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半个世纪那么长。
骷髅下意识的举起双臂，想要抵挡盾牌的轰击。
一千多次。
它重组了一千多次。
连意识都开始模糊，机械的重组，破碎，重组，破碎。
它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狠的女人，从来没有。
而且她似乎不会累一样，不断的施展着消耗巨大的“黎明之盾”，简直都要把真正的“黎明”砸出来了。
骷髅双臂抱着脸，静待下一次攻击。
虽然它的生命力雄厚，但也经不起这么耗啊！
她真的是铁人么？
骷髅心中五味杂陈。
早知道就不这么托大了。
接下来虽然很有可能是对方先力竭，但它经受的生理和心理创伤，可就不是重组能修复的。
或许以后每天睡着，都会梦见自己被锤了个稀巴烂……
它等了许久，心想这一次又要被杂碎。
该用什么样的姿势好些呢？
但一分钟过去。
它却是一直没等到“黎明之盾”的攻击。
心里竟突然有了些不甘。
怎么不锤了？
而不远处。
水月关切的回身照看着夏祁。
就在刚刚，他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修复了自己的身体。
“你不累么……”
夏祁也是有些汗颜。
漫漫长夜，他愣是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将骷髅砸碎。
直至黎明。
整个守护者协会之前的地面，全部坑坑洼洼，宛如经历过炮弹的吸力一般，根本找不到完好的地。
哦不，他脚下的地是完好的。
肉眼可见的袒护。
水月摇摇头，柔声到，“不累。”
一只白皙粉嫩的手掌拂过他的侧脸，“对不起。”
她低下头，有些站不稳，看来一夜的消耗并不是像她所说的那么轻松。
但她还是强撑着，先关心他的状态，“真的没事了么？”
“……”
夏祁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不知该怎么回应。
就像游戏中的骗技能一样，这一次，他只是受了个常人无法忍受，但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太重的伤，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什么都不再掩藏，哪怕是她一直不曾展露的真实实力。
以及她的关心。
绝对算得上一个平A骗出了大招。
“没事。”夏祁情不自禁的握上了她柔软的小手，低声到，“接下来怎么办？你杀不死它，它会一直复活。”
水月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那个骷髅又一次爬了起来，重组，气势磅礴。
不过经历了一晚上的爆锤，它的骨身也满是裂纹，看起来并不想全然无事的样子。
“听你的。”
水月轻声说到，一只手扬起，金色光辉铸就的盾牌立刻落下，辐射十米的范围，护住两人。
恰好此时，一轮红色的大日从遥远的天边升起，黑夜退去，光芒洒满整座城市。
夜的时间过去，黎明到来。
巨大的光辉盾牌这时仿佛也被加持，更加耀眼。
“听我的……”
夏祁沉吟片刻，略有些犹豫的问到，“你的黎明之盾还能持续多久？”
水月想了想，脸色有些消耗过度的苍白，“半个小时。”
“有办法杀得死他么？”夏祁又问。
“没。”水月下意识的想摇摇头，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又点点头，“有……”
夏祁愣了愣，他只是随意一问，经过一晚上的战斗他早已看得出，对方根本杀不死，却没想到水月竟然真的有办法？
他正要询问，但刚好被重组的骷髅打断。
“我明白了，果然是你。”
骷髅的语气有些不可置信，怔怔的看着水月。
“十年前的一场大战中，水家伤亡惨重，但也因此获得了一张王牌。”
“而这张王牌，就是你！”
然而面对骷髅的指认，水月却是面无表情，轻轻地抬起手。
骷髅立刻下意识的抱头蹲防。
片刻后，夏祁看着只是伸出手将耳畔青丝撩开的水月，颇为无奈。
看样子，这家伙已经被打怕了。
抱头蹲防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多余，简直成了骨子里的记忆了。
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做噩梦……
