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他？”
萧梦西有些诧异地将目光投向了莫离，莫离则是反复打量着小男孩，将他和自己记忆之中的样子进行对比，有些好笑地说：
“……也不算认识吧，不过，确实是有一面之缘。”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不远处的盛图安大声呼喊：
“安安，你过来看一下。”
盛图安歪着脑袋转过身，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莫离旁边，询问莫离有什么指示。
而后，她看见了这个小男孩，同样有些惊讶：
“咦？我记得你是……那天在大街上偷了别人香囊的那个小孩？”
这下莫离是彻底放心了，自己没有记错。
他们曾经在大街上帮助一名女子取回了她被偷走的香囊，这个小男孩，正是当初偷走香囊的那个人。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那个香囊的正主就在自己旁边，正如小男孩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什么目的，只是听到盛图安这么说，小男孩的脸色变得无比惨白，拼命摇头连声说道：
“香囊……香囊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已经被别人买走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不会再干这种事了！”
“得了吧，你要是真不会干这种事了，也就不会被抓到了。”
对于小男孩的话语，莫离一个字都不信，他撇了撇嘴，看着小男孩，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阴森森地笑道。
“不如这样吧……我们把你这小子的右手砍了去，这样你就再没有办法偷东西了。
“或者……把你的右脚剁了去，这样你就算偷了东西，一旦被别人发现了，也没有办法逃跑，只能在原地哭着求饶。
“还是说，要在你的脸上划一刀，这样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
“划你个头，不许欺负小石头！”
有人在莫离背后恶狠狠地踢了一脚，直接踢得莫离脚下一个踉跄，转过头来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背后的人。
小雨双手环抱在胸前，护在小男孩身边，对着莫离哼了一声，扮了个鬼脸：
“不许吓唬小石头！他可是我的小弟，我答应过要罩着他的！”
“就因为你罩着他，所以他要偷我们东西，你还踢我是吧？”
面对莫离的质问，小雨有些心虚地缩起身子，身板挺得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直了。
只不过，这倒是不妨碍那个名叫小石头的小男孩，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惊呼道：
“雨姐！雨姐回来了！”
小石头的声音引得周围所有人将目光投来，他们看着小石头旁边的少女，洗干净了脏兮兮的脸蛋，换上了新衣裳，少女纤瘦却姣好的身段让他们第一眼都没有认出来。
然而等到他们辨认出那张有点熟悉的面孔，一个个也都发出了惊呼声，靠近了莫离等人身边，对着小雨打招呼：
“小雨！你这丫头大变样了！”
“是不是捡到什么好宝贝了！难怪这几天都没看见你这丫头。”
“发达了也别忘了我们，要是有机会，接济一下咱们！”
他们一个个围绕着小雨，亲密无间地说着话，小雨带着笑容挨个回答，显然对于这里的每个人，她都很熟悉。
“难怪这小丫头这么想回来……看来，还真是这里的核心人物了。”
萧梦西看着小雨，忍不住打趣着说道。
然而很快，小雨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双眼盯着不远处一道男子的身影。
众人看着那道身影走近，人群不约而同地向两边拨开，分出了一条道，让男子走到了小雨面前。
男子眯着眼睛，看着小雨，随后笑了出来，带着有些讥讽的意味，说道：
“回来了？”
“……嗯。”
“这几天挣了几个子儿？”
“一分未得。”
“放屁，穿得这么好，老子向你要钱的时候你就没有是吧？”
男子冷笑着，一把抓住了小雨的肩膀，抓得小雨都有些生痛。
而莫离看着男子的手，睁大了双眼。
这男子的手，是由木头制成的机关手。
“有能耐了是吧，敢和我叫板了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些天在外面，学到了多少本事。”
