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听到我叫她的名字,她有些紧张的回应。
没有任何征兆。
之前亲手当着我面前撕掉情书,践踏心意的人出现在我眼前。
猛然意识到这点的我想要立马转身离开这里,不想看见她,厌恶感像是蜈蚣从脚爬到喉咙一样。
恶心到想吐。
我居然在救她?我为什么要救她?
我冷静不下来,也不想冷静。
但世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雨似乎也消失不见,但当我抬起手,看着水滴从手心滑过,我就知道。
雨还在下。
“对不起.......”她伸出手,然后又收了回去,身体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甚至差点摔倒。
夏季的虫鸣回响着,如同把那一天的记忆和虫子的翅膀拍动浸入眼帘。
我清晰地回忆起。
那是,去年秋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一天就是怦然心动的开始。
那天:
秋天的末尾,树叶开始枯黄,很悲凉,没有人会去在意。
我进入偏僻的公园,跟那个人气火热的公园不同,这布满了荒凉寂寞。
早已掉漆的设施,没有人护理。已经有生锈的迹象,也许在几年后这里就会被拆穿吧。
正当我担忧这个公园命运时,眼前出现人影。
——纤细、美丽的身材,让人联想到森林里的精灵。
她在干什么?
当我注视着她的背影时,她动了。
我看到了她的侧脸——
很美。
我的心突然一紧,突然被揪住一般。
她弯下腰,头发一瞬间因为重力遮挡住侧脸。
她大约两秒后就起身,得亏如此,我才可以看到她的侧脸。
她在笑。
哪怕是光从侧脸就可以断定出,她很开心!
究竟是什么让她那么开心呢?
我的目光移到她的手——纤细的手指,就算有相当较远的距离,也能够看出。
树叶?
我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才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破败的枯叶,叶片缺失大片,仅靠剩下的枯叶片维持树叶的形状。
她把残破的树叶举起,眼睛紧紧盯着树叶。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嘴唇张开,在说话。
自然我是听不到她在说什么,隔的太远,连模糊不清的声音都听不到。
就这样,我一直痴呆的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分钟不到吧?
她重新弯腰,把树叶缓缓的如视珍宝般的放下,然后准备离开。
————她看到我的一刹那楞住了,我猜她没想到在这个悲寂的公园与树叶败落的时候有人会来。
托她楞住的福,我可以看到她的正脸,还有没有完全从脸上退去的笑容。
我的心不再是紧紧一揪,脸变的滚烫,肯定红的不得了。
我没有退缩,而是被惊讶的动弹不得。
我肯定比她更加没有想到,甚至是震惊。
美丽的精灵应该是在优美茂盛的森林,怎么可能在欣赏枯枝败叶呢?
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不是在繁盛的公园,而是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
就算是怀念从前来到这,那又如何解释她刚刚的举动呢?
她很快从惊讶中缓过来,她没有说话。
我像是不存在一样被她省略,她旁诺无人的离开了,连目光多看一眼都没有。
我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情绪,站在原地。
直到腿酸,我才从刚刚的那件事清醒过来。
这就是我与她的邂逅。
........
但已经和那一天结束了,被她亲生毁掉,随着撕掉的蓝色碎片一同掉在地上,受着泥土的关怀。
我和她的联系应该被埋进土里,不见天日。
但直到现在,我居然还能体会到那一天的感受,仿佛就在昨天,就在上一秒发生着,那岂不是还意味着我根本没有改变这份心意吗?
喜欢?
我有些愕然,感觉自己和苏溪琳所说的一样,人就是贱贱的。
不,就算是这样,至少现在,有个人占据了心里的重要位置,可以很明确地感到,她很重要。
大概,我喜欢苏溪琳的吧。我想。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么........”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力感油然而生。
破碎的呼吸和好像要涌入心肺般的雨幕。
乱作一团的思绪随着雨声逐渐融化。
干脆就这样随着雨逃走吧,逃到哪里去都可以。
那样的想法如同流星一般划过我的脑海。
我低下头。
裤子渐渐粘在腿上,鞋子重重的。
感觉有些刺痛。也许是身体某个部位毕竟敏感吧,我跺了跺脚,企图把雨水弄走,但无济于事,这些衣物依然紧紧的束缚着我。
......这样就没法顺利逃走了吧。
“走吧,这里雨大。”
我说了一声,走回可以遮风挡雨的火车站内部。
荧光灯照亮着地面,水的痕迹显得特别刺眼。对啊,我已经变成浑身湿透了。仿佛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唯独心里毛刺刺的。
向四周看去,可以看见寥寥几人在车场内行走,他们没有人看向这里,不过就算看过来应该也会无视吧。
我走到一处椅子旁,回过头。
她低着头,双手扭扭捏捏的互相触碰,上衣,裙子也因雨水湿漉漉的,我甚至能通过衣服看见里面.......
所谓的湿身诱惑么?真是好笑。
我苦笑一声,但她似乎把我的笑声当成了嘲讽,抬起头,眼睛瞪大,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放弃了,嘴巴抿成一道扭曲的线。
“你有带伞吗?”
“...没....有。”
也是呢。毕竟想要跳下轨道的人怎么可能带伞啊,况且记得谁说过今天的天气预报是晴天来着。
说明,我问的好蠢。
“呜、呜!”
我看向声音的源头,那是我们刚刚离开的地方,只见先是看见类似于手电筒的光,然后一个列车呼啸而过。
如果她跳下了,现在是不是.......
想到后面可能发生的情况,我的心脏忽然一紧,然后庆幸感滋生而出。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看见悲剧在我眼前发生。
我避免了悲剧。
可是为什么是她?
我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目睹着列车行驶。
“喂。”
是谁?人比车要重要,所以我看向那个人。
一个大妈手里拎着长形物体走过来。
“我在这里干了这么久,别想逃过我眼睛,上次被偷东西是意外,咳,你们是干什么的?......!哈?.......你们这是怎么了啊?”
走近后,我看清大妈穿着工作服,胳膊戴着袖带,上面写着:执勤员,手中则是提着一个木棍。
“这........”
怎么解释我和夏末浑身湿透的样子。我迟疑了。
说我看到夏末要轻生了吗?比起这个,我觉得大妈说不定会把我们当成偷东西的可疑人士。
正在我苦于怎么给个合理的解释时,大妈疑惑的脸开始恍然大悟,她牢骚的说道:
“啊,年轻人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为了追求刺激怎么能不爱护身体呢?让亲人知道,可是会担心的。”
“我——”
大妈打断我的话,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呵斥。
“在这个年纪谈恋爱就算了,但却疯起来了!你这个男朋友也是的,怎么可以不爱护自己对象的身体呢?不称职!还有后面的女孩,长得漂漂亮亮,结果胆子不小!不合格!”
原来是把我和夏末误解成追求刺激的情侣了,不过在外人看来,大概就是给人一种这种感觉吧。
“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您想象中那种关系。”我下意识地解释说。
“精神病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精神病,情侣也一样!”
?
这个人说得好有道理,我竟一时无法反驳。
想一想,被当成笨蛋情侣也没什么
“好了,跟我来吧。”大妈无奈的看了我们一眼,挥手示意跟着她。
我和夏末对视一眼,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