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欧·艾萨克上尉走下了机甲,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个可怜的黑色身影,她仿佛是蜷缩在路灯底下的一只小狗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我早都知道你的身份了。你的身上有着独特的桀骜不驯的气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论任何时候,眼中都写满了仇恨。在床上时,你在我背后挠出的道道伤疤,还有偶尔从柔软的嘴唇中吐出来的梦话,都在诉说着一种刻苦铭心的仇恨。”
“用语言欺骗一个人很容易,用身体来欺骗别人很难,就像你对魏国的仇恨一样,时时刻刻流露出来。但是我知道,在仇恨之后,你还怀有某种更为炽烈的情感......”
“砰!”一颗金属子弹掠过雷欧的金色发丝,没入他身后的树干当中,爆发出一阵木屑。
“不要再说了......”
“......我明白这种炽烈情感是什么,因为在这一刻,我的内心和你的内心同样受到了煎熬......自从登陆栎阳星,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被你骄傲的身姿和迷人的美貌所打动。从那一天开始,我每时每刻看到的都是你的幻影,和你一起吃饭,一起处理事务,一起写回母星的申请书,一起上床,我快要被这种强烈而不切实际的感情弄疯掉了。可是,可是......”雷欧把右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前面,狠狠地抓着,仿佛是要把它掏出来一般。
“你是魏国人。”梁傲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苍凉,就好像七颗星星只剩下最后的两颗,其他的星星尽皆殒落一般。
“不,我不是魏国人,我的父母是伊洛纳帝国的公民,我......”
“但你做出了和魏国人一样的事情。”
“不,我和那些魏国人不一样,我知道登陆那天有几个混蛋对你的父亲做了什么,我也知道刚才那两个混蛋干了什么,我已经把那几个混蛋都枪毙掉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了......”
“你还是忠诚于魏国的,对吗。”
“我忠诚于自己的爱情......我为了保护你,还把你的那个战术移动终端在其他魏国士兵上的显示抹掉了......”
“是为了监控我的位置,然后满足你的无耻私欲吗?”
“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那么现在呢?开着这台‘魏武卒’号,还有山背后那整整八卡车的魏国士兵,都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吗?”
“我......我......”雷欧的双手不安地摆动着,像是一个犯下重罪的囚徒徒劳地向法官辩解一般。
“我要走了。”梁傲霜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去,慢慢走向密林当中,“你可以把我抓起来,怎么折磨我都可以,甚至是现在,你只要登上机甲,然后转到这个方向,然后拉动前进的摇杆......”
“不,我求求你,不要说这些话,不要说这些话......不......”雷欧突然是如同落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拒绝你发自内心对我的爱意......明明一看到我就异常地兴奋,但在下一秒钟就变得如此冷淡;明明我说出我爱你的时候,你会脸颊泛红地露出害羞的表情,但是在下一秒钟......”
“不,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我知道你的内心是痛苦的,而这痛苦的责任的根源既不在我,也不在你,而在于这个愚蠢的时代!愚蠢的魏帝国皇帝魏缓陛下为了自己称霸银河第一星区的野心,而贪婪的庞信则看上了秦国的繁华和富饶,所以才有这场名为战争的灾难,那台‘人形战术电脑’如同一个自动售货机一般,只要有足够的钱财,甚至是一个空头支票,他就能给你吐出征服一个地区的作战方案出来......”
“那你能抛弃掉魏国的一切吗?否定你过去做下的一切!愚蠢时代也好,愚蠢皇帝也好,那些流下的鲜血必须要找一个人甚至是许多人来负责!”
“但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啊......这都是上级的命令和手下的愚蠢导致的......”