男子举起手，带着狰狞的表情，将巴掌扇向了小雨。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莫离抓着他的手臂，直接发问：
“逍遥门的彭老，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他马谁啊？”
话音刚落，男子还没反应过来，莫离的巴掌，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
男子被打得眼冒金星，头晕目涨之中，只听见莫离冷冷地说：
“现在是我在问你话，轮不到你来提问我。”
“……呵，我就说这丫头怎么硬气起来了，原来是找了这么个靠山回来。”
男子冷笑一声，忽然松开了小雨，将手握成拳，挥向莫离。
莫离，却叹了口气。
“小雨。”
莫离突然喊道。
被喊到名字的小雨看着莫离，后者忽然抬起腿，一脚踢在了男子的小腹上。
男子的身躯瞬间如同一颗炮弹一般飞了出去，直直地向后倒退，最后直接倒在了不远处的垃圾山下。
“以后要记住，踢人，就该踢这样的垃圾，不要再向着自己人了，知道吗？”
小雨睁大了双眼，看着莫离，后者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灿如骄阳。
她看着莫离，带着双颊的红晕，拼了命地点着头，露出了一抹同样灿烂的微笑。
笑得很甜，也很纯。
…………
半炷香的时间后，男子跪坐在地上，向着莫离不停地磕着头，拼命向他还有小雨道歉。
这让莫离第一次如此感慨，或许纪寒不在还是好事，至少自己不需要碍手碍脚装着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了。
都怪盛图安这死丫头，好端端地硬要给自己安什么行商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收回自己的心思之后，莫离看着地上的男子，再度问起了刚才的问题：
“说吧，你和逍遥门的彭老，是什么关系？你这条机关手臂……是他的作品吧。”
“……是。”
想到莫离刚才展现出来的蛮力，男子怯怯地点头，连声说道。
“无名村，有一个逍遥门的据点，彭老让我做这里的管事人，报酬就是这条胳膊，还有逍遥门在此地一成的收入。”
“他要你做些什么？”
“要我卖。”
莫离打量着男子，脸色古怪。
“不不不，大侠，不是那个意思，他要我组织一伙人加入逍遥门，然后将他们无名村捡到的东西，全部卖出。
“包括我们平常小偷小摸的东西，都，都要我们卖出去，然后，再把我们得到的一半收入，上缴给逍遥门。”
闹了半天，这就是逍遥门在这里养了一只捡垃圾还有偷东西的队伍啊。
这逍遥门，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
莫离心里犯着嘀咕，思索了片刻。
忽然，他的表情凝滞，厉声喝问：
“彭老有没有说过，让你们把偷到的东西卖到何处？”
“这……从来没有说过。”
男子摇了摇头，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声说道：
“可是……大侠，我说实话。
“这非法途径来的东西，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处理的玩意儿。
“我们一直以来，只能通过一个地方，来处理这些东西——”
“闭嘴。”
莫离一声大喝，男子停了下来，掌着自己的嘴巴，看着莫离。
莫离沉着脸，咬着自己的指甲，大脑中闪过了无数曾经听过的话语。
【暗市卖的都是一些，外面不好处理的东西。它们的来途渠道未必正规，或许是杀人掠货，或许是走私违法，又或许是偷盗甚至掘墓……总之，都是些不太干净的东西。】
【对于暗市幕后之人是谁……没有任何人清楚。】
【逍遥门几乎贯穿在整个东云国中，暗暗窥伺着东云国明里暗里的一切，维持着逍遥王所需要的秩序。】
“……是暗市吧。”
莫离看着男子，低声说。
“你们的东西，全部都是卖到暗市去了，对吧？”
男子愣愣地点了点头，带着胆怯的情绪，低声说：
“……没错，就是在暗市。
“只有在暗市，我们才能肆无忌惮地处理这些来路不正的东西。”
……该死的。
我怎么忽略了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实。
既然逍遥门想要维持东云国的秩序，那么，这个无处不在的组织，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暗市这么个地方呢？
他们甚至专门雇佣了一伙人，让他们在暗市提供稳定的货物来源，保证暗市长盛不衰，这相当于直接插手了暗市的生意。
换句话说……
“……原来暗市，早就归逍遥门所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