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了眼前这个男孩子的请求。
突然有个压根不熟的人跑过来要我教他魔法，怎么可能会答应嘛！
我想要绕过他继续前进，但男孩接下来的举动，却又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求你了！教我魔法吧！”
他跪了下来，将头磕在地上，并不打算因我的拒绝而放弃。
“你……这……”
我的人生中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更难办的是，他这一跪，马上就吸引了周围一大堆人的目光，行人纷纷驻足。
“这是在干什么？”
“现在的小孩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虽然不知道这在他们眼中是什么情景，总之绝对不太妙。
啊，我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发生了。
“你先起来……”我小声说道。
真是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那个……要不然，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叫希列弗，老师。”
老师……我还没答应他呢，怎么就已经叫上老师了？
不管怎么样，得先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我实在受不了被这么多的目光注视着。
“总之，希列弗，你能先起来吗？”
真的不要再继续引人注目了。
“好的，老师。”
这个叫希列弗的男孩缓缓站起身，他的手掌与膝盖都已经被冻红了，但还是面不改色。
至于这样吗？
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该怎么打发他。我从来没有教人的经验，怎么可能会教他？
可是，他看着也不像会因为几句话就放弃的样子，如果我一直不答应他，他该不会一直拦着我吧？
简直就像是在逼着我答应他一样。
让我想想，这时候如果是阿沐的话会怎么做……
大概会就这样正面应对？可是我做不到。
“呼——”
冷静，要鼓起勇气。
“你先跟我来吧。”
“啊？好……”
我越过希列弗，他没有阻拦我。先离开这里吧，不然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走出聚集的人群，而他则跟在我身后。
“老师，我们要去哪？”
“安静，不要说话，跟着就是了。”
就算想要打发，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先放置了。
啊——脑袋疼。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搜寻后，我总算是找到了药铺，当然，在此期间希列弗也一直跟着我，一句话也没说，这倒是挺听话的。
关于药铺，从大小来看的话，它比我在村子里时住的药屋小很多。毕竟药屋里不仅有手术室，还有住人的房间。
除此之外，药屋的建材大部分都是木头，而这个药铺的建材则是某种石类。
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
即便只是在门口，也能闻到许多种药材的气味，有些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有些则是完全陌生的。
但，都是令人感到安心的气味。
闻到这么浓厚的药味，不禁让我想起还在村子里的那段时光。
药铺里的人算不上多，这样就没问题。
我来到柜台前，药铺的老板是个白发苍苍，留着胡子的老人。
“小妹妹，要买什么药啊？”他率先向我搭话。
声音很温柔，看起来也是个非常和蔼的人，在感觉上跟阿洛有几分相似，只是老了很多。
“那……那个，我要胡列草、兰玛叶还……还有戈利皮。”嗯，很好，分毫不差地说出来了。
这三种药材是我所知道的退烧效果最好的药材了，当然，三种药材得按一定配比煎服才有效果。
这里应该有卖吧？
在听过我的需求后，老人转过身，在他身后的药柜中翻找起来。
很快，三种药材都摆放在了我的面前。不管是色泽还是气味都没有问题，都是上乘的质量。
“小妹妹，你对药材也有些了解嘛，家里也是开过药铺的？”老人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硬要说的话，其实也差不多，都是为了治病而存在的。
“这些一共多少钱？”最重要的时刻终于来了。
“嗯——三十五枚铜币。”
“可以……便宜一点吗？”
“这个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了，老爷爷我照料药田也不容易。”
“这样啊……那好吧。”
对话非常轻易的就结束了，轻易到令人泄气。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果然还是无法做到像阿沐那样熟练地砍价。
而且，我知道照料药田的辛苦。在村子里的时候，药屋里的药材一部分是从山上采的，另一部分则是从药田中收获的。
每一份药材都是用无数的汗水浇灌出来的，是独一无二的劳动成果，这也是我无法再为价格争论的原因之一。
最后，我只得以三十五枚铜币的价格买下了那三份药材。
这种成交价到底算贵还是算便宜？我还不太了解，同时也又认识到了“第一次”有多困难。
