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现在你已经离那个人足够远了……”
“那就好……”肖雨翎低声苦笑道，“最近坏消息实在太多。”
“你最近情况很糟糕？”
少年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事情太多了，回头慢慢讲。”
“可以。”
奥列翁暂时按下了好奇心。
肖雨翎看了一眼右手边的杂物间，然后悄悄地拉开门转了进去，反手将门锁好。
“我说，我一会可以知道你在黎博雷的原因吗？”
奥列翁在耳机里问道。
“你用了定位？”
肖雨翎皱眉。
“开机的时候我看了一眼GPS。你知道的，我可是教廷的黑科技。”
“可把你自豪的。”肖雨翎低声笑道。
“咳咳，好了，不说了。今晚把我唤醒，是为了什么？”
“为了马上要开始的行动……我是说，可能有用的上你的地方。”
“行动？”奥列翁不解道，“你今晚到底要做什么？”
“潜入教廷在黎博雷的实验室，和BDCU的线人汇合，然后获取人体实验的证据。”
“好吧，我问了个不得了的问题……噢，还有和谁？和BDCU的小队成员吗？”
“是的。”
少年压低声音，站在漆黑的房间里，警惕地四下看了一圈。
“和BDCU？”耳机里的AI咦了一声，“你在和政府的人做什么？应对生化泄露吗？”
“大概也是差不多的事情，”肖雨翎答道，“因为教廷控制了黎博雷的市政府，现在全城都处于封禁状态。我必须和BDCU合作，力求铲除他们在这里的力量……不然接下来的计划都是空谈。”
“啊，……你被迫改走海路了？”
“显而易见。”
“唉……看起来先前我不在的时候，你确实遇到了不小的麻烦。简单说说吧，我会帮你警戒周围的。”
“好。”
简要地提了一下南特堡镇发生的事情后，肖雨翎挑重点跟奥列翁概括了一遍黎博雷市目前的情况。
“……所以BDCU现在也不能明面上行动，只能出这种招式，”肖雨翎讲到这里苦笑了一下，“我一度怀疑这里是教廷的控制范围。”
“自信点，不用怀疑，教廷已经实现了对这里的控制，”奥列翁说，“不知道你听说过一种被菌类寄生的虫子没有。”
“什么？”肖雨翎挑了挑眉。
“就是那种，一般会在土壤内越冬的时候被菌类所寄生的虫子……”
“……到最后，菌株会冲破虫体的头部的那种？”肖雨翎反应过来这说的可能是冬虫夏草，“你是想说这就是黎博雷的情况？”
“可能这不是个很准确的比喻，但情况上是类似的。”
奥列翁也许是耸了耸肩，然后继续说：
“就是，你知道的：教廷只是派出了少量的特别行动人员，但却能通过一系列的运作，将整座城市发展成自己的势力范围。”
“想想都很可怕……”
肖雨翎感到头皮发麻起来：“类似的情况并不限于黎博雷吧？”
“那当然。只要教廷有心，这些城市明天就会集体举起反叛政府的大旗。”
少年听了这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还倒吸了一口冷气，恐怖如斯吗？”
“不是的，我意思是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坐以待毙了，奥列翁，”他低声说道，“至少我得做点什么。”
“咦……看来你变了一点？”奥列翁轻轻笑道，“之前那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跑到那儿去了？现在不会在意自己的穿甲弹不够用了？”
少年面色一僵，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法尔法莱那帮家伙太穷了，我用了他们的装备还要还回去，不像这次的装备有老东家出钱，所以我才比较大义凛然。你这家伙，不要给我随意贴标签。”
“哈，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奥列翁笑了笑，“没有一丝丝改变。我明白了，今晚的行动我会跟你一起加班的。”
“……这还差不多。”
还在嘴硬的倒霉蛋少年嘟囔着开了门，辨认好方向之后朝着集合的地点走去。
奥列翁的声音还带着些微笑意：“不过你知道吗，我的资料库里刚好有那个实验室的一些信息。”
“哦？这样吗？”
“不过资料比较有限，我整理了一下，发到你的眼镜上去了，你可以看一下，大部分都指向了主教大人。”
“主教？这个计划跟他有什么关系？”
“其实没什么关系来着……”
肖雨翎：“那你说个嘚儿？”
奥列翁：“诶嘿？”
“诶嘿是什么意思啊？！”
“咳咳，这个计划，虽然并不是由主教大人全程主持跟进的，”奥列翁一边传输数据一边解释道，“但是最终的实验目标却和主教大人有关系。”
“这怎么解释？”
“很遗憾，没有更详细的消息，我资料库上的信息只隐晦地提到了主教的健康条件并不理想，而这影响到了他的登月计划。”
“那么，具体的执行者有提及吗？”
“我看看……噢，找到了，这个计划的后方总指挥是一名名叫莱昂纳德·博尔吉亚的议事会成员。我这里的资料库显示，他是第一个拥护现任主教大人的议事会董事，其家庭结构较为简单，除了妻子之外只有一个名叫艾萨克的孩子，没有情妇。”
“听上去像是个苦心节欲的家伙。”
“如果我的资料准确的话，大抵确实如此：他算得上是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的代表人物。”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地位是他通过力排众议，通过支持主教身边的那名‘代行者’赢来的。应该说这也是某种投机.吧。”
肖雨翎皱眉：“教廷内的门道真是多……”
“我这儿还有那名代行者的资料，还算挺详细的。你要看看吗？随时可以传到战术目镜上。”
肖雨翎突然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说不上来为什么。
少年迟疑了片刻：“……好吧？既然你有的话。”
他推开公寓楼的后门，映入眼帘的是几辆教廷的碳灰色越野车。
这也是亚瑟托人弄来的伪装。
今晚，他将再次伪装成教廷的小队成员，秘密潜入他们设在黎博雷的实验室。
当然有了前车之鉴后，这次的潜入，大概率是一场豪赌。
战术目镜的右侧出现了一份淡蓝色的简历。
肖雨翎：“奥列翁，你认真的？”
“怎么了？”
“这名代行者……她好年轻啊，只有十七岁？”
“确实，她是基因改造计划的唯一幸存者，从小就在教廷长大的那种。”
不。
肖雨翎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那说的是原本的那个她——也就是洛莎·林恩的故事。
现在的这个女生……
奇怪。
少年眯起眼，打量起了目镜上映照出的少女模样。
“怎么这么邪门啊……”
肖雨翎低声喃喃道。
“怎么了？”奥列翁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却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是……洛珂吗。
少年突然觉得自己在想桃子。
是吧，那如果是洛珂的话，为什么那天晚上自己没认出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还抱了一下的来着？
想到这里，肖雨翎更加仔细地打量起了照片。
照片上的少女神情温和清甜，留着一头墨色的长发，俨然与记忆中的小女孩相去甚远。
“原来是这样啊……”肖雨翎恍然大悟，带着几分无奈。
虽然说有着相似的五官不假，但这个世界里见到的她不但留起了长发，而且还有了一张这么阳光的证件照。
——真的……跟过去那个阴沉内向的短发女孩相比，可以算是大变样了。
他颇有些欣慰地，低低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