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包裹着四肢,让我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身体。
但渐渐这种痛感就被遗忘,不,数不清是遗忘还是适应。
但不管是哪个,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情况吧?我想。
我的右手放在胸口上,心脏那里的位置。从手中传来的跳动感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感受。
不如说,我的思绪已经变轻了,并慢慢地飘了起来,我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用像看镜子......不对,比那还要宏观的视野。
慢慢的,我好像又忘记了什么。
觉察不出这种感觉是痛苦还是和呼吸一样自然,尽管如此,我难以喜欢这样子,将后背抵在哪里,是躺着还是坐着,我已分不清,也懒的分清。
我想,把头埋在沙子里,得到的体验一无外乎如此吧?
话虽如此。
“.........不甘心。”
我喃喃自语,因为,
要是就这样不在........这样死去,会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明明死掉的话就已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了。
没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的不是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而我却无法鼓起勇气相信这一点。
我流出了泪。
仿佛感觉不到一样,然后流了出来。
大概,就像呼吸般。
我不知是为谁哭泣,但一定是为了人哭。
不是自己,就是别人。
突然,敲门声响起,我看向那个方向,什么也看不到。
因为是半夜了。
似乎是因为没有回应,敲门声开始变得急促。
我知道那是谁,真奇怪,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能仿佛看到一样。
大概,不,一定是除了那个人,我就一无所有的缘故了吧。
我抹了抹脸,准备起身,然而门开了。
伴随着碰撞的声音,黑暗被驱散,灯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照的我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再度睁开时,看到的是熟悉的人。
她睁大着眼睛,和平常不同的地方,吸引到了我的注意力,头发有些凌乱,眼神也不怎么清醒,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如果把人比作布娃娃的话,那她此时就像笨笨的娃娃,我打从心底高兴,好怀念啊,我感慨着,但想不起来究竟是在怀念什么。
我决定逗逗她。
“.........既然能打开门,还敲门干什么?”
面对我的话,她先是一愣,就立马叹了口气,随着叹气,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那.......不是显得不礼貌吗?”她用有点疲惫的微笑回答。
我笑了。
问出了那个令自己害怕的问题。
“我要死了吗?”
她的笑容停滞。
“问这个干什么?”
呼,我吐出一口气。
“得知自己什么时候死,也挺让人兴奋的吧。”
我像是神经病的发言没有让她丝毫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她赞同的点了点头。
“可能吧。”
我以为她会说应该,而不是可能,这让我感到失落。
不知为何,我觉得,如果她的回答是应该,我觉得她就不会对我太伤心。
至少,我不希望给她添麻烦........不,不添太多的麻烦就够了。
而可能两个字,仿佛是在象征着某种希望,根本不存在的希望,那不是很糟糕吗?
对不存在的可能,产生希望,岂不是命中注定的失败吗?
我一边想着无趣的事,一边假装松了口气。
“外面冷吗?”
她摇了摇头。
“不冷。”
接着,又补充道:
“这里很暖和。”
她指了指下面,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处于的地方很暖和吧。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眼睛?我想记住,可是却记不住,和停留在一片天空的白云一样,只存在片刻。
我再次意识到,她对我有多重要。
然而。
这是好事吗?
离别的痛苦和相处的快乐,究竟天平会倾向哪一边呢?
“我想出去。”
不是这样的。
“嗯?啊,好啊,是要去公园吗?还是说现在?”
她有些紧张的样子让我心里一紧。
“不。”
我摇了摇头,思索着,探索着内心深处,大概具体化的话,不止,还要准确的说出来才好,这稍微令我苦恼,但是也是自作自受,只能忍受好了。
“........旅途?”
她点了点头,但是表情看起来是呆滞的,似乎没理解我的含义,只是下意识的赞同,啊,允许?
总之,我也不太理解。
“嗯.......就是像到处走走,但是会以之前都要选,去看看从未见过的景象,去从未看见的地方。”我尝试着说出来。
她点了点头,这次眼神里冒出了精神。
我懂了——就是她的眼神。
“很好呢。”她愉快滴摇起肩膀,食指轻轻抚摸下巴,“很有活力嘛,我不讨厌这样的你,啊哈。”
她笑了起来。
“当然啦,我也是那种看着很活泼的人啦,所以有点敏感啦。”
敏感什么啊?我想这么问她,不过无论回答什么,她都会回答的很好看,嗯,很可爱吧。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对她的感情怪怪的,在一直以来时日的滋养下,所养育的果实像预料之外的方向生长。
她啊,我看待她,就像比自己小的人一样,虽然身高而言她的确比一般人矮,不过只要接触一下,就无法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糊弄。
正因如此,矛盾感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冒出来。
“话说啊。”她拍着手,这动作让我想起从电视上看到老师对小孩子说话的情形了。
如果不这样做,孩子就无法集中注意力听话了——老师一边拍手,一边无奈地心想,同时还要保持微笑。
“突然想出了个好点子呢。”她露出有点和蔼的笑容。
快停下,你那张可爱的脸蛋可不适合老奶奶的表情啊!
当然,以上我都不会说出来,因为如果说出来解释起来很麻烦,不解释的话就像是精神病了。
我可不希望被当成精神病。
每个人都不想吧。应该。
“嗯,心血来潮。”
听我这么说,她的脸浮现出“啊,是这样的”表情,虽然挑不出毛病,但让我感觉到意味深长的味道。
“那我可希望能多来几次啦。”
“一次就够了吧。”
“是么?我认为多来几次也无妨,我也好久没有去外面玩了。”
“抱歉。”
“别这样。”她走向前,用手牵起我的手,那熟悉的温柔让我心脏快速跳了一下,她低下头,似乎是在观察我的手。
“可是........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就可以——”
她打断了我的话,“没有如果,而且我也不喜欢出去玩,当然,要看和谁了,嗯.......不要道歉,一但道歉,就有怪怪的感觉,搞得我们跟陌生人一样。”
我和她当然不是陌生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实。
但我高兴不起来。
我和她再逃避着什么。
逃避着令我痛苦的东西,也一定令她痛苦的东西。
她抬起头,动人的眼神看着我。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我从未后悔,如果一定有后悔的话,那就是后悔没有早点和你在一起,除此之外,没有了。”
我感到害羞,当然,没有脸红的地步,但我还是偏开视线。
我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我也是,三个字。
无法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我觉得自己就是累赘。
可是,我笑出了声。由内而外的。
“混蛋,别笑这么开心嘛。”她打了我一下,但那亲微的力度和撒娇卖萌没有两样。
在心里跳跃的热流,不停的跳动,涌上心头。
好开心。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
不想,完全不想离开她,就算会给她带来痛苦,带来负担,但我的心里就是想要她。
这是自私的吧,但是求求了,命运,还是上帝?无论是什么吧,我都希望。
让她幸福。
这一天,
我和她默契没有提起,没有提起为什么知道我有事就急匆匆的来。
是不是哪里有监控?就算有为什么又会这么巧?
这些疑问,我埋在了心里,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这一天,也是她第一次在这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