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已经在山后落下,只剩下一抹火烧的红,灯光正逐渐在小城中亮起,重新点亮这座小镇。
江流儿和宫小雨一同走在小城的江岸之上。经历过几天的大雨的洗礼,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清新气息。拂面的江风吹动少女的长裙、吹起她的长发,让人感觉很舒服。
“呼,终于有机会出来走走了。”宫小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几天都在下雨,快把我闷坏了。”
小商贩们推着车从他们身边走过,准备在这难得的雨后出一次摊,在他们脸上带着笑容,不知道是对难得的雨后感到喜悦,还是对能够出摊补贴家用感到安心。
“木头,”宫小雨转过头看着他,微微倾着头,长发垂落到她的肩上,“你们平时都做什么的呢?”
“唔,大概就是跟着师傅诵经,以及扫地、敲钟这些日常生活吧。”江流儿想了想,如实地回答了她。
“那不无聊吗?我在茶馆里闷了两天都无聊坏了。”宫小雨背过手去,在他前面一步一步地倒退着,裙摆上下晃动,带着少女的青春活泼。
“不无聊吧,”江流儿看着流淌的江水,若有所思的说,“我从小在寺里长大,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
“那今天,”宫小雨拉起他的衣袖,“本小姐就好好带你看看这个人间吧!”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灿烂得让江流儿有些失神。
“好。”他点了点头,跟着少女向前走去。
......
夜幕降临了世间,但人间的繁华却并未落幕。小城的夜市街上,从不缺少人世间的烟火气息。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炒板栗。”
“小笼包,卖小笼包咯。”
商家们在大声吆喝着,招呼着客人前来光顾。
宫小雨宛若游鱼一般在人群当中灵活的穿梭着,一会儿看看商贩小摊上的小头饰,一会儿又跑到了糖人摊前,看着糖人师傅熟练地浇筑糖人,眼中冒着星星的闪光,“哇,好厉害!”
江流儿就跟在她的身后,他身边是摩肩擦踵的人群,大家想必也是被连日的大雨闷坏了,都跑出来透透气。
父亲将藏在身后的糖人变魔术一般的在儿子面前拿出来,逗得孩子哈哈地笑,父亲故意将糖人举高,孩子伸起手举得高高地想要够着父亲手中的糖人,逗弄了好一会儿,父亲呵呵地笑了,将孩子举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舔着刚做好的孙悟空糖人,用好奇眼光看着这个世界。母亲在一旁嗔怪着他又乱花钱,但是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小情侣在分享着刚做好的华夫饼,腼腆的男孩看着女孩美滋滋地品尝着手里的小吃。“你也吃呀。”女孩将手里的华夫饼递到男孩面前,羞红的脸蛋低了下去不敢看他,男孩低下头象征性的咬了一口,“好吃。”“你才咬一口怎么知道好不好吃?”“我就是知道呀。”男孩呵呵的笑着。
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站在糖炒栗子的摊贩前,手里拿着五六年前的老款手机,听着店员的指引该扫哪里付款——自己的孩子手把手教自己说出门带手机付钱就好,现在不用纸币了。他一边从老花镜后眯着眼看着手机上的操作,一边不忘了和店员加上了一句:“炒的香一点啊,我家老伴喜欢炒的香一点的。”
江流儿听着身边的世间百态,不由得会心一笑,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让他感到很安心。
少女还在前面左看看右看看,一刻也停不下来。江流儿不得不盯紧了她,以免她不小心走丢了。
一个孩子手中拉着漂浮的气球从他身边走过,气球上的光头强对他露出了傻呵呵的笑容,一下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忽然的,气球开始向上飘去,看起来是孩子没抓住,不小心松手了。
江流儿伸出手,正好抓住了气球末端的绳子。他低下头,微笑着将气球交还给孩子。
“谢谢大哥哥!”孩子抱着气球,开心地笑了。
“不用谢。”江流儿脸上也带着笑容。
“你还挺有同情心的嘛~”宫小雨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佛家以慈悲为怀。”江流儿抬起头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你干的还不错嘛~”宫小雨笑眯眯地说,“那我也得给你点奖励吧。”
江流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奖励?什么奖励?”
“当当当~”宫小雨将从身后的手拿了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这一串给你,这一串给我。”宫小雨将其中一串塞到他的手中,“边走边吃啦,这条街还有很长呢。”
“给我的?”江流儿接过女孩手中的糖葫芦,愣愣的看着她。
“再不走我就丢下你了哦。”女孩在前面招呼着他。
他快步跟上了女孩,手中的糖葫芦却迟迟没有动口。想了半天,他将糖葫芦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颗下来。
“好吃吗?”
“味道不错。”他咀嚼着说。
“是吗?”宫小雨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凑了上去在他的糖葫芦上咬了一口,“嗯嗯,味道确实不错嘛~”
“你不是自己有吗?”江流儿无奈地说。
“你管我~”宫小雨欢笑着跑到了前面,对他扮了个鬼脸,在他不留神的时候,已经跑到了前面的一个小摊那里。
江流儿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跟着女孩向前走去,自己终归是没办法嘛。
......
“老板,这个怎么卖。”宫小雨笑嘻嘻地指着小摊上的一个发卡问道。
“看小姐那么漂亮,便宜点卖给你了。”摆摊的大叔呵呵地说,脸上带着憨厚老实的笑容。
“谢谢!”付过钱后,宫小雨将发卡拿在手里,开心的欣赏着。顺手就着小摊上摆着的镜子别到了自己的刘海上。
“好看吗?”她回过头问江流儿,雪白的脖颈在橘黄色的灯光映照之下显出一番别样的美感,发卡上的白色小狐狸眯着眼,笑眯眯地看着他。
“好……好看。”江流儿看的有些出神,眼神中带着纯真。
“嗯”宫小雨低下头,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了,羞涩地跑开了。
一条夜市,长裙在前面翻飞,他在后面慢慢的跟随,却从未离开。静静漫步在长街上,身旁是流光婉转,游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慢慢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