“我也是受害者。和我站在同一战线的人都是受害者。还有许多许多的受害者,只不过他们再也没有办法站在你的面前抗议了。如果他们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愿意让你尝尝同样的苦难。”
当雷欧听到这句话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魏国的士兵对秦国做的一切需要有人来负责。而在自己的自私之下,他在他最心爱的人面前抛弃掉了所有他应该承担的责任来博得对方的同情。在那一瞬间,他的意识仿佛是被一把长矛刺穿一般,他对梁傲霜的心境突然有了无比深刻的理解。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是要将自己过去的一切全部否定一般,双手抓住这红色的军服,用力地揉捏着。然后他感到腹部的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绞痛,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最终,他向这个无耻而残酷的世界屈服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我会把这一切改变给你看的!”雷欧朝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一个再也没有战争的新世界。”
我发誓,一定会的。
梁傲霜没有回头,因为当她听到雷欧的话时,早已泪流满面。她怀抱着各种各样或好或坏的念头,然后加快了脚步,仿佛是一停下就会被悲伤追上一般。她一开始只不过是为了获得进出营地的通行权,以及为了给那些同班同学组成的反抗军弄来食物,勾引了那个帅气的军官,然后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他而已。然而,那个军官却让她明白了什么叫爱情。梁傲霜惊奇的发现,仅仅是二十来天,自己已经摆脱不掉那个军官的脸庞。最后,她下定决心,偷走了一把高斯步枪和一个战术移动终端,投靠了反抗军。
我等着你,我等着这个新世界的到来。
从山坡往下走,然后沿着布满青苔、蜘蛛网和腐烂树叶的峭壁转过几个弯,在一个散落着动物尸骨的空地面前看到一块大石头,而只要爬过大石头,绕进山洞里面,后就能到达反抗军的1号隐蔽据点。
“老大,你没事吧。”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从阴暗处传来。
“冯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徐源呢?”
“我已经把他安全送到后方了,但是我不放心你,所以来到最近的据点看一看有没有你的消息。”
等到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借着点点星光,可以看到洞内除了身材壮硕的冯志,还有两个散发着酸臭味的少年反抗军战士蹲在石壁角落,正向她投射着一种敬畏而狐疑的目光。
“我们走吧,去11号区域集合。”
移动战术终端的暗绿色屏幕上,一个红色的钢铁头颅标志慢慢远离这片山区,而七十九个红色的光点正慢慢地向山区的正中心跋涉。栎阳星原本也有用来观测地表的人造卫星,但在栎阳防守战之中,傅光为了形成阻拦舰队的障碍,把所有的卫星都废弃然后全部聚集在一起了,而战舰又没有装载有扫描功能,机甲在复杂的山岳地形当中又只能成为巨大的人形标靶,所以魏国占领军只能靠人力来搜查山区,消灭那些半夜袭击营地的反抗军。而得益于工部部长李正平的细心,在离开栎阳星之前,便已经把大殿地下的数据库中的数据转移到“摇光”上,然后将数据库销毁掉了。因此,在宇宙中肆无忌惮的魏国士兵在地形复杂的山峦面前竟有一丝束手无策的感觉。
在1号隐蔽据点的山崖顶上,梁傲霜、冯志和两个少年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魏国士兵的举动。
一个身着厚重的红色装甲的魏国士兵站了出来,他的头上带着类似在太空上戴的头盔,身上穿着如同玩偶一般的巨大装甲,火箭推进器、反装甲导弹和增强力量的外骨骼装置被混合在那如同城墙一般的装甲夹层中,他粗壮的手臂往前一伸,一枚呼啸着的火箭弹与大石头狠狠地撞在一起,激烈的爆炸扬起灰尘和碎石,然后只见他无畏地冲进山洞里面,但除了潮湿和恶臭,他一无所获。他身后的四个魏国士兵也都穿着同样的重型铠甲,而那四个重装步兵之后就是一群毫无装甲的魏国士兵,正满怀警惕地向四周搜寻。
冯志看到那个勇敢的重装步兵抬起头,看向三十余米高的悬崖顶上,一种如同猎物被秃鹫盯上的不适感猛然掠过心头。“快走!”他克制住声音喊道。就在四人刚刚跑出不足十步,火箭弹的呼啸声从便从背后传来,四人猛地向前一扑,只见背后的悬崖已经被炸断一部分,大大小小的石块被炸飞上天,然后又如同雨点般浇落,一块与头颅一样大的时候落在了冯志身侧,砸起一阵灰尘。
