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食堂的伙食果然非同凡响。
肖雨翎以前在B站上看过美军军官食堂的一些视频剪辑片段，如今来到这个地方，两相比较，其实完全有一战之力。
“怎么吃这么少？”他扭头问身旁拿着餐盘在铁板上挪动的安。
“拜托，淑女都是很节制的。”
女子回了他一个白眼。
少年对此耸了耸肩，从旁边拿起一颗脐橙，然后指了指还没有人坐着的某个角落。
“我们去那边？”他问。
安微怔，看了那个方向一眼。
旋即点了点头，眯眼笑道：“好。”
肖雨翎微一点头，然后转过身，一脸平静地走在女子前方，一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不时隔开路上的其他军官。
“借过。”
安听到少年低沉而令人安心的声音。几步外的他回过头，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仿佛是生怕她找不到他一样。
于内心的一角，留着灰色长发的女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如果他不被卷进奥列翁的事情里，他们也许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也许，哪怕他只是路过此地，她也不会有所行动，最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离去之后，再向自己的上级报告此事。
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心软的。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无依无靠……本就是靠着自己对待本职工作踏踏实实一丝不苟立足于世。如果就这样把人放跑，那何异于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但是，他又有怎样的故事呢？他是不是也有非见不可的人，非完成不可的事情呢？
安长出了一口气：还真是……令人难过啊。
年少被遗弃在南方小城的她这么想道。
“天气热起来了。”
听到少年的嘀咕。
面前的灰发女子略低一侧头，抬手将垂下来的碎发重新压回耳后。
“是啊。”
她慵懒地笑了笑。
……
……
隔着一张咖啡色木桌，肖雨翎静静地观察着安的细微神情。实际上，虽然有肖雨盈的缘故，但这倒并非是某种恋姐情结的具体投射，而是想要捕捉到眼前这名女子的，哪怕一丝的破绽。
在知道了一些事情后，意料之外地，他没有像爱丽榭那回那样愤怒。
至少目前如此。
这也是他，目前还能够坐在这里，以“观测者”的身份超越注视着这一切的原因。
少年耻于揭露这一原因的深层理由，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懦夫且胆小的表现。
尽管对自己的能力不足不予否认，但执着于和所有跟自己不合的东西对着干的他，十分痛恨自己软弱且胆怯的一面，也十分痛恨敌人利用他的软弱与胆怯。
他绝不是日系轻小说里天天想着摆烂躺平，给后宫里的一群女生倒追，自己实际上半点能力也没有的那种男生。恰恰相反，如果可以，他还想开着青隼机甲，用中距弹近距离炮决那个把自己搞到这个异世界来的，所谓世界的“神明”。
……神明？
什么耶稣上帝……！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众生平等，这是不管放在哪个世界都颠扑不破的真理。
“你在想什么？”
安的问话中止了他内心不太阳光的想法，像是有人在厚实的羊皮纸上用墨水晕染开了一个小洞，苍凉的天光倏然投落。
肖雨翎一笑：“有点心事。”少年一边说着，用叉子戳上一块口感一般的鸡肉，心里给它打了个及格分。“你今天去述职，有什么新闻没有？”
“没什么哦，”安抿着嘴摇了摇头，“好像上面口风挺紧的。我拿到的资料上说，教廷那边派了新的基地指挥官过来。”
“叫什么？”肖雨翎接过了对方手里的那张简报。
“乔纳森·罗伊斯吧……是这个名字。”
“我看一眼。”
肖雨翎一眼顶针……啊不是，一眼就看到了BDCU对此人的评价。
“综合才能极为卓越……但私生活糜烂？”
少年怔了一下：“也不是没有道理。”
安听到了他意料之外的反应有些惊讶：“‘也不是没有道理’？”
肖雨翎闻言看向她，略略点了点头。
大致看完简报后，将资料推了回去，并平静地陈述起来：“我有个朋友跟我说过这个道理。”
“平时你要做成一件事的时候，你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找到能力与私德都完美无缺的家伙，更多的时候，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喜欢逛红灯，喜欢赌博磕药，或者其他什么的。”
“但是我那个朋友还说，只要跟这些人通力合作，这件事情能够做成，那么这些人哪怕就是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也不会对大局造成影响。”
肖雨翎笑：“虽然我不知道教廷现在想干什么，但从派出了这样一名私生活不检点的家伙这点来看，背后的主事者至少很会用人，至少大方向上拿捏得很准。”
“我觉得我应该会和你那个朋友很合得来。”
安笑了：“感觉我和……她？还是他？”
“他。”肖雨翎也笑。
“好吧，”安笑着订正了人称代词，“感觉我和他对做事的态度很类似。”
“都很务实？”肖雨翎试着确认。
“是，”安点了点头，“其实我还是很乐意和务实的人共事的。”
“肖恩，我可以把话再说明白一点，假如我在教廷工作，要面对像乔纳森这样的家伙。如果他做事有一是一，不搞什么瞒报虚报，我也是能忍受他平时的那些陋习的。”
……
……
与此同时，黎博雷市南郊，教廷占据的军事基地内。
这是一间阴暗的房间。
窗帘紧闭。
躺在床上的乔纳森·罗伊斯安静地抚摸着身上女子的金色大波浪。身材曼妙的她，此时此刻正将头埋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
“还要吗？”
罗伊斯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询问对方。
女子似是难为情地咳了一声：“亲爱的……”
“不愿意？”罗伊斯用迷人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甚至于轻轻啃咬起她的耳垂。
“这可不像你，安吉丽娜。”
男人用狡黠的眼神看向对方：“我好不容易从南方把你带出来，可不是让你随随便便求饶的，嗯？”
身上的女子闻言勃然作色。只见她银牙轻咬，伸手骤然绕到自己身后去扶。
“谁说的，”名叫安吉丽娜的女人低声恨恨道，“今天我非得把你榨干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