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露·奥路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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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了?我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而这种变化是在前几天突然开始的。
我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原本是和阿沐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然后阿沐突然把我按倒在地,据他所说,是因为有刺客盯上了我们的性命。
问题就出在这,在被阿沐推倒的一瞬间,我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内心深处觉醒了,在生理上的具体表现为心跳加速,以及因为心跳加速所引起的一系列后续反应。
从那之后,和阿沐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会觉得内心难以平静下来。
我会莫名其妙地紧张,但是不知道在紧张什么,我是在害怕阿沐吗?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阿沐很温柔。
找不出头绪。
每次阿沐和我说话的时候,我都想要像平常那样应答,可是,我发现自己做不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已经发生。
没有办法,最后我只能选择逃避,我知道,最不该采取的行动就是这个,但还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然而,逃避并没有用,事实再次告诉了我这一点,就算再怎么逃避,阿沐就在那里。
于是我换了一个方向,将目光投向了藏书室,在数以千计的书本之中,或许会有答案。
藏书室里的书大部分我都可以翻阅,于是我在其中投入了大量时间,就连魔药的研究也搁置了。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只剩下迷茫的事实。
我快步走回了房间,坐在床上。并不是阿沐的房间,而是我原本分配到的房间。
思绪已经完全被打乱,对于接下来要干什么一片空白。
就在刚刚,宛如那时的重现一般,我又被阿沐……
一旦回忆起那个场景,就会头脑发热,坐立难安,说到底,不过是和阿沐发生了一些身体上接触,虽然部位有点尴尬,我明明不想去在意的。
为什么每次想起的时候心总是会跳个不停呢,以至于我现在都不敢面对阿沐了。
而从刚才阿沐对我说的话来看,我的态度肯定造成了他的误会,他肯定也因此在焦虑吧。
难不成,是我得了什么病吗?精神上的,除此之外就解释不通了。
但我并不精通心理方面的医疗,阿洛从来没有教过我,他自己大概也不会。
在所学的魔法之中,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的。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夜晚。
我的房间除了家具外什么都没有,毕竟东西都放到阿沐的房间去了,除了……
我来到书桌前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我打开本子,翻到全新的一页,将今天发生的事记录了上去,这是一个日记本。
起因是在某天,我发现阿沐在写日记,当然,我并没有问他在日记上写了什么,就算是家人也不代表能随意窥探对方的隐私,这种道理我还是清楚的。
总之,受此启发,我也像阿沐一样写起了日记,把每一天发生的事、我的感受与想法记录在上面。
从第一篇开始,到现在已经写了好几页了。
昨天,我把日记放在了这间房间,之所以这么做,其中的原因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至少不是因为担心阿沐会看到并将它打开,只是……心中总有些躁动不安。
我停下笔,今天的记录已经完成了。
但是这种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并不奏效,一想到阿沐,我的脑子里还是一团乱。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眼皮有点重,说起来,最近几天因为跟阿沐睡在一张床上,没有静下心,基本至少会失眠半个晚上。
我趴在桌上,想要稍微休息一下,现在的话,好像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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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痛痛痛!”
“这是当然的!为什么非要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呢?”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以前的事。那是在阿沐到来的两年前,我还是八岁时发生的事。
那时,布约尔大叔为了给卡琳阿姨准备生日礼物而独自上山,他要找的是一种生长在山巅的花,只会在夜晚盛开。
这种花在村子流传下来的故事中有提到,名字叫【月希】,曾经也确实有人摘到过一朵。
它的花语是悠久的守望、不言的爱。
布约尔大叔因为想要摘到【月希】,身上被毒草割出了无数伤口,等他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据他所说,原本一切都还算顺利,虽然受了点皮外伤,但并无大碍。
但就在他想要摘下【月希】的时候,却因为夜晚视野不清,一脚踩空,从山巅滚了下去。
这种情况,能活下来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阿洛给布约尔大叔进行了紧急抢救,这种伤势,低阶的治疗魔法是不起作用的。
在阿洛的努力下,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保住了布约尔大叔的命。
而第二天,是由我给他换药。
“在五年前,我下定决心要向卡琳求婚的时候,就发誓要摘一朵【月希】作为爱的证明送给她,结果我失败了,因为经验不足没能登上山巅,虽然最后卡琳还是嫁给了我,但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
我不认同这种想法,要是布约尔大叔真出了什么事,卡琳阿姨肯定会伤心到不行吧。
“不管怎么说,卡琳阿姨昨晚应该已经教训过你了吧。”
“是啊,我从没见她那样哭过。”
“我还以为卡琳阿姨会把你骂一顿。”
“是啊,她骂了,然后哭了。”
对吧?可见卡琳阿姨真的是非常担心。
“不过,这也是爱的表现吧,这五年真是辛苦她了,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对她说过‘我爱你’了,本来打算这次摘下【月希】送给她后说的,唉……”
布约尔大叔露出了一副非常遗憾的神情,可我还是有些不理解他的想法。
“这种话不是想说随时都能说吗?”