梁傲霜听到异常的轰鸣声,猛地转过头去,只见那个重装步兵正借助火箭喷射器和人造翅膀的力量,悬浮在半空当中。
“没时间庆幸了,快跑!”梁傲霜大声喊着,手中的高斯步枪喷出高速旋转的金属子弹,几颗金属子弹打到了重装步兵的透明面罩上,但只是打出了一条裂缝而已。
而那个重装步兵掏出了背后的一米半长的战斧,控制着身体停在悬崖的地面上,然后借助外骨骼的力量,用十二米每秒的急速冲向那个惊慌中的少年。尽管那个少年拼命按动着高斯步枪的扳机,但那些子弹只是被卡在装甲的外层而已,对重装步兵完全没有伤害。而还未等那个有幸成为猎物的少年把步枪切换成激光模式,他的头颅便已经滚落,鲜血喷涌在战斧和透明面罩上,使得红色的装甲显得更为狰狞可怕,如同从修罗场回来的地狱使者一般。
“我掩护你,你快跑!”冯志向着梁傲霜大声喊道。梁傲霜迟疑了半秒钟,便猛地向密林中跑去,而另一名少年反抗军战士则早已被这血腥的场面吓破了胆,闭着眼睛胡乱地扣着扳机,火花和泥土四处飞溅,甚至有几颗子弹差点打穿了从树后探出头的冯志的头颅。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尖叫声没有阻挡地狱使者的前进,反而更为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向前猛冲,并抡圆了战斧,向少年的腹部砍去。一瞬间,少年的上身和下身便分离了,鲜血汩汩地冒个不停。那个少年的上半身仍旧用双手向前爬行着,一道留在地上的狰狞血痕使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才惨叫声不禁使冯志脊背发凉。
冯志不忍心看向那残忍的场面,瞪着那个地狱使者,举着枪,将手中的枪切换成爆破弹,然后对准那个已经有裂缝的透明面罩扣下了扳机,一颗包含着大量炸药的子弹成功地击穿了面罩,卡在了面罩上面,然而不过一秒钟,那个重装步兵的头部便猛然爆炸开,巨大的红色人形向后仰倒,浓烟从头部冒出来。
正当冯志想要撤退时,一枚巨大的战斧将他的头颅削了下来,临死前最后的景象,便是杀死他的凶手拄着斧头昂然挺立,而另外三个重装步兵则飞在天空中,朝着梁傲霜逃跑的方向追去。
不过五分钟,那三个飞在天空的红色身影便追上了梁傲霜,密集的金属弹雨喷洒在她的周围,掀起阵阵泥土如浪花。但那三个重装步兵并没有立刻杀死她的兴致,反而是对待落网的可怜猎物一般,肆意地玩弄着。
“可恶啊!”梁傲霜紧咬着牙关,拼命地向前跑着,“就算只有一丝的逃命机会......”
在梁傲霜的面前陡然出现了一堵高耸着的峭壁,她立刻改变方向,沿着峭壁奔跑,最后跑到一个敞开着的地洞口前。故意放慢了步伐,好让那三个重装步兵以为她已经放弃了。而事实是,前方的一块大石头背后,就藏着一个敞开的暗道,只要找准机会往暗道中一滚,然后躲进复杂的地道里面,就能够逃脱重装步兵的追捕了。
“只有你自己也可以的!”梁傲霜在心中默念,然后纵身一扑,朝着洞口扑去,但一颗早已瞄准好的枪弹立刻打进了她的小腿,将她击飞在地。
“哈哈哈!你以为我看不破你这小贱货的伎俩吗?”嘲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梁傲霜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然后便小声地呻吟着,用自己的理智压抑着剧痛,双手搭在粗糙的地面上,不顾手心中的一道道血痕,爬向那个地洞口。
然而,梁傲霜还未爬出一米远的距离,连续的两颗枪弹又分别射入了她的右肩和左手掌,她不由自主地惨叫着,仿佛一只受伤的母狮子一般。
“就让我来终结你的生命吧!贱**!”
梁傲霜闭上了眼睛,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句话。
战争年代,人们品尝到最多的两种滋味,就是绝望和死亡。她突然感到一阵庆幸,因为现在她已经品尝到了第一种滋味,即将品尝第二种滋味......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徐源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拦在山洞里面。潮湿而阴暗的山洞里面只有徐源和大汉两个人,快要朽烂的木桌上点着一根蜡烛,仿佛用这种方法就能够驱散孤独一般。
“你能为他们做什么?”看守他的大汉淡淡地质问道。
“我......”徐源一时语噎,他突然发现就算他上到战场上,也对战场局势没有丝毫影响,只能徒添困难而已,于是便失望地坐回布满青苔的潮湿石头上。
“你还小。”大汉的声音带着一丝落寞。
“我不小了!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徐源愤怒地站起身,尽管身上穿的那件属于中学生的灰白两色相间的运动服已经沾满了尘土,衣服上的破口和脸上、手上的伤口一样多,头发也异常凌乱,上面沾满了细小的草屑,额头还有一滩干涸的血迹,但那男孩子细嫩的脸庞和柔和的脸廓却因脸颊泛红而变得极为可爱。
“坐下吧。”
“......”
