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要迟到了!
我奔跑在路上,风呼啸而过,随着愈来愈急促的呼吸,发出喘息声,意识被焦急的心情所吞没。
然而,即使拼尽全力,我还是没有赶上最后一课的考试。
然后被不知道有什么相关的人说教了,大概是,负责监考的老师?那个人严厉的说:
这是可以迟到的事情吗?为了警醒自己,这次就不要考了。
被自己高的人说教,相当可怕啊,我连头也不敢的似的逃走了,不想留下可怕的记忆。
后来我就跑到一颗树下,抱紧双腿,意识空白到下课铃响起,我看着同学们脸上热情洋溢或者是放松的表情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虽然不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考试,但为了这次考试我还是蛮有自信的,想拿一个好分数。
结果今天睡过头了。
把原因归结于这种,我就更加觉得自己好蠢。
周围人像是遇到怪胎一样主动避开我,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安慰自己,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委屈的情绪自然而然的浮上心头,然后自然而然的就汇集在胸口。
我只是用简单的放松释放情绪。
然后眼泪就流下来了。
连我自身都感到莫名其妙。
“喂。”
有人在轻轻说了。
是在和同伴打招呼吗?我把头紧紧贴着大腿处,泪水弄湿裤子和糊到脸上的感觉好难受。
“喂,像仓鼠埋头的人还在继续吗?”
咦?是在叫我吗?
不过,我有像仓鼠吗?
我抬起头。
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哦,我也是女的来着,所以不是异性搭讪,突然失望起来是怎么回事啊。
我看到她的笑容戛然而止,啊啊,肯定是因为我这张哭脸,她要被吓到了吧,或者是面色僵硬的离开。
但,她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喂喂喂,你这是怎么回事,在演舞台剧把自己演哭了吗?”
舞台剧那种东西离我太过遥远了啊。我想这么说,但羞耻心取代了。
我此时一定很难看吧,说不定鼻涕都流出来了.......
还有,这个人是要干什么?明眼人都会避开我哦,这不是我自夸,而是大家都会对突发状况保持距离。
是要嘲笑我吗?
现实好像是有这种人啊.......看到别人的丑态就饥讽嘲笑,满足某个心态。
不过她真的好漂亮,所以实在是难以想象会是品格糟糕的人。
但是如果要欺负我,我也是会反抗的。
我大概已经露出了电视剧机里野兽警戒的表情了吧,啊嘞?这样子被误解了啊,她会把我当成怪胎吧。
虽然感觉有点遗憾,但让她离远点也好。
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
她朝我伸出手,以平易近人的笑容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哭啦,不过没问题吗?一个人哭泣的话伤身体,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吗?”
我倒吸一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
温柔的触感。
明明同属于女生,但她的手却让我仿佛心跳加快了。
应该说......好软。
直到站起来我才发现好矮,她好矮。
我在女生里也算矮的了,但她比我还要矮一节。
我看着她的侧脸,感受着手中的温度,竟一时着迷了。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零食吗?”
“不没有!呃,我是说没有。”
“不会对女生心动了吧?那可真是糟糕,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虽然她应该只是想开个玩笑,也只是因此才会向我露出有些纯真的笑容,不过,实际上我从抬头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心跳就加快了。
虽然这应该是正常的害羞反应吧,毕竟被别人看见哭脸了,但如果深究下去,答案可能会不一样。
她拿出手帕。哎?这年头会有人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吗?
我不解的看着她。
她松开我们两个人的手,把手帕放到我手上。
虽然是朴素的白色,但柔顺的布料好像很贵的感觉。
“我直白点说吧,你的脸现在有点恶心,我是个喜欢干净的人。”
恶心。被这么说了,但我却没有丝毫不快,因为虽然没镜子,但我也能想象到自己此刻的脸。
“不,不会了,我用卫生纸就行了,这个会弄脏的。”
“是么。”她轻笑的接下手帕。
我还给她,但随着手帕从手心脱离的一刹那,心仿佛也脱离的一部分。
我会白干净的手帕弄脏吗?我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
紧接着,
下巴被抬起,我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害怕得不敢动弹,手帕温柔地擦过我的眼睛——以及泪痕吧。
她在为我擦脸.......?