就这样，我左手提着三个纸包离开了药铺，本来是可以就这样直接回去的，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
那就是一直跟着我的希列弗，还是没有很好的办法可以打发掉他。
真是……感觉比平时都要累。
对了！干脆先试试从动机入手吧，不管是什么动机都可以找到拒绝的理由。
无非就是觉得魔法非常便捷，或者渴望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这家伙原本就是个小偷，说不定是想用魔法去做一些坏事。
而且，说到底，我连吸收魔力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教得了他。
于是我把希列弗带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这样就算他想死缠烂打，我也可以随时用魔法离开。
总之，这次一定要用强硬的态度拒绝。
“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想要学习魔法？”
“因为我的妈妈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一天比一天虚弱，虽然现在的状态还好，但是时间一长肯定会撑不下去的，我家里很穷，请不起医生，所以才想要学习魔法……”
希列弗顿了顿，随后接着说道：“如果能学会魔法的话，我就能治好她了，毕竟我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老师你都能把我治好！”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应该是把魔法当作救命稻草了吧。
这……原来是为了这个吗？不知为何，我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他想要学习魔法的理由应该确实是为了她的母亲。
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这样我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不惜大庭广众下下跪也要学习魔法了。
但是……
“魔法治不了你妈妈的病。”
“欸？”
这并不是我为了拒绝他而编造出来的谎话。魔法是治不了病的，只能治愈外伤，要不然我也不用出来买药材了。
虽然听说【圣阶】的治愈魔法甚至可以重生断肢或者缺失的器官，但其本身还是没有治病的功能。
魔法并不是万能的，也有很多事情是魔法做不到的。
“我会的所有治愈魔法都是治疗外伤的，没法治疗疾病。”
“怎么会这样……”
希列弗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我的话大概是夺走了他最后的希望吧。
片刻后，他站起身，看起来非常失魂落魄。
“对不起，给姐姐你添麻烦了。”男孩又一次向我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他的步伐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光是看着他的背影就有点难受。
…………
啊——好吧好吧，要是就这样不管，总觉得过意不去，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一点自信的。
“等一下，我也没说你妈妈的病治不了，只是魔法不能治而已。”
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医好他的母亲，毕竟我压根还不了解病情，反正先尽量说些积极的话，安抚病人家属的情绪也是治疗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在听了我说的话后，希列弗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我时，双眼中又浮现出了希望。
“姐姐你有办法吗？”
嗯，不叫我老师了，看来是没有学习魔法的想法了。
“我会一点医术，可以帮你的妈妈看看，你先回去，明天早上到上次遇见我的巷子里吧。”
有了药，阿沐应该今晚就能退烧了。
希列弗的表情再一次变化，变成了欣喜。
“嗯，好！谢谢姐姐，姐姐再见！”他挥着手向我告别，小跑着离开了。
心情变好了一点，看来我还保留着作为医师最基本的爱心，无法忽视被疾病折磨的人。
希望我有能力治好他的母亲。
告别希列弗，我也走上了回家的路，明明出门的时间还不到一小时，却给我一种已经过去半天的感觉。
无论如何，要做的事已经好好完成了，我是不是也可以稍微夸奖下自己？
一路上的景象渐渐开始熟悉了起来，最后我回到了家中。
阿沐还没有醒来，于是我将先前留着的那张字条收了起来，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我坐到床边，用手抚摸着阿沐的额头。
嗯，果然，还是很热，不过药材已经买回来了，接下来只要一些小处理就可以开始煎药了，我带着的工具还是很齐全的。
自从来到这个城镇后就没怎么碰过药材，一是没人生病，二是药材需要保存，所以到现在浑身都有点不舒服。
比起剑术和魔法，我果然还是更喜欢药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