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风晃了晃神，瞬间的耳鸣夹杂着尖锐的破碎声，眼前的景色逐渐从昏黑中慢慢闪现。
我这是？贫血了？一瞬间的失力让林小风两眼一黑，索性症状没有持续多久。看来他得抽空再去看看医生。
果然还是压力太大了吗？林小风自嘲地感叹道，救世主的职业可真不是人干的，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什么也没有干，但是自从知道世界末日的事实之后，巨大的精神压力一直与他形影不离。
人类啊，你们的救世主先生现在还在国外旅游呢，勿扰。
“还愣在原地干啥，是时候执行任务了。”楚莉湿漉漉地从岸上走过来，从身上滑落的水珠一点点打湿沙滩留下一串精致小巧的足迹。
“什么任务？”非常幽默的是明明被强迫着卷入其中，而直到现在林小风也没被告知任务内容是什么。
看着一头雾水的林小风，楚莉狡黠地笑了笑：“马上你就知道了。”
……
“这就是——你说的——任务？！”林小风的身体跟着船身的大幅度摇晃开始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摆，腾空的身体被冲刷而起的浪花给浇了个透心凉。
本不该高速行驶的观景艇被楚莉硬生生地开成了水上超跑，漂亮的回旋加上侧移轻而易举地躲过水底的暗礁，在海上冲撞出漂亮的浪花。
“我头一次觉得你这么疯狂。”林小风拍着胸脯胆战心惊地说道，这要是在陆地上他早就躺地下了，不，就算是在海面上，如果不是刚才他死死攥住栏杆多半已经被楚莉毫不留情地给甩进海里。
“nonono，好戏还在后头。”楚莉亮出一口银牙，她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一只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一张半湿的地图。
“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加速前进！”
“不是吧，这已经够快——”
蔚蓝的大海上一艘观景艇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景区，直奔向未知的航域，艇身在海平面上擦出一道白色的长痕。
“我们这样真的不会被铐起来吗？“林小风看着越来越远的陆地道：”这是景区的东西吧，我们就这样开走了？不是说私人船只不能进入——”
楚莉转过头将食指贴在林小风的唇上，“trust me ，i will fly you。”
林小风止住砰砰作响的心跳，对方飞扬的银发和背影在此时此刻定格。
几分钟后，观景艇停在了一处海面。
林小风环顾四周，除了海面还是海面，地球是一个圆的定律在此时此刻充分体现，眺望所到之处已经全然不见陆地的影子。
“接下来怎么办。”林小风问道。
“打开我的包。”楚莉指了指游艇后面的橙色箱子。
林小风从箱子里拿出楚莉的包，打开之后确是眼神一愣。
这是，潜水服？
林小风一五一十地拿出包里的东西，潜水服，潜水气瓶，二级呼吸器，手电筒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来的东西。
“可是我不会潜水啊。”
“巧了，我也不会，”楚莉说得一脸理所当然，“所以才叫你学嘛，今天正好来试试。”
“我去，你是个魔鬼。”
“知道就好。”
按照说明书上穿好装备，林小风感觉身上重了起码五公斤，五感被瞬间削弱，呆着护目镜看楚莉只能看见对方的银发……
明明都穿着笨重的潜水服，对方却看起来格外的轻盈敏捷，林小风开始疑惑大家的身体构造。
“所以说这下面是亚特兰蒂斯？”
“不，你得下去才知道。”
林小风正在仔细地调试着身上的水压表，突然一股力量就将他踹入水中。
跌入水面的一瞬间林小风看见楚莉坏笑的脸庞。
“楚莉！我还没准备好！”
“你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扑通一声，楚莉也跟着跳下水面。
跌入水下，一秒内世界被鲜明地分割成两个横截面，日光没有融化进海浪，将触未触的美丽光晕在海底下变成一片片的波光。海水很清澈，而这美景的代价是瞬间消失的听觉，现在，耳边只有水流的声音。
她也沉了下来，可以看见光晕打在她的身体上。楚莉在林小风的正上方悬浮，这一刻火焰和海浪开始交融，阳光有了具体的形状。
【能听见我说话吗？】
“可以，但是。”
【这是在用脑电波沟通，你知道的，海底没有声音。】
“好。”
【现在跟着我。】
“好。”
她在水中矫健得像是生来如此，修长的大腿像是鱼尾一样摇摆，林小风紧紧跟着楚莉前进着。
四周是从未见过的美景，不过林小风没有心情去欣赏。仪表上闪动着他看不懂的数据，双脚无法着地的恐惧和氧气瓶里一点点耗光的氧气都使他一点点紧张起来。
如果不是出于对楚莉的信任，他也不会轻易套上潜水服。
越往下阳光越来越少，光线越来越暗。林小风能感觉那些水流在挤压他，潜水服在一点点缩紧。
抬手看着水压表，红色的指针在疯狂转动。林小风看不懂，但也能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事。
【你知道你这套装备的潜水的下降距离吗？】楚莉也看着自己手里的水压表。
“不知道。”林小风有些疑惑。
【是30米。】
“那我们现在的深度是？”
【36米。】
“？”
对上林小风诧异的神色，这次的楚莉表情严肃。
【还不够，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地壳深处。】
林小风在一瞬间产生了动摇。
这是在自杀吧，那种地方起码得是专业潜艇才能到达的地方，虽然他不会潜水，但他也知道那种深度意味着什么。
在绝对的水压之下，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人会被像擀面饼一样熨平，内脏和肠道会碎裂开来，人会在瞬间变成一滩肉泥。
【你相信我吗？】楚莉赤红色的双眸坚定地看着林小风，【我有说过我会不惜一切保护你的生命安全】
“那……那在之前的世界里我们这次的任务成功了吗?”林小风还是问出了自己担忧的问题。
【不，你还不明白。我没带那些世界的你来过这里】楚莉看着林小风的脸，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实情，【那只是不断循环的失败的世界，但是你不是，你是唯一的变量。】
而林小风的大脑此刻一片混沌。
什么意思？循环的失败的世界？那些是失败的世界吗？我是变量？所以这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林小风有些犹豫，在死亡面前他还是徘徊在了隧道入口。
【是她的记忆，你的记忆……】楚莉似乎陷入了一阵紊乱，她的瞳孔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又在几秒之后恢复原样。
林小风低头看着黑洞洞的海底，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这是我的直觉，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但是你相信我吗？】楚莉攥紧了双手。
他会相信吗？这样糟糕的理由自己也觉得蹩脚。
“我相信你。”
楚莉顿时绽开了笑容，她紧紧拉住林小风的手，【那我们——】
林小风突然挣开楚莉的手道：“但是你对我隐瞒了太多，我想知道真相。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隐瞒让我好像行走在迷宫里，没有尽头的迷宫。”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准备跟你下潜了。”
林小风往后转身，只留给楚莉一个背影。
楚莉的双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就在这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