃对事件的感知程度到底是什么样的，若是她还是那么机敏，意识到了他们在蒙骗她，那么只有八九岁心智的雪璃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们可说不准。
不过好在，八九岁的雪璃还挺乖的。当她醒来的时候，由左景这个看起来说话比较靠谱的人把在他们之前编好的理由告诉雪璃了。
雪璃看起来还有些疑惑，向她最信任的苏濯征求答案，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也就相信了。
这次回王都，是加利亚国王下达的指令，所以经费非常充足。
拉车的马是天马，这种马脚力飞快，而且能自己认路，在驯服后不需要人驾马，只需要告诉它要去的地点即可。
天马是难得一见的灵兽，数量十分稀少，未经驯服的天马也是有价无市，但加利亚此番直接派来了四匹驯服好的天马，着实让人惊了一惊。
好马自然要配好车，天马拉的马车，从外面看来平平无奇，只是比寻常的马车更大了些罢了，但里面却是内有乾坤。
马车内寻常座椅的位置被加宽，形成了一榻软床，而且很是宽敞，两人睡上都绰绰有余。左右两侧则是正常的座椅部分，上面都包上了柔软的丝绸坐垫，很是舒服。
中间的位置还有个固定的茶几，茶几底下有好几个暗门，里面装满了果脯点心和必要的一些茶具和茶叶，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医药箱，基本可以满足几人的所有需求。
之前雪璃睡着，以她现在的状态，身边不能没有人看着。所以即使有两辆马车，四人还是在一辆马车中商量事情。
即使四个人在其中也不拥挤，但陆亦和左景他俩和苏濯他们挤在一起总归不是个事儿，何况现在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
所以雪璃醒来之后没多久，陆亦他俩就离开了，上了另一辆马车。
这个阶段的雪璃倒是比成年后的雪璃要知羞，方才有别人在，她就老老实实的，乖得不可思议。
而现在人一走，她就本性尽显，手脚并用的钻进了苏濯的怀里。
苏濯此时的思绪像是被龙卷风袭击了一样，七零八碎的。他自然也很想和雪璃亲近，但雪璃现在的心智还不到十岁啊...就算是她自己黏过来的，但是她还不到十岁啊！！
她的贴贴能算数吗？！她才几岁，她懂什么？！
可是雪璃的身体却是货真价实的成年款，经过之前的发（情）期之后，她的身材愈发好了，几乎已经脱离了少女的单薄，已经成了货真价实的女人。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苏濯有是确实会身不由己的陷入情欲的关系中。
但他一向进退有度，就比如之前对唐妍，他就很好的伪装过去了并且成功的蒙混过关。
但这项技能毫无疑问的，在雪璃这里破了功。
八九岁的女孩对情爱能有什么认识？无非就是喜欢一个人就跟他在一起，然后就像是童话中的顺序一样，恋爱、结婚、生孩子。
但也就仅限于此了，生孩子之前要做的少儿不宜的事情她肯定一概不知，那接吻的话是不是要先订个婚？她现在这么粘着我，是把我当成了什么？
雪璃是把我当成了哥哥，还是恋人？
一连串乱七八糟的疑问挤满了苏濯的脑子，他怀里抱着他此生的挚爱，但他却一点邪念都没有。
他正专心致志的思索道德和法律，思考怎么才能更加合理的和他现在的爱人相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