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是这只小狐狸。
司离颔首行礼:“承蒙温将军大驾光临,顿使私塾蓬荜生辉,司某不胜荣幸啊。”
“少来这套”
温辞撇撇嘴,径直走入屋中。
小狐狸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双眸顿时有了色彩:
“有糖葫芦诶!”
司离面无表情:“那是教学所用的。”
“哦、那你教完书再让我吃呗。”
温辞随意坐在教书先生专用的太师椅上,懒洋洋地,似乎来这就只是为了蹭串糖葫芦吃。
一点不像刚受伤吐血的人。
“你的伤好些了吗?不回府休息在外边晃悠什么?”
“诶?”
小狐狸细瞧几眼司离,随后吃吃一笑:“不劳先生担心,小女子伤已无碍,比起某些人惨白的脸色,简直好得不要太好。”
温辞故意恶心一下跟着她的太监。
“哼,老夫的身体好着的,温将军担心老夫前,不先担心担心边防问题?”
贾公公尖酸道:“大庆危难时刻,温将军竟还有闲心在此撩男人?”
司离脸色闪过一丝不悦。
轰!
天降暴雷!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惊雷吓得一悚。
只有温辞惊奇道:“贾公公您还是莫要说话,悄悄告诉你哦,我可是天命之子!有天道护体的,小心天雷把你暴毙了。”
老太监几乎要咬碎自己的老黄牙,脸色涨青,死死地盯着温辞:
“温将军莫忘了,您可算庆国的大将军,与庆国真龙气运牵扯一体,若做出有损庆国的事,老夫相信,天道定不会容你!”
“嗯嗯,本将军知道了。”温辞随意敷衍一句,随后眼眸闪烁般望着司离:“你教课呀,我还等着吃呢。”
“…还未想出教书之法。”
温辞忽然有了笑意:“那我帮先生解决,先生可否…帮我解一惑?”
司离淡笑不语。
“可”
温辞接过木台上的纸箱,看了几眼又看了看台下的小孩子,眼角微眯,顿时狭促起来:
“竹签几根,山楂几颗……这不就是鸡兔同笼嘛?还是简易版本。”
“姑娘有解?”
“当然!”温辞轻扬下巴,“先生连这都不会教,可真是个大聪明。”
大聪明?
明明是夸奖之语,为何司离从中感受到一丝嘲笑?
聪明是聪明,毕竟是仙帝,用凡间不曾用的借物教学法。
司离自认良好:
“鸡兔同笼…倒也和此题同类,不过稍加难推演一点。”
“很简单的。”
温辞摆了摆手,看着台下认真听学的孩童们,脸上渐渐涌现一种病态的笑颜:
“小家伙们,姐姐可是老师呦,睁大眼听好啦!”
“……”
司离不寒而颤,只听她讲:
“我们先假设竹签个数为x…哦你们木得诶克斯,那没事了…他是甲一、他是甲二…用甲一表示出来甲二,然后列式运算。
诶,运算错了!你们先生没教过吗?哦…你们先生又蠢又懒,没事,咱们继续…
嗯对!最后再检查一下,四十颗山楂对不对?再数一遍…39颗?不对,你数错啦!我没偷吃!”
“……”
司离面无表情地看着温辞嘴角的糖渍。
偷吃食物的小狐狸…
小孩子气。
温辞偷偷舔下嘴角,自顾拿着纸盒子:“都学会了吧?那咱们来分吃的啦!一人一颗!”
……
……
一人一颗,司离没有。
私塾内原本的学童外加门外听学的孩子,也不过三十多个。
一人一颗山楂后还余下三颗,毫无意外的进了温辞的肚子里。
司离切齿:“我的呢?”
“你的?”温辞朝着司离眨巴眨巴好看的眼睛:“我以为你不吃甜食呢。”
“我花的银子我为何不吃?”
