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快反部队的驻地外，在做完核酸检测之后，安向哨站的卫兵出示了自己的BDCU证件。
卫兵接过证件，核验完毕之后朝二人敬了个礼。
安回到了车上：“一会儿你可以在基地里转一转，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可以啦。”
“好啊，”肖雨翎也笑，“我一会儿去找以前训练营的朋友去。”
“亏你想得出来这个说法啊，肖恩，”奥列翁在耳机里嘲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肖雨翎只是淡笑，既没有反驳奥列翁，也没有对安的独自离开表示不满。
安神情镇定地回头一瞥，确认没有尾随者之后，怀着极其慎重的警惕心，后退一步，伸手掀开了面前军绿色帐篷的门帘。
城郊的天空灰蒙蒙的，沉闷地不像是晚春，倒像是某个要下大雨前的仲夏。
雾灰色自成穹顶，天气已经有开始变热的趋势。
她转过身，朝帐篷内长桌后坐着喝茶的军官敬了个礼。
“长官。”
军官——BDCU驻快反部队的官员亚历山大·威斯克——放下茶杯，低低出笑道：“来了啊。”
女子也笑：“是。”
“坐。”
“是，长官。”
这名看上去四十余岁的男子神情和蔼，军装严谨，对她没什么架子。他推了推镜框，朝帐篷里的几名参谋吩咐了几句，然后便将他们几人一同请了出去。
“我和罗德格里斯小姐有几句话要说，麻烦你们回避一下。”军官温和而不容置喙地将几人赶出帐篷。
几名参谋看了她一眼，彼此咽下心中的疑惑，从左右两侧绕过，低着头出了室内。
安站在原地，收回了看向身后的视线。
帐篷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长官，”安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听说杰克逊自杀了。”
“是，”威斯克道，“乔纳森接替了他。这是博尔吉亚议长的直接命令。”
“想来他对先前的事情很是愤怒。”
“确实如此，”威斯克轻轻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因为那家伙的背叛，有上百人因此受牵连。”
“全部都……？”
“覆巢之下无完卵。”威斯克淡淡道，“你先把BDCU这边的事情报上来吧。”
安怔了一下：“是，长官。”她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资料。
“这是……他们最近的行动记录。”
“嗯。”
……
……
半小时后。
“从南方过来的船，”威斯克慢慢说着，“大概两天之后就会抵达港口。罗德格里斯，我们要用这个机会，为斯威夫特先前的消极怠工买单。”
“您是指……”
“我已经和乔纳森那边沟通好了，”威斯克把资料还给她，“你知道，我过几天就会到黎博雷去，亲自解决掉这个碍事的BDCU小队……还有，肖恩·穆亭尼尔的事情。”
“是。”
安心神一凛，低头应答。
“哼，说到那个家伙……肖恩·穆亭尼尔，”威斯克的眼神冷了起来，“如果不是斯威夫特，我们早就抓住他了。”
“总部那边已经确定奥列翁在他手上了？”安不解地问道。
“除此以外别无可能，”中年男人出了口气，“我个人倾向于这个猜测。但具体如何，我们还得抓到他之后再组织审讯。”
“我按照之前总部的要求，已经跟他取得了接触，”安平静回答，“我个人认为此人警惕心极强，如果随意出手，可能会得不偿失。希望行动在第一线的人有所准备。”
“这你无需担心，”威斯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如果没什么差池的话，抓他的人肯定是乔纳森·罗伊斯。他虽然私生活糜烂，但对教廷毫无疑问是忠心耿耿的。”
被呛回来了的安没有发怒。
她沉默了片刻，面色不改：“这只是我的个人判断，仅供您参考。”
“我知道，你总是喜欢以最稳妥的方案推进行动，”威斯克叹气道，“但是，安，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教廷的未来。”
“我知道。”安干脆地点了点头，“但我只在一线活动。长官，我为教廷服务，并根据我个人的专业知识提供我的建议，仅此而已。希望您不要往心里去。”
“我明白，你的建议我们会认真考虑，毕竟在这方面你一直都是权威人士，”威斯克想了想又道，“但我还是想跟你明确的一点是：主教大人能否正常登月，全部都维系在这次的计划上面。”
“我们为了这个计划在前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与财力，包括启用了你我在内目前还在BDCU任职的情报人员。因此这个计划说什么也不能失败。”
“肖恩·穆亭尼尔已经给我们的全局计划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威斯克道，“我想也许你还不知道这件事：上头正在积极考虑用阿蒂米斯来代替奥列翁，完成最终的饱和核打击工作。”
“是这样吗？我了解不多，”安说道，“我只和格林伍德博士喝过几杯咖啡，您知道的，那位奥列翁的研发者，一个很有意思的女人。”
“她也是火力学说的绝对拥护者，认为人类面对的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然后恨不得教廷的士兵每个人都能操纵毁灭一颗星球的武器……好吧，我是说，像是星船伞兵那样，”威斯克笑着评论，递给她一杯泡好的茶，“不过，她现在正在接受隔离审查。”
“发生了什么事？”安这回有点惊讶。
“我听在总部工作的朋友提起过这件事。据他们的说法，在奥列翁失窃后，安全部的人找上了门，希望博士能够亲手远程命令奥列翁自毁，但博士说这条代码还没有被做出来。”
“谁知道这是真是假呢？”安朝中年男子嫣然一笑。
“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了，”威斯克说，“双子星已经完成有一段时间了，不可能这种后门都没有设。”
但安想了想，心里有了另外一种猜测。只不过这与她的工作无关，为了不忤逆自己各种意义上的上司，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所以，长官，安全部的人是怎么处理博士的？”
她还是决定维护一下对方的面子。
威斯克抬眼道：“他们把她流放到了玻璃塔，等她什么时候愿意说出实话，什么时候就放她出来。”
好吧，安心想，万一人家说的就是实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