徐源赌气似地望着山洞外面,沉默了很久,最后开口说道:“带我去存放飞船的地方吧。”
大汉看着徐源那清晰而坚定的眼神,不由得一愣,只能表示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然后用蜡烛的蜡油在木桌上留了一个“13”的字样,然后便吹熄了蜡烛,抓着徐源的手臂,带着他走去存放飞船的13号地区。
11号地区是一块空旷的山谷,山谷的左右两侧是狭窄得只能容一两个人走出来的出口,而一百余名反抗军战士便悄悄地潜伏在山谷的顶端,四名反抗军战士带着必死的决意,打一枪就向前跑一段路,引诱着那几十个魏国士兵继续跟上前。
黑暗的树林中,金属枪弹互相穿梭着,但双方都是肆意地放着枪,谁也看不见谁,偶尔有流弹擦过脸颊或者耳边,但也没有时间停下来去庆幸死神的仁慈,只能埋头向前继续奔跑着。
然而,转过一颗高大的松树背后,一个高约两米,手持着长柄兵器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一个反抗军战士面前。那个血红色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就像魏国的士兵把他的家侵占掉,卫兵挡在楼道前一般。那时,他看到了去和士兵理论的邻居被射成带血的筛子的下场,便默默地忍受了下来。可是,当他在工厂中劳累一天,坐着卡车在路上颠簸时,却突然发现女儿的尸体被扔在离难民营两公里的排水沟里面。于是,他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让那个开车的魏国士兵先停一停,然后在他低头玩着移动战术终端时将他一拳打倒在地,然后夺过高斯手枪一枪毙命。而另外一个持枪的士兵连扳机都没来得及扣下,便被卡车上的其他人打倒在地,然后被活生生地掐死。他埋葬了女儿的尸体,便带着其他九个人走上了深山当中。
“你是什么人!”他想要借助大喊来驱散心中的恐惧,然而只见那个黑影一步步走向前,然后猛然间加速,冲到他的面前,他刚刚来得及射出几颗子弹,冰冷的触感在颈部持续了只有一瞬间,然后便是猛烈的剧痛,最后只看到了一个身穿血色盔甲的恐怖身影。
而未等另外两名反抗军战士反应过来,他们也被同样的身影夺去了性命。
当最后一名反抗军战士看到眼前沾满鲜血的巨斧时,心中的绝望如同整个栎阳星一般巨大,当那个血色身影抡起巨斧时,他不由得把枪扔到一边,然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
“求求你......饶了我吧......不要杀我......”
“我问你,你们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我......我们......”战士迟疑片刻,张大着嘴巴,良心使他说不出话来。
血光乍现,战斧猛地劈下,那个反抗军战士的右臂被生生地削断了,近乎疯狂的惨叫从口中喷涌而出,放大的瞳孔似乎要爆裂出来一般。
“快说。”
“呃啊......他......他们埋伏在那个山谷顶上,想要伏击你们......”他的声音带着绝望,“求求你......放过我吧......”
“在另一个世界,记住我的名字吧,我即是‘地狱使者’渠天!”
话音刚落,那带着惊恐表情的头颅便滚落在地。
“为什么,他们四个还没回来?”一个匍匐在山崖顶上的反抗军战士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不由得抱怨道。
“在......在天上!”不知道是哪个战士惊叫了一声,他抬头往天空一看,只见四个红色的狰狞身影悬浮在半空中,展开着人造翅膀,手持着巨大的斧头,仿佛是恶魔一般。为首的渠天抬起手,三枚火箭弹朝着山崖飞去。
“轰!轰!轰!”
火箭弹炸起一大片血肉和扬尘,仿佛是一脚踩在了蚂蚁窝上,反抗军战士们惊慌失措地四散而逃,但也有几个战士冷静地转移隐蔽位置,然后端起了枪口。然而,无论怎么样的躲藏都是徒劳的,因为热源探测已经将他们的位置清晰地标识出来。
渠天正冷笑着,却在空中突然失去了平衡,因为一道激光烧透了他的翅膀,穿了一个小洞,然后人造翅膀便开始燃烧起来。渠天向前飞跃,然后解除了背后的翅膀,站到悬崖上。
“就趁现在!集中火力,射击!”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从草丛中传了出来。话音未落,密集的弹雨便扑面而来,渠天用力一蹬,借用外骨骼的力量加速至极限,用装甲硬抗住弹雨,然后一斧头把那个下命令的人劈成两半。
尽管渠天感觉到左臂和右腿已经中弹,尖锐的金属子弹或许已经划破了皮肤,但应该没有没入肉中,也没有击碎骨头。但借助兴奋剂的力量,渠天只能感到细微的疼痛。
“真是愚蠢啊!”
手臂上挂载着的高斯步枪喷射出金属枪弹,迅速地收割着脆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