司离委屈极了,上次在老婆婆那好不容易‘买’来的糖葫芦,他都没细尝呢。
糖葫芦没在手中捂热乎,路上便遇到学堂中的孩童,出于礼节,司离让了让…
但他真吃了!
不带留的!
这次也是!
“呃…竹签上还有一点糖渣,要不我帮你刮下来,捏成一个糖球?”
说干就干,温辞立马用竹签相互刮来刮去,不一会,一颗晶莹剔透的…鼻涕成型。
“…算了,司某不要了。”
“不行!我辛苦捏出来的!”
温辞态度坚决,行动更是坚决,竟直接塞到司离嘴中。
司离:┌╏º□º╏┐
麦芽糖遇水一触即化,蜜甜感沁散整个口腔。
司离呆滞了足足三秒!
“怎么样,甜吗?这个世界的糖是不是特别甜?”
温辞轻咬指腹,舔舐指尖残留的糖渍,丝毫没意识到此举的不雅:
“喂,问你话呢!”
“我…”
司离正欲凶她,可看到她葱白的手指含于口中…
他仿佛感觉自己心跳慢了半拍,结结巴巴回应道:“甜…甜…”
小狐狸捧着爪子哈哈大笑:
“臭书生,那可是‘鼻涕’诶,特甜是不是?哈哈哈哈……”
“……”
神色慌乱终究不过一瞬,司离压下心中的异常,回到原先的古波不惊,漠然道:
“姑娘还想让我为你解惑吗?”
“哈啊哈哈、嗝~”
温辞呛的小脸绯红,好不容易咽下一口气道:
“我问什么你回什么,不许骗我!”
“好”
司离淡淡应道,他也许知道温辞想问什么。
昨夜遇到温辞的疑点太多,就比如为何在那?又为何‘恰好’给她解毒丹。
这些在事后很容易想到的。
不过今日再见,温辞并未当众询问。
怕是想单独谈谈。
毕竟小狐狸也有机缘的,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方才见面也闭口不提,原因无他,她身侧还有一个老太监。
可为何现在又突然问起来了?
表面上老太监在屋外,倒是单独谈谈,可司离很清楚,那老道士可是一介武夫。
凝脉巅峰的耳力,一道土胚墙怕是挡不住。
小狐狸又犯蠢了?
正当司离以为她要问自己‘为何昨夜在山上’时,小狐狸盯着他的剑匣好奇道:
“你屁股横着的木头是干嘛的,箭袋吗?”
“……”
司离再一次确认她就是市井间的泼妇。
明明桃李年华,却不谙礼俗规矩。
他认真解释道:“这是剑匣,在下名剑修,不过自己的本命灵剑却……”
司离还未解释完,温辞猛然拍桌,簌簌泉水之声却喊出飒爽英姿:
“山野散修?竟敢觊觎大庆异宝,来人,把他给我带下!”
?
司离还未缓过神,身侧徒然爆出四名银甲战士,牢牢锁制住他。
不仅如此,他们还联合组成一个禁锢法阵。
很低级…
屋外的贾公公循声而来,皱眉不悦:“这是怎么了,为何随意动用兵锁阵?很耗费士兵气血之力的。”
“一介散修伪装成镇中先生,欲抢夺庆国机缘。”温辞轻轻玩弄自己修长的指甲,淡淡道:“本将军发现及时,来人!将其押至地牢听从本将军发落!”
“哼,总算做了点人该做的事。”
贾公公捋了捋自己的发白胡须,对司离笑眯眯道:
“这可是仙家赐给大庆的对仙之道,非仙人不能破!近日多事之秋,不论小友是否窥欲仙宝,还请走上一趟。”
老太监补充道:“小友放心,咱武夫虽未有仙家之能,但也尊贵于凡人,自不会亏待小友的。”
“只要小友在地牢中安分守己,待此事过后,将奉为庆国上宾,金钱权势,名酒美人定不会少的。”
贾公公笑起来和煦友善。
司离淡笑:“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