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隐藏在月光之下的影子(3)

作者:荆棘不语 更新时间:2022/3/1 17:22:14 字数:3582

是夜,神来市蓬莱区,西贝庄园。

此时,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这里举行着。

看着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众人,位于二楼的某名男子端着一杯红酒靠在红木制的栏杆上面,冲着隐藏在自己身后那片黑暗中的某人这么问到:

“你说的那些家伙真的会来吗?”

说话的男人正是神来市地下世界最大暴力团体【黑彼得】的首领,如今已经年过半百的他身形依旧魁梧得像是头熊一般,留着板寸发型的国字脸上有着一道从额头处延伸到左脸颊的狰狞伤疤,让都建光那看上去就十分坚毅的脸庞多出了些许肃杀的感觉。

穿着华贵紫色西装的他摇晃了一下高脚杯里面的红酒,只睁开了一只的眼睛中闪过了难明的光芒。

“怎么了?难不成你害怕了吗?”

妖媚的女声响起,而听到了这个声音的都建光则是十分痛快地“嗯”了一声。

“跟过去不同,现在的我有了家人、友人以及值得信赖的部下,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觉悟,但是当时候来临,我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罢了。”

“……你是在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还是在惧怕着死亡呢?”

“这两者难道不是同一件事吗?”

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都建光将高脚杯放在了栏杆上,然后转身向着舞池走了下去。

身穿着漆黑晚礼服的塔洛马蒂从黑暗中走出,看着已经牵起了自己妻子手掌的都建光,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你逃不掉的。”

伸出纤细的手指碰了一下都建光留下来的那只高脚杯,原本晶莹剔透的杯子在她的触碰下瞬间化作粉末。

与此同时,当舞会的音乐进入到高潮的时候,一个没有出现在邀请名单上的人影突然现身。

那是换上了一身带着暗金色蛇纹黑色西装的查哈克。

查哈克的突然造访让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定然十分昂贵的西装虽然很吸引人的眼球,但真正让人瞩目的,是他双手上沾满的红色粘稠液体以及他身上那浓烈到几乎要令人呕吐出来的血腥味。

桑托尼的孟克鞋踩在鲜红的地毯上沁出了暗色的痕迹,查哈克来到舞台的边缘处站定,看着位于舞台中央,面无表情的都建光开口这么说到: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直接碰见要找的人啊,真是lucky。”

“……听说最近有一个小鬼在收集关于我的情报,看来就是你了啊。”

“称呼别人为小鬼什么的可是相当不礼貌的哦,都建光先生。”

都建光发出了一声冷哼。

“废话少说,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罢了。”

都建光看着手上沾满了血迹的查哈克,表情变得有些阴沉了起来。

“我守在外面的部下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的查哈克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微笑。

“你有着一群好部下啊。”

丝毫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查哈克自顾自地开口。

“事先服下了那么多的蒙特,只等紧要关头变身成德弗来保护首领的下属我也十分想要呢——虽然以我的眼力也看不出他们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迫的就是了。”

“也就是说都死了吗?能够杀掉德弗也就是说你这家伙是受洗者吧?”

都建光看向查哈克的眼睛中闪过了一抹狠厉的神色,而察觉到了杀气的查哈克则是露出了明快的笑容。

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查哈克将视线停留在了舞台的二楼上。

“……开来今晚的宴会要到此为止了呢。”

“嗯,看来你已经打定了主意呢,其他人要是不想死的话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会比较好哦?”

“你这家伙是什么——”

“老实听他的话离开这里吧。”

在骚动出现之前,都建光那不容置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相比于查哈克的警告,都建光的话语显然要更有威慑力。

查哈克听到这句话以后不禁把放在二楼的视线收回,有些意外地看了都建光一眼。

而在都建光的要求下,在场的众人纷纷从舞台离开,然后在跟查哈克擦肩而过的时候,无一例外都向他投来了怨憎的目光。

对此毫无所谓的查哈克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当其他人全部离去,舞台只剩下查哈克和都建光两人的时候,站在寂寥舞台中央的都建光缓缓地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在赴死之前,请允许我小小地挣扎一下吧。”

查哈克看着都建光那身几乎要撑裂白衬衫的肌肉,然后稍微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感觉你是个跟我聊得来的家伙,可惜你我的关系在今夜过后就要断绝了。”

查哈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是遗憾。”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查哈克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不见。

如疾风,如奔雷,在都建光反应过来的时候,查哈克便已经抵达了他的身前。

有力的五指牢牢地抓住了都建光的脸骨,已经来到了都建光身体侧面的查哈克一边绊倒他的身体,一边运用着腰部的力量把都建光的脑袋狠狠地掼到了地上。

伴随着巨响,舞台的地面裂开,强大的冲击力让原本平整的舞台出现了一个坩埚状的圆坑,而都建光的脑袋此时就处于那个圆坑的正中央。

但就在查哈克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倒在地上的都建光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查哈克的手腕——堪称恐怖的握力像是要把查哈克的手骨直接捏碎一般地作用到了他的手臂上。