为什么一定摘下【月希】后才能说?
“确实是这样,但是……算了,你还太小,就算现在跟你说这些情情爱受的事,你也听不懂。”
“欸——”
“不过,反正你总有一天会遇见让你明白这些的人,所以我可以给你讲讲我和卡琳相恋的故事。”
还没等我应答,布约尔大叔就自顾自地讲起了他和卡琳阿姨的相遇,最早可以追溯到二十几年前。
接着,布约尔大叔一边喊疼,一边说着与卡琳阿姨相遇后的点点滴滴。
“一定要从六、七岁的时候开始讲吗?”
感觉要听好几个小时。
不过,明明都住在村子里,六、七岁才只是第一次相遇吗?
“哎呀,你还不懂,感情这种事就是要一步步培养的。”
“啊……嗯。”
“唉,看你这副样子,我还是直接挑重点说吧。”
布约尔大叔意外地没有再坚持下去。
说实话,我接下来还要磨药,也没法听他说太久。
“哼,其实对我而言,最有曲折的,还是我刚刚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卡琳那会,那可真是……哈哈哈哈!”
布约尔大叔突然笑了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都已经遍体鳞伤了,还能发出这样的笑声,至少可以说明他还很有精神。
不过,随着我将药泥贴在他的伤口上,他再次痛叫了一声。
“伊莉露……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什么?”
我一时间没明白布约尔大叔指的是什么。
“算了,我接着说了,本来我和卡琳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渐渐地,我开始在意起她的一举一动,最后变得难以直视她的脸。”
“是吵架了吗?”
“哈哈哈,不是那样啦。”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但是,布约尔大叔和卡琳阿姨最后还是结为了夫妇,那就说明他们的关系没有变坏吧。
“那时候我一见到卡琳就会觉得心跳加速,就算事先想好要说的话,见面的时候也会变得非常结巴,仿佛这张嘴不是我自己的一样。”
“大叔,你那时候是生病了吗?”
而且还病得不轻,这种症状……是神经疾病吗?还是说……
“哎,我没病。”布约尔大叔叹息道。
阿洛曾经说过:得病的人大部分都会说自己没病。
“刚开始我还觉得奇怪,但后来我就明白了,我是打从心底意识到了卡琳是一位女性,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性,我已经没法再单纯地将她当做朋友了。”
布约尔大叔闭上双眼,像是在品味自己的回忆。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和我一样,但我在喜欢的人面前会手足无措,会害羞地说不出话,脑子里只要一想到她的事就会变得难以思考。”
即使如此,布约尔大叔还是在幸福地笑着。
“可我也喜欢阿洛啊,却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
难道这种事情真的是因人而异吗?
“怎么说呢,我口中的【喜欢】和你口中的【喜欢】并不是同一种东西,你也没必要现在搞懂。”
不用现在搞懂?那要到什么时候?布约尔大叔似乎并不打算跟我说更多。
我还是不太能理解。
…………
不,现在的话,好像稍微理解了一点。
我睁开双眼,梦中的内容还是清晰的,说明我没有睡多沉。
从墙上的时钟来看,大概也就睡了一个小时多一点。
刚才的梦……确实是以前发生过的事,因为布约尔大叔讲得太深奥了,所以没有特意去记,居然还能够梦到。
我……喜欢阿沐?这是当然的,但好像有哪里发生了改变。
在迷宫里的时候,音芷小姐也问过我关于【喜欢】的问题,那时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现在,结合布约尔大叔当时对我说的话,似乎有一个答案正在浮出水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