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避免的反扑

作者:荆楚 更新时间:2022/5/22 16:08:54 字数:2975

巴塞罗那乡下的一间村舍内,僻静占据任何可供抵达的地方,一个年轻男人,似乎主动要求前来这里,手臂缠着绷带,却能稳稳握住笔头,想必受伤有些时候了。

一辆马车,整个巴塞罗那无数这样的东西,你甚至不知晓谁拥有它,尽管委员会说明财产属于集体,有权利使用马车的也只有为加泰罗尼亚做出卓越贡献的人。

“乔,该走了。”

马车跳下来一个较显年纪的士兵,胸膛停止,头发烧焦半边,手臂维度可称雄壮。

“准备好了吗?”年轻男人问道。

“五十公斤——你确定行得通?”

“不试试,这三百吨黄金永远花不出去。”

两人正是私下会面的马塞尔与奥利维拉,打算悄悄前往西法边境。

“关于近一个月的事情,我有想法。”奥利维拉说道,“我们重金收买共和军金融专家,他昨天偷偷告诉我,国民军也干了同样的事情。”

“收买?”

“对,国民军似乎设法确保黄金不落入莫斯科掌控,以便加速战后重建。”

“你的意思是那边降临者打算动摇弗朗哥中立态度,主动参与二战?”

“没错,而且不止弗朗哥。一个共和军同情者,来自意大利,叔叔是海军高层,驻扎在巴勒莫。我们在马德里喝了两杯酒,他亲口说凯末尔命不久矣。”

“凯末尔?胆子真大,他们不知道每个领导人身上一堆光环和buff嘛。”

“事实如此,不过凯末尔,可以让库尔德人或苏丹解决哦。”

“这……”马塞尔深吸一口气,他想到土耳其人反水的恐怖后果:高加索山脉岌岌可危,德国人也能通过中东打向北非。但如今,真正的危机才刚刚来临,“鼬鼠,有没有看过乔治·奥威尔的一本书,《向加泰罗尼亚致敬》?”

“我五岁后,就只读过一本书,叫做《子弹横飞阿富汗》。”

“那你是否知道西班牙内战历史?”

“为啥要知道?”

“然后你就敢参战?”

“老兄,沉浸式体验剧情不好吗?”

马塞尔不由怀疑自己眼光,此等性命攸关大事竟如儿戏。

“乔,如果过分想后果,你什么也做不了。我十五岁生日那天,亲眼目睹近距离巷战:美国佬训练有素地搜寻每一个角落,稳步推进,坦克、飞机,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直到他们瞧见一具尸体——砰!打仗,拼一股狠气,士兵懂太多,会惜命,这仗就别想打下去了。”

奥利维拉转过身去,点燃香烟,他知道马塞尔不喜欢这种味道。10月19日,距离加泰罗尼亚地区自治委员会脱离西班牙共和军半月之久,预想以西共为代表势力的镇压并未来临,西班牙日报一如既往宣传安那其主义者的散漫,然而也仅仅停留在宣传,或许马德里的居民觉得加泰罗尼亚人幼稚而不切实际,却没有如奥威尔笔下的仇视和冲突。

“我有一个推测。”马塞尔忽然说道。

“洗耳恭听。”

“你觉得我们是否占领了萨拉戈萨至巴塞罗那一带?”

“那当然,原有西共组织已经被赶出去了。”

“噢?未必。”

奥利维拉听罢,瞥了他一眼,“别玩文字游戏啦,尽管我们势单力薄,也好歹有相当群众基础。”

“所以国工联算安咯?”

“不算吗?”

马塞尔摇了摇头,“先分清楚工团主义与安那其区别,前者依然存在‘朝廷’,只是功能不够完整,而安那其本质是高等级共生关系,除非战时,否则连委员会也是得取消的。”

“那怎么维持秩序?”

“你看21世纪安那其成功了吗?”

……

“过去,我们一直按照既定路线,从加泰罗尼亚和阿拉贡入手,兼并伊无联,与国工联交好,因为凭借马联加国工联势力,完全能够抵挡西共和马联。但随时间推移,在大林鼎力支持下,西共逐步掌控马联,由于苏联、墨西哥和南斯拉夫的援助受轴心干扰,以及隐藏的斯派,援助多半流入西共手里,明面上,共和军内部,西共和马联等集权派、伊无联和国工联自由派势不两立,但弗朗哥那边就铁板一块吗?”