见状,查哈克马上将都建光的脑袋从地上举起,但是在他打算再次将都建光的头颅砸到地上的那个瞬间,都建光的身体便如同灵活的毒蛇用双腿钳住了查哈克的腰部。

若查哈克是一般的人类,估计他的内脏早就在都建光那不断绞合的双腿压迫下发出痛苦的悲鸣了吧,但可惜的是,查哈克的身体并没有脆弱到那种程度。

将另一只手的手掌紧握成拳,查哈克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向着都建光的侧腹挥出了一记重击。

只听见一声闷哼,随即查哈克的抓着都建光脸庞的那只手掌上便传来了温热的质感。

口吐鲜血的都建光因为剧痛而脱力,将垂下四肢的他举到头顶,刚想说些什么的查哈克却被率先开口的都建光给打断了话语。

“……果然,人类是赢不过怪物的呢。”

看着虽然满脸鲜血,却露出了诡异笑容的都建光,查哈克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这家伙该不会——!?”

正当查哈克打算不顾一切将都建光的脑袋捏碎掉的时候,都建光的整个身体却像是突然涨大了气球一般,浑身上下涌动着无数的肉瘤。

查哈克当下便直接将都建光的脑袋捏爆,但是下一个瞬间,都建光那张已经扭曲到了极点的脸庞便消失在了急剧增长的肉山之中。

“……阿梅蕾塔特还真是给我接了一个棘手的工作啊。”

查哈克的脚下燃起了黑色的火焰,汹涌咆哮的炽热在他的身边竖起了不可逾越的墙壁,站在只要触碰一点就会将对方焚烧殆尽的烈炎之中,而为了保证自己触碰到那些诡异的黑色火焰,膨胀的肉块迅速地远离了查哈克所在的位置。

另一边,查哈克看着退走的肉山,红玉般的眸子上浮现出了两轮像是衔尾蛇一般的黄金圆环。

视野中的那坨肉山快速地收缩成了两米左右的物体,望着重新恢复成人型的都建光,查哈克轻轻地跺脚,然后那些萦绕着他身边的黑色火焰便消散无踪。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身上没有任何衣物的都建光看着自己张开的双手这么说到,虽然外表看上去还是人类的样子,但无论查哈克还是他自己都明白,曾经那个名叫都建光的“人类”已经消失了。

“我能够从一个不会被人在意的混混变成今天的这副样子都是拖了【蒙特】的福,不过正因为我是接触那个东西最多的人类,所以我才清楚地明白那不是人类可以触碰的东西。”

听到这里的查哈克发出了一声嗤笑。

“既然你有着这样的觉悟,那为什么还要把蒙特散播到市面上?”

“当然是为了活下去,然后过上更好的生活啊。”

都建光把视线放到了查哈克的身上。

“跟你们这些生来就拥有着力量的【受洗者(The anointed)】不同,我们这些没能得到上天眷顾的家伙们想要得到自己梦想中的生活的话,是需要抛弃掉一些东西的啊。”

“……例如良心之类的吗?”

“哼。”都建光垂下了自己的眼睑,“争论这些东西是没有意义的。”

“……说得没错。”

毕竟两人都不是那种仅凭短短的几句话就能说服的人——于是,怪物们之间的战斗开始了。

刺耳的尖啸在舞台上响了起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短短的呼吸间就被缩短到了不足十公分的长度,然后以常人的肉眼无法看清的超高速攻防便拉开了序幕。

如果说都建光的挥拳是疯狂的乱舞,那么查哈克的打击就是暴虐的大醮。

华丽的红毯被撕开,舞台被踢碎,墙壁也被轰出了无数的大洞,十分羡慕、又非常惧怕怪物之力的都建光在这持续不断的破坏中成功尝到了甜美的感觉。

“给我去死!”

吼叫着的都建光挥下了自己的拳头,然后被查哈克接住。

强劲的冲击使得舞台的周边扬起了狂乱的气流,座椅的碎片、墙壁的崩石以及遍地的沙砾被卷起,化作迅速而又锋利的刀刃,如同骤雨般在空中连成道道直线,将所有触碰到它们的事物悉数切割斩裂。

捏住了都建光拳头的查哈克五指猛地用力,在确保了自己已经抓牢之后,查哈克的脸上露出了极为凶狠的笑容。

像是在烹饪之前保证肉质更加松软而进行的捶打一般,查哈克挥拳的速度比起之前要快上了整整一个层次。

每当一道宛若洪钟般的击打声响起,都建光的身体便会出现一个十分明显的凹陷,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查哈克持续不断地殴打着自己身前的男人。

飞溅的鲜血沾到了查哈克的脸上、头发上和衣服上,没花多长的时间,都建光的身体骨骼就被全部打碎,原本古铜色的皮肤也已经布满了淤青,变成了骇人的红紫色。

下一刻,查哈克眼前的这堆肉块便蠕动着,迅速离开了查哈克的身边,然后扭曲变换成了一个下半身长满了黑色触手,而上半身则是呈现出灰狼形态的奇怪生物。

“哦呀,终于下定决心舍弃掉人类之身了啊,那我也稍微认真一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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