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璃在躲着自己。
即使不愿意接受,但根据这几天的观察,苏濯还是不情不愿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自从商定好国宴的大概流程,为苏濯他们准备好服装,再给他们安排好了相应的礼仪老师之后,苏濯就很难再捕捉到雪璃的踪影。
苏濯拧着眉陷入了沉思:“雪璃是真的忙,还是不想见我?”
其实仔细想想,安排大大小小的国家使臣、筹备数万人的吃食、布置全国最繁华的盛宴,这些事情说来好像也就那样。但真正做起来才知道,其中琐碎的细节数不胜数。尤其加利亚打算让雪璃真正走到民众面前,所以他几乎是把这次国典的相关事项全都交给了雪璃。
这么想来...倒是自己多心了。
苏濯忍不住懊恼,作为一个成熟的男性,他应该给予自己伴侣充分的信任才对啊!不就是几天没和自己说话吗,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这么猜忌怀疑自己的爱人呢?
他整顿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但却无法遏制对雪璃的思念。虽然心底想的是在雪璃忙的这段时间就不去打扰了,但身体却诚实地快步向国典的场地走去。
“我什么都不做。”苏濯在心底默默想着:“我就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够了。”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后,苏濯忍不住在心底笑了声自己,觉得自己还是憋得太久了,硬生生成了个有情饮水饱的,有着超高精神境界的情圣。
国典的现场就是皇宫大门前的街道。在皇宫的城墙上有个高高的看台,在国典的那天早上,加利亚和雪璃会站在这里为民众施加血族特殊的祝福,保佑他们一年无病无灾。
这种特殊的种族祝福是真的可以让人类免去小病小灾,就连医者束手无策的恶疾都可以得到缓解。虽然这种特殊技能作为血族的秘术是绝对保密的,但苏濯大概能猜到,祝福的强度必然是和皇室的血脉纯度有关的。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生病是最要命的,不仅耽误赚钱,更是还要花钱去治。所以能让他们免于病痛的血族皇室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神。
——毕竟砸下去成本之后天神不一定显灵,但皇族不仅百试百灵还不用花钱。
而雪璃主持的这次国典,不同于往常,不再是先招待来宾再为百姓祈福,而是先为百姓祝福,然后再宴请各国来的使者。
这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笼络人心的手段,并且根本称不上高明,但绝对有效。
国典的现场人声嘈杂,苏濯身形灵活地绕过忙碌的人群登上了看台。这里是整个典礼的最高点,也是国典时加利亚和雪璃为众人赐福的位置。
他俯瞰着底下的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莫名涌上心头。就好像在很久之前,他也只身一人像这般俯瞰着碌碌众人。
还没等他消化掉这没由来的怪异情绪,一道窈窕的身影就撞进了他的眼中。
雪璃在街边的一角走着,身边围着一堆人。她好像在说着什么,苏濯看到有个瘦弱的男人正一边点头哈腰地
答应她,一边奋笔疾书地在手上的小本子上写着什么。
刚才那没由来的情绪像是一片落在了夏天的雪,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
心底灼热的渴望几乎要把苏濯点燃,他急不可耐地一把撑住看台的护栏上,动作利落地翻身跃下,在半空中稍加施力就稳稳地落在了雪璃前面几步的位置。
方才围着雪璃听她讲话的人们都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出场拉风的男人。
苏濯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行为有点怪了,但众目睽睽下...
他若无其事地起身,弹了弹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公主殿下日安,不是我能否有幸邀您共进...”
“午餐”二字还没出口,就见方才还愣愣的雪璃像是被启动了什么程序一样,飞身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苏濯不易察觉地磨了磨后槽牙。得,这下不用猜了,坏孩子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明明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微笑,但气质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苏濯走到了刚才那个瘦弱男人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可怜他一个文弱书生,被苏濯轻轻这么一拍居然打了个寒战。
“知道公主去哪里了吗?”
男人哆哆嗦嗦地服了把自己快要掉了的眼镜:“不、不知道。”
苏濯同情地看了一眼这个明显很虚的男人,大概也明白这种一看就不行的男人承担不住他的质问,于是只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以后多喝点热水。”就快步离开了。
他倒要看看,小坏蛋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