“我不懂”,奥利维拉将目光撇向窗外,巴塞罗那的秋日乡村,潮湿、腐烂、繁荣,别有一番韵味,仅仅距离城市五英里,腐臭的粪便气味便无踪无影。马塞尔记得高跟鞋就是贵族老爷们发明避免踩到污秽而发明的,由安那其主义者占领的巴塞罗那,四处飘扬着黑色旗帜,你可以模仿本地人把破教堂、旧店铺、风车和磨坊当做厕所,任由硕大的老鼠自由出入厨房,相信没有哪位从21世纪回来的人类接受“清洁是弗朗哥的阴谋”这一反直觉说法。但任何奇怪的事情,在巴塞罗那,在加泰罗尼亚都不奇怪。

“卡洛斯派”,马塞尔自顾自说道,“只有他们有理由帮助我们。”

“当你说正史里安那其一败涂地时,我就不抱任何期望了——没有哪股势力能够在多方围追堵截下存活。”

“我们走了一条最艰难的路”,然而,你无法从它他的语气、姿态、神情中挖掘半分绝望,“我不愿意瞧见民兵制服和蓝色工装消失得无影无踪,每个人穿着西班牙裁缝才能裁剪出的时髦夏装,到处都是脑满肠肥的有钱人——你不觉得,这儿比你所经历的一切都要新奇?”

奥利维拉没有回答,看向窗外,痛快地饮尽一杯红酒,酒杯由是委员会的战利品,布满裂纹濒临破碎,他想起阿富汗的战友,又想起韦斯卡前线的同志和一齐奔赴马德里劫掠黄金的小伙子,一个人人参与讨论、几乎不分上下级、众生平等的超现实队伍,他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我一辈子都在做抗击强权的事情。”

“坦白说,前世的时候,我没做成一件事情,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灾星,干啥啥不行,如今我想搞个大新闻。”

“没问题。”

“可能会死。”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和你一样,上辈子碌碌无为。”

马塞尔取出地图,铺在桌面上,“十天,最多十天,卡洛斯派就会脱离国民军……”

“我想说说上个世界的事情”,奥利维拉忽然打断道,“无论怎样推断,对于KERNAL你仍所知甚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有些东西,流血才能明白。上个世界,也就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鬼地方,一战前夕德国,加入了‘意志的胜利’团队,作为外围成员。我探听到高层是几个活过3个世界的狠人,他们凭借某种手段欺骗KERNAL规则进入仅有新人可能进入的时代,在付出极大代价后,威廉二世被暗杀。”

“暗杀?”马塞尔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对付世界主要人物可不简单,“怎么做到的?”

“致幻剂,他们接近俾斯麦,用来自东方的幻术蛊惑了他。然而,威廉二世死后,世界居然自发产生修正:俾斯麦心生羞愧隐退,另一位霍亨索伦旁系在乱战中胜出,结果他做了威廉二世做过的一切。”

“等等,如果威廉二世死亡,为什么他的弟弟海因里希亲王没能继位?哈布斯堡家族没横插一脚?”

“我不知道”,奥利维拉叼着永远吸不完的香烟,“而且自那以后,强大的修正力量开始全面抓捕我们,高层尽丧普鲁士皇家陆军之手,那种状况,怎么形容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仿佛我们在对抗那个时代。”

气氛跌落冰点,空气似橡胶般凝固,压得二人喘不过气来,纵有千头万绪,他无法接受无处可逃的结局,嘶哑地、绝望地问:“安那其注定失败吗?”

“卡洛斯派也是,弗朗哥必胜。我能猜到他们在搞鬼,想黄金从西共流到加泰罗尼亚,随即卡洛斯派发难,再从我们这抢到黄金,和德国人、意大利人交换武器装备和增援。卡托斯派胜利,意味着直布罗陀失陷,皇家舰队将无法支援地中海,北非拱手让人。乔,尽管我对这段历史所知甚少,不过KERNAL免费提供的资料显示:德国人在摩洛哥、埃及那些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浪费太多人力。”

“没错,之所以我们周围没出现一位可能的其它KERNAL成员,多半是某个大型组织控制整个伊比利亚半岛,主力则分散在西共和弗朗哥阵营,个人推断他们不会拥护声名狼藉的阿方索国王,那么只剩胡安·卡洛斯了。贵族可以暗杀、离间、劝降,都不是问题,呼啸兵的战力却能扭转占据。如果说我们来到加泰罗尼亚属讨巧行径,那么卡洛斯派则是另一条‘低付出、高回报’的路线。”

刚有几分眉目,忽然冲进来一位年轻小伙子,奥利维拉认得他,是冲锋队最忠诚的那一批人,“打仗啦!”他语无伦次地朝马塞尔嚷道:“先生,委员会……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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