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精神不好并不是常态。
不，比起精神不好，不如说是过度紧张而在一天的开始就已经感觉到了疲倦。
而这种疲惫的感觉，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感冒什么早就好了，是别的原因影响了我。
课前准备，我却没有将课本拿出。倒是掏出手机来，点进通讯软件漫无目的的滑动。我不敢向后看，那颗心灰色的轮廓，看上去也毫无进展。
拨号界面，是一连串的红色。
总是在看上去更近一步了的时候，留有极大的空虚感，在这样下去，在课堂上睡着也绝对不是难事。
老师在讲台上饶有兴致的讲着，但带着歉意，我还是频频回头。在余光扫到在我左后方奋笔疾书的她后，才机械的转回，发出“咔咔”的响声。
回过神，明明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黑班上却多出了一大块的板书。我慌忙补起笔记，墨水从笔尖流出，在它黯淡下去的过程中，仿佛看见了自己。
这样下去，下学期能不能和橙子分在一个班都是问题了。
纸上我写下的文字，逐渐扭曲，杂乱到难以辨认的程度。
“橙子，笔记本借我下啦～”
我依着橙子的桌边，她没有把本子借给我，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啊”，她眼睛半睁，略起弧度的睫毛让我无法确定她在看向哪处，“不好好学习可不行哦。”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跳动的睫毛似乎扎到了我的眼睛。沙沙的，变得有些干痛。
“喂～在听吗？”，她抬起头，我视野中心的焦点被弹开又重新落回，干痛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视线无法控制的下移，光的颜色在她的镜片上变化，像一层薄雾一般若隐若现。
外部越虚幻，就越能看清自己。
内心逐渐平静，但眼睛仍旧又干又涩。
“真是的……”她撩开耳边的头发，眼神观察四周。教室后同学们在大闹着，时不时传来大而奇怪的笑声。
拨云见日般，她向我莞尔一笑。
飞沙被潮水扑下，眼眶中湿润的东西代替了干涩感。
透过这层湿润，看见了无比美妙的东西。
“因为家里有点事啦。”在午休时，橙子回答了今早自己一个人先到了学校的原因。像是提前猜到了我的追问，她又接着说：“和我姐有关，也不算大事……吧，嗯。”
分明是大事，我也没想拆穿。
总之不是因为我就没有问题，真想知道，问柚子姐就好了。
“可几天前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我孩子气的抱怨道。没办法嘛，我可在橙子家门口徘徊了好久，但还是没有选择敲开她的门。
“对不起——”
她转过身面向我，在看到她因为自责而下垂的眼睑后，千言万语没能从嘴中流出。
取而代之，我伸出手，捏起了她软软的脸。
“干嘛啦你——”
她的脸被挤压到变形，嘴巴嘟了起来，像金鱼一样一吸一呼，吐出气泡在我脸上变得扁平，温润而舒适。
泡泡浸入脸颊，重新晃悠悠的变圆。脑海中闪过的是，经历的那么多回忆。
脱离意识的控制，手上的动作被眼前的金鱼强行打断。
“这会儿去哪？”她像是为了确认是否真的取回了脸部的控制权样，张大了嘴。
空旷的地方，对于两个人来说，会产生没必要的多余距离感。
“回教室吧。”我提议到。
她迈开步子，用行动代替了回应。
太阳还未来得及收回涂抹在墙壁上的金色，我踏出一步又一步。明明是重复的楼梯，却能到达不同的楼层，看见不同的光景。
坐在前排，难以注意到教室全局的布置。于是我侧过身来，懒洋洋地靠在有胶带污渍的瓷面墙上，面向窗外，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变为灰色的风扇却挡住了我的视线。
于是，我看向教室中最有生机的地方。课桌前难以避免的飘落着粉笔灰，稀稀疏疏排成的白线，被早上的我蹭掉了一大截。
白线的后方，时不时发出翻页的摩擦声。
橙子正在看书，而我正在看她。
她阅读的时候，会创造出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全神贯注，却又能看见她表情的变化和可爱或美丽的小动作。
她还有自己的阅读习惯，手边一直摆着一叠标签贴，书页的上方支出了零零散散花花绿绿的便签。
她的心理，也同样五颜六色，是单一的的文字将这些同时表述出来，甚至上我觉得不太真实。
但今天，明显怪异的樱红，却爬上了她专注的脸颊。我感到好奇，悄悄起身，绕到了她身后。
就算是我，也能看出插图上小说人物她们间的亲近。樱色也爬上了我的肌肤，倒不是直接对我的刺激很大。
而是因为，我越看，其中一个人就越像我自己
难得一见的，我找来便利贴和笔，记下了这本书的名字。
随后，挂着同样的樱色，她继续看着书，我又继续看着她。
在变化的基础上，一如往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