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抛弃什么,就一定可以更加轻松,但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放弃。
压抑的胸口得不到释放,郁闷的情绪不停的堆积,层层叠叠的“重量”要把人压的直不起腰来,仿佛可以一下子趴在地上,把脸贴在地面上。
瞪大双眼,亦或者,闭上眼睛,都无法改变某样东西,那存在的事物激励着我的前行,犹如黄昏昏下照亮的灯塔尖。
吭哧吭哧。
齿轮持续不断的运作,延绵不断的奔跑,究竟是第几次抬起腿了呢?回答我的是更加用力的踏下去,随后身体向前的感受。
氧气逐渐削薄,拼命的榨干身体某处还留有的力气,疲惫与酸痛如瓢泼大雨般积累着,似乎随时都可以漫过头顶。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意志开始焕散。
就这样停下吧?然而速度刚慢下来,腿脚就如同被硬生生的抽打了一下,开始弯曲,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视线突然飞向前方,快速下降。
没等我明白怎么一回事,身体用它的感受告诉了我。
铁锈味充斥着口腔,喉咙被半粘着,针刺的密密麻麻,好像每一处都在出现伤口。
痛感让我想要缩起身子,说明我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还处在身体摔倒过程中的状态。
我双手护着头,膝盖好像骨折似的异样感,现在没空管。身体的本能让我先保护头,无法抗拒也不愿拒绝。
“......啊——”
我张开嘴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声音,这不是我的意愿。可喉咙和嘴巴被堵住了一般,发出不了声音,刚刚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不......,我感觉身体的知觉慢慢苏醒,有什么东西占据了我。
绝望占据了我原本就可怜的心。
下巴像是被硬物狠狠地撞了一下,也许是好几下?整个下巴既麻又如同盐撒伤口般的伤痛感,我眼泪一瞬间滴在地上。
“.......呼.......呼。”
呼吸沉重到不行。
尖锐的悲鸣,带着沙沙的粗颗粒感,我听到后,内心更是一蹶不振。
双腿犹如撕裂了一样,止不住的打颤,背后早已被汗水打湿,衣服紧贴皮肤,对我来说跟牢笼并无两样。
苦味、铁锈味在嘴巴里乱窜。
原来如此。喉咙和嘴巴里的异样粘稠感是血啊。发不出声音的无力,原来是伤痕累累的缘故啊。
怪不得,竭尽全力发出的声音怪怪的,原来是被血碰巧堵住了。
但,真的是碰巧吗?
一直以来,发生的一切,难道不是我自作自受吗?.......我感觉到好笑,但下巴传来的震痛让我笑不出来,大抵哭应该是能哭出来吧?
但我不想哭。
还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内部燃烧着,炽热的温柔要烤熟内脏一样,连呼吸都可以闻到一丝烧焦的味道,不知那是燃烧了什么。
想要撑起身体的手臂,发力的交接处像是迸发出火星,烧痛了自己。
意识开始出现模糊,地上的血和泪水的混合体像是颜料般构建着眼前的世界,那是一副怎样的画呢?我不禁试问自己。
如果说,看到的世界就是自己的心之所像,那是否说明我的人生已经被痛苦所包裹了呢?我心想,但没什么感觉。
只是感觉如此的平淡,然后接受了下去,像是把不喜欢吃的饭咽进肚子里,只为增加饱腹感。
我也曾产生后悔的念头,但后悔的只有,为什么时间过的那么快,以及,那么慢啊。
快乐的时光总是一眨眼就消失了,而痛苦的日子却要掰着手指头数数,这样的时间流逝对我来说有些不公平。
当然,我想,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如此。
只是,我想成为少数人而已。
大多数都想成为少数人?真是好笑呢......我努力把模糊的视线弄清,但要怎么做才可以呢?我对此毫无头绪,于是决定听从身体的意见。
即使身体里面的声音有些吵闹,但跟随着本能的驱动就行了。
对于模糊不清的事物,人都会擅自向好的方面去遐想、期待,而我如今被迫面对不带任何温度的“所以”。
通俗的话,就是现实。
也许,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变成了怪物,精神病什么的,或者说抑郁症吗?不,我还没那么沮丧,但也没有什么兴致。
原本之前的猜想也罢,幻想也罢,自甘堕落也好,都被剥去外壳,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外壳,“啪嗒”一声光着内脏站在我面前。
不知休息了多久时间,连脑袋都变得平静起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畅快感,反而令我有些想笑,但,这是在笑什么呢?
连这也分不清的我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
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拍打着自己,然后大口呼吸,像是喝水一般的灌进肚子里,唯一不同的是,即使装满,依然可以感受到空虚。
那明明装满了,却有似是而非的感受,令人不免沮丧,就像是我变成某种只进不出的怪物,贪婪的想要得到满足。
不过,出生、成长、生活、工作、结婚、生育、养老,这些人要经历的过程中,人是否也只是为了得到满足呢?
是吧,是啊。
这样的话,我并不可怜,反而有些值得赞许,不是吗?
人与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物理定律似的感到轻松,虽然,这明明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又有几人是真正相信的呢?
不过,存在的事物以及事实,不会因为人相信还是不相信就发生改变。
就这样,抱着脑袋里的零件胡乱思考,我慢悠悠的来到一家小商店,在店长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这个奇怪的客人时,我找到了想要买的东西。
一罐啤酒。
把它放在结账处,店长楞了一下,欲言又止,过了两秒。
“那个....你——”
“多少钱。”
“嗯?啊...好吧。”
大概是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毕竟我故意表露出一种很麻烦人的样子。
之后,我一个人走到附近的公园处,路过的幸福光景与我无关,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阳光的余晖变得柔和,仿佛无声的述说着离别之际的哀念。
风静静的吹过,百转千回的思绪被带离远去,却又新添烦恼。
兜兜转转,我还是一个人。
我打开手中之物。
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