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人的内心有着不同的心境,而这不同的心境就会显现出不同的心相。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自然有着霸王的心相,袭掠如火、万夫莫敌;挥剑除浮云的秦始皇则有着帝王的心相,侵吞万物、统领四方;而市井的豪侠自然也有着豪侠的心相,或彗星袭月、或白虹贯日、或苍鹰击于殿上,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的侠之心相。
而这些或尖锐、或浑厚的心相,也能映射出他们所能驾驭的武器。传说西楚霸王项羽使用的便是一把充满着霸王的杀意和气魄的巨剑,这把剑最后落在了同样残暴的魔王董卓的手中,在和咸阳之焚颇为相似的洛阳之焚中,那把霸王之剑或许也会感应到那个魔王的心相吧。
欧冶子的宝具心相之剑便是由其铸剑的传说演变出来的神奇能力,他可以直接从一个人的心相中,铸造出最适合这个人的神兵利刃。这柄从心相中提取出的心相之剑具有着非凡的力量,同时可以映射出它所诞生的心相,只有高洁勇毅之人才能铸造出削铁如泥的利剑,而贪生怕死、腐朽不堪的鼠辈,他们的心相就算能铸造成剑,估计连村口大叔拿废铁打的菜刀都不如。
而这些由心相中诞生的宝剑,还有着自己的灵性,就像传说中由欧冶子打造的湛卢之剑一样,当自己的主人心相变化之时,它就会离开自己不在称职的主人,去寻找与其心相相合之人,让他成为自己的新主人。
所以欧冶子一直在观察,观察在这些旅人之中,有没有有着合适心相的人,他想要从这些人的心相之中,锻造出足够优秀的心相之剑,为这些有着优秀心境的人提供合适的武器,从而提高对抗敌人的战力。而燕赤霞和于冕,便是被他看上的两个出色的胚子。
燕赤霞是一位出色的侠客,他虽然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和法术,但是他并没有锋芒毕露,而是韬光养晦,将自己的非凡之处隐藏在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外表之下。
但是他的隐藏并不是为了什么阴险的诡计或者谋取他人的关心,他只是为了更好地和那些容易被妖精缠上的书生们打好关系罢了。而且他身怀神力,却不用于害人,不取分文而为萍水相逢之人助力降妖除魔,这种赤诚之心也是欧冶子所欣赏的,所以说对于欧冶子而言,燕赤霞是一个出色的胚子,如果以他的心境铸剑,就会得到一柄如承影、含光般不露锋芒,但对罪恶之人如火如铁般无情而残忍的利剑。
然后是于冕,他出身于官宦家族,但是和他的父亲一样,并没有染上那些贵族和富家子的声色犬马的坏习惯。他们如同石灰一样不染凡尘,粉骨碎身全不顾,要留清白在人间。就算是立下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不世之功,他们也没有借此大肆敛财,中饱囊私,也没有借此为亲朋好友谋取一官半职,只有论功行赏,两袖清风。
可惜这样的官员在这个黑暗的时代还是行不通的,所以于冕的父亲惨死冤狱,而他被放逐到百死之地。就算是这样,于冕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本心,继续遵循着父亲的教诲,为天下苍生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如果以他的心境铸剑,那得到的应该是一把洁白无瑕,不染一丝尘埃的圣洁之剑。
但是欧冶子的铸剑必须要让他完全看清对方的心相才能开始铸剑,并且铸剑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且会消耗被铸剑者的大量精力,同时对其心境进行考验和锻造。所以欧冶子一开始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和能力,他打算再慢慢观察一下于冕和燕赤霞,事实证明,这两个人的毅力也足以承担起铸剑时的磨难。
反之,如果于冕和燕赤霞在往北的旅程中表现出疲惫或者后悔的念头,那么欧冶子就会认为他们两个不合格,从而不会为他们铸剑。因为只有英雄,才能配得宝剑。
欧冶子告诉了于冕和燕赤霞他隐藏身份并且观察两人的原因,并告知了两人他的宝具心相之剑的效果。欧冶子的大名对于于冕这样的读书人可能了解的不是很多,毕竟四书五经里面可不会写什么奇人轶事。但是对于燕赤霞这样的游侠儿来说,欧冶子这三个字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不管是干将莫邪的传奇故事,还是湛卢自寻其主的传说轶闻,还是龙渊鱼肠的不朽诗篇,都是每一个侠客了如指掌的故事。也是这些侠客所想要达到的最崇高的目标:成为能够在人们之间口耳相传的英雄豪杰,让自己的传说事迹代代流传下去,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大侠。
当听说到铸剑师的真正名姓的时候,所有的侠客们都震惊了,他们纷纷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和这个老人套近乎,让他为自己打造一把宝剑,而听说这位传奇般的铸剑师要为于冕和燕赤霞铸剑之后,众人嫉妒的目光都足以将两人吞噬。
“欧冶大师,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大师恕罪,不知大师今日要为吾两人铸剑,需要我们提供些什么吗?”燕赤霞在收起自己震惊的表情后,开始询问关于铸剑的事情,他抱着拳,半跪在地上向欧冶子谢罪。
“无需在意这些繁琐的礼节,我和你都是行走江湖之人,不需要太多的俗礼,你的心意我领了。我选你二人铸剑是因为我的剑只能为心相纯净之人而铸,如果你们的心中有一丝一毫的杂念和贪欲,就无法铸造出足以改变命运的宝剑。”欧冶子的剑见证过楚王的荒淫无道和越王的鸟尽弓藏,从此他厌恶庙堂之上的朽木和龙犬,也对充满阶级的礼节恨屋及乌。
“你们不需要准备什么,只需随我来帐篷里冥想,如果你们的心相能通过我的考验,那么那柄心相之剑,便会从你们的心中诞生。”听到欧冶子的解释,可汗也有了兴致,他想让欧冶子为自己也铸造一把宝剑,但是欧冶子只是默默地告诉他:时间还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