夏祁神色玩味，心中又有些好笑。
之前自己被这个家伙一刀斩成两半，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结果面对水月，却是被暴打一顿。
而自己又经常的欺负她。
啧，真是一物降一物。
说不出的喜感。
“但是不该的……”
不一会，骷髅缓缓站起，近三米的身高如巨人一般，俯瞰着盾牌中的两人，脸上没有任何尴尬的神色。
“你不应该这么弱的……”
它自顾自说着，似乎有些困惑。
夏祁直接脸一黑，什么叫你不应该这么弱的？都被打成这样了还嘴硬？
但骷髅还在继续，没有一点因自己的动作恼羞成怒，而是在认真思考。
“纵然你是我见过最强的第四阶段‘近卫’，能够对很多普通五阶的超凡者造成威胁。”
“但也不应该这么弱的。”
“毕竟如果你真的是那张王牌应该……”
他没有再说下去，及时的闭了嘴，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水月仍旧没有回应，一双秋水长眸平静，只是淡淡的看着它。
随后她再次抬起手。
骷髅又下意识的抱头蹲防。
虽然可以重生，但潜意识还是会下意识的操控他这么做。
所以接下来夏祁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水月时不时地抬起手，往前走一步，盾牌外的骷髅就会立刻被吓一跳。
非常的滑稽。
“够了！”
又不知是多少次，骷髅大吼一声。
它的确不怎么在乎丢人，因为已经到了它这个阶段，也无所谓丢不丢人。
当你有力量与权利的时候，所有人都会选择性的忘掉你不美好的过去。
所以它一直不在意。
但……
那也架不住水月一直这么玩啊！
它可是五阶！整个国家都没有多少的高阶超凡者！
竟然被这么戏弄。
高阶超凡者的威严绝不容挑衅！
然而面对它这样的愤怒，水月却依旧淡淡的抬起手，盾牌听从她心意般的立起。
骷髅再次抱头蹲防……
夏祁忍着没有笑出声。
不得不说，水月又是还挺腹黑的。
这个戏弄场面，也太好玩了。
但不过多久，骷髅竟慢慢的开始适应了。
即使有动作，也仅仅是非常微小的动作。
它拖着一柄十米长的骨刀，绕着坚不可摧的“黎明之盾”行走，像是在寻找盾牌的薄弱点。
“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有什么用？”骷髅淡淡说到，“你们杀不死我，也跑不掉，更没有人会来救你们。”
“投降吧，我暂时不会杀了你们。”
如十二月的寒风，声音冰冷刺骨。
夏祁蹙起眉头，对方说的不错。
任他们做再多的小动作，也无济于事。
一晚上连续释放“黎明之盾”对于水月来说消耗非常巨大。
而现在，他又刚刚复原伤口，根本不可能与之作战，处境极度危险。
“怎么办……”夏祁心中焦急，跑是肯定跑不掉，对方的速度比自己快不说，离开了“黎明之盾”以后，对方的攻击随时都可以将他们斩成两截。
而打的话……
水月狂轰乱炸了一千多次也没死，足以见它生命力的顽强。
夏祁神色一凛。
骷髅举起骨刀，站定，遥遥指向两人。
很明显，它已经找到了“黎明之盾”的薄弱点。
而接下来，即使水月能再将它轰碎数十次，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与它，最大的区别便是生命层次的不同。
五阶超凡者，已经完全实现了生命层次的跃迁，只能用特殊的办法杀死。
若是他到了“魔王”的第四阶段，“暴怒”，或许会有机会。
但现在，对于两人来说，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投降吧，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骷髅握着骨刀蓄势，澎湃杀意毫不掩饰的席卷而出，冷冷盯着两人。
天边光辉洒落，它似乎被影响了些许，变得虚弱了一些，但依旧强大。
夏祁浑身汗毛竖起，感觉就像被一头凶兽盯上一般，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嗯……”面对如此赤果果威胁的骷髅，夏祁快速思考了一番，心中已有计算，又转身问了问身旁的水月，“对了，你刚说的能杀死他是什么办法？”
水月略显犹豫，随后抿起樱唇。
“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