过了一会,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子就舒服多了,你不错嘛,有一副不错的脸。”
“这....是...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她停顿了两秒。
“没人使用的手帕多可怜,尤其是连眼泪都无法擦拭,它会哭吧。”
她对我微微一笑,然后离开了我身边。
我张开嘴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喉咙似的,郁闷而苦涩,但心中有一股暖流。
甜甜的。
挽风轻柔地抚过脸颊,她为我擦脸的一举一动,眼神,表情,如炽热的烙印牢牢的刻在心里。
“......谢谢你。”
不知何时,等我说出口,不见了,在没有任何遮掩处的笔直道路,哪里都看不见她的身影。
仿佛她就融于地平线和夕阳交织的缝隙中,是现实和梦境游走的精灵。
如果要确切的答案,我已经有了,很不可思议,但这没有她的出现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了。
虽然可能不太合适。
我抬头看向远方,远方的天空红似火。
我的心一阵躁动,难以平静。
但我想,这就是世人所说的。
初恋。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脸颊就如火烧般灼热。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我打听到了那个女生的消息,她名叫苏溪琳,一个好听的名字。
啊,我也没有刻意打听,因为她蛮有名气的,所以稍微用心,有关她的消息就主动跑到耳朵里了。
而我则是一个普通人,我感到有点忧郁。
好了,我的自我介绍平凡地告一段落。
上课铃响起,我就手肘靠在桌上,托着脸颊闭上眼睛,回想起和她的偶遇。
下课铃响起,这是最后一节课,大家陆陆续续离开,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时有人找到了我。
“你好,今天是我负责打扫卫生,但突然晚上有点事,所以可不可以请你替一下,下次你的卫生由我来。”
教室的卫生是轮流打扫的。
记得是叫夏末来着。我看着面前的女生,故做思索了一番,过程中偷偷的观察她,她似乎真的很着急,手不停地捏住衣角。
既然是真的着急的话,那我还是答应吧。
“那好吧,夏末同学。”
“谢谢谢谢。”她对我进行道谢,啊,谢得还不错,起码没有打马虎。
之后我整理课桌。
“喔,今天怎么是你啊?”一个女生向我问道,仔细一看,她手里拿着沾了水的拖把。
她名叫何河,参加了排球社,在班级也属于活跃分子,虽然是属于高级人士,不过因为为人开朗,偶然机会下我和她也算是有点交情。
高级人士啊.......人总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我也是。
社团,成绩,朋友,等等等,就像冒险游戏的经验,每获得一点,就能升级。
等级越高越受欢迎。
苏溪琳的等级.......比何河高多了。
啊,想多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间。
我把和夏末交换的经过和她说了一遍。
”那个家伙啊,切,肯定没干好事。”
何河不爽的咂了咂嘴,哇,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今天我还是和她保持距离为好。
我不想关心别人的事,只想快点打扫完回家。
但是何河没有放过我,她在我身边反复吐槽夏末,说她多么多么的坏。
啊?到今天我才发现她居然是个在背地里说别人坏话的人啊。
“可是,那个夏末有那么糟糕吗?”我忍不住的问。
毕竟你看,她一直说,我也不能太冷场。
“哼,她的名声不一直都不好,太多了,我想里面肯定有真的。”
是听信谣言啊?
不过在学校里偶尔会遇到这种事,比如得罪了某个人,然后那个人就到处说你坏话,可能最后就形成了谣言。
但是,无风不起浪。
在我印象里,有关于夏末的,都不是好事。
就算是谣言也解释不过去。
“对了。”何河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拖地板的动作,手摸着太阳穴,像是把记忆摸出来似的。
“据说她把一个告白的情书删掉了,当着别人的面,太过分了,人怎么能这样?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搞这种东西吧。”
情书?听起来好高大上的词汇。
不过夏末的确挺漂亮的,收到情书也不奇怪,相反,没有才奇怪吧,咦?这么一来,苏溪琳也是经常收到情书吗?
不知为何,我对于苏溪琳收到情书的画面,没有感到嫉妒,反而......有点羡慕。
羡慕有人能给她送情书,告白。
“情书啊........”我喃喃自语。
“是啊,她居然这样对别人,想必她一定是个毒蝎子的人。”
一定。
我讨厌一定。
那就像是述说无力改变的事实。
“夏末她........”何河顿了一下,脸色僵硬。
她这样的反应还真是少见,让我产生了一点好奇。
“你要是想听,就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保密.......我想了想,点头。
“听说,夏末她男女关系混乱,最近还在干援.交。”
“援.......交?”
是那个.......援.交吗?虽然我很想当成听错的幻觉,但是完全没听错啊。
“你满脸惊讶啊。”
“怎么可能不惊讶啊,她怎么会干那种事情?”我的音量提升了好几个调。
“啊.......我不知道,这扯淡的事问她本人,哈哈哈,她可真是个烂人。”
如果真的干那个,的确是个烂人。
哎。
“你说。”何河阴笑了几下,“她和你今天换打扫卫生,是不是要干那事?”
夏末道谢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我不敢想下去。
“别说了,会把我带坏的。”
“哈哈哈,随便聊聊嘛,记住不要和别人说啊。”
“好好。”
后来打扫完卫生,和何河打了个招呼,我离开教室。
夏末被我抛之脑后,我不关心她,她是什么样的人跟我也没关系,只是普通的同学罢了。
走廊上也看不到太多人影,窗外照射来夕阳的光芒。
突然我有种想躺在地上,独占走廊里的满地阳光,啊,夕阳,不过我不希望被当成怪人,还是老实回家躺床上吧。
走向停车场,懒洋洋地走过去,我脑袋只有阳光很温暖以及关于苏溪琳的事情。
据说,
为人善良大方,只要和她接触的人就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啊,这样不就是超级现充了么?我颓废的叹息,嘿咻的搬动自行车,这是回家的载具。
这个自行车用了很长时间了,不过除了骑的时候会有小小咔嚓咔嚓的声音,没有任何故障,大概是某个齿轮出毛病了吧?
话虽如此,我既不会修理,也没工具,只是个普通的女生。于是就这样,一直得过且过了。
今天把自行车从停车场挪出来相当费事,因为这里没有人管的缘故,所以大家停放的很随意,我自行车后面一共有一个电瓶车,两个自行车堵路。
够倒霉的今天。
每次搬动这些的时候,我就会感到无力。
啊,就这点力气。
和苏溪琳那个超级现充完全不一样吧,只要她愿意,就会有人热心的帮助她搬自行车吧?像是挥动负责指挥的荧光棒。
这样子,那样子,人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起来。
“哈哈。”我苦笑起来。
这不就和古代人想象皇帝的生活一样了嘛。那位皇帝每天是用金锄头下地吧?
总之,我本来想和那个人好好道谢,之后和她做朋友的,但是因为对方太过耀眼,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啦,所以就只好放弃。
可能她就是随手帮助我的吧,也许她是乐于助人的类型,说不定我早就被忘记了。这种事也是常有的,你以为在对方眼里很重要,其实也就那回事。
但是,为什么我会感到心有不甘呢。
我搬开最后一个障碍物,看着自行车,心里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