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鹿吾山的东方,约莫离漆吴山两百里的地方,伏冠找到了此行的第二目标。
“呜啊!”觅食归来的蛊雕仰起头,朝着这位拦住它的人类发出怒吼,不过因为吃饱以及伏冠没有压制气息的缘故,它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用威胁的眼神看着伏冠。
"多危险的眼神啊,正合我意。"伏冠嗤笑一声,对着蛊雕说道,“你的子嗣,已经死了哦。”
“你说什么!”身为大荒境的异兽,蛊雕自然能口吐人言,在听到伏冠的话之后,暴脾气的它怒吼一声,直接朝伏冠挥出一爪。
面对着要将自己撕碎的一爪,伏冠依旧站在原地,完全没有任何抵挡或者闪避的迹象。
可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蛊雕的爪子竟然直接穿过了伏冠的身体,如同用刀划过水面一般,知道蛊雕将爪子收回,伏冠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你幻像?”将爪子收回来后,蛊雕沉声说道,它刚说完,伏冠的声音就从它的身后响起:“这不是幻像,而是通过冰制造出的镜像。”
听到伏冠的声音,蛊雕转过身,只见伏冠就这么站在它的身后抱胸看着它。
“现在,你能听我说话了吗?”见蛊雕找到自己,伏冠笑着说道。
“给你一分钟,说出你的目的,还有那句我的子嗣死了,是什么意思。”蛊雕哼了一声说道,“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别耽误时间。”
“呵呵。”伏冠耸了耸肩轻笑一声,接着他举起手,一缕缕透明的冰雾在他指尖不断凝聚,蛊雕见状顿时警惕起来,随时准备动手。
蛊雕的举动伏冠自然看在眼里,不过他也没解释什么,而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随着清脆的响指声落下,伏冠指尖的那些冰雾缓缓落下,然后将朱雀小队围绕着烧焦的幼年蛊雕尸体的景象展现出来。
“这是!”在看到那具烧焦的幼年蛊雕尸体后,成年蛊雕一愣,紧接着无穷的愤怒瞬间涌上了它的大脑,让它在一瞬间失去理智。
“可恶的人类!!!”蛊雕仰起头,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怒吼,失去理智的它直接一爪子将冰雾拍散,然后朝着伏冠撕咬而来。
“哼。”早就猜到蛊雕会这样,伏冠冷笑一声猛地抬起手。
“轰隆隆!”伏冠将手抬起的一瞬间,一道大地之墙在他跟前升起挡在伏冠跟前,然而这道大地之墙蛊雕丝毫没放在眼里,它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试图将这道墙撞碎。
“砰!”
很显然,伏冠召唤出来的大地之墙根本挡不住大荒境蛊雕的冲撞,被蛊雕直接撞出一个大洞,但真的只是这样吗,能将白泽击败的伏冠,真的会犯这样的错误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眼看着大地之墙马上就要被蛊雕撞碎,伏冠嘴角不屑地微微翘起,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在蛊雕的头完全穿过大地之墙的一瞬间,墙体瞬间开裂,露出了藏在墙内的藤蔓,紧接着,这些藤蔓如同牛头马面的勾魂锁一样,在刹那之间将蛊雕的脖子牢牢禁锢住,让它看起来就像中世纪被颈手枷铐住的囚犯那样。
操纵土地是伏冠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五行神那样的纯粹,自然无法抵御蛊雕的冲撞,所以伏冠将属于木神句芒的力量藏在大地之墙中,为的就是等蛊雕上当,然后将其困住!
“额啊!”被藤蔓缠绕住后,蛊雕嘶吼着试图从这耻辱的束缚中挣脱,随着蛊雕的发力,束缚住它的那些藤蔓被不断拉伸,似乎下一秒就要断开。
“现在,你应该能听我说话了。”知道蛊雕马上就要挣脱束缚,伏冠走到前者跟前缓缓说道,“我有办法让你为你的子嗣报仇,要不要试试?”
。。。
陆隐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平时这个时候白泽都会跟他说声“你醒了啊。”,不过看样子这家伙自知理亏不好意思露头,陆隐也不想主动找这家伙。
他转过头,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滴滴答答。。。”
雨声轻轻敲打着窗户,明明已经八点了,但是窗外还是灰蒙蒙一片。
“还在下雨。。。这雨都下五天了。”看到外面还在下雨,陆隐心烦意乱地抓抓头发抱怨起来,“这不是夏天吗?怎么连着下一个星期雨。”
抱怨完,陆隐下床穿好衣服简单地洗漱一番,因为是暑假的原因,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电脑被白泽给弄坏了拿去修还没回来,不然他也不会去网吧,就不会被正义的吃瓜群众给弄进局子里了。
想到这,陆隐的怨气更重了,脑海中也忍不住回想起他跟白泽的初遇。
。。。
“你在山海经第几页?”那是陆隐和白泽第一次见面时,白泽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两年前那个刚高考完的暑假,陆隐的父母参加了一场神秘任务,从此音信全无。
因为脑子有病和一些特殊原因,陆隐并没有什么朋友,唯一能谈得上话的人也被山海组选上,去了集训营,所以整个暑假,陆隐都一个人呆在家里。
“近日,我市发现有山海异兽出没的痕迹,目前山海组的成员正在搜寻副门以及异兽的痕迹,请各位市民尽量减少外出,同时有任何与副门和异兽有关的消息请及时上报,谢谢配合。”
客厅的电视机内,主持人一字一顿地念着稿子,对于这种情况,陆隐早就见怪不怪了,自从那扇通天之门出现后,这样的播报在建阳市一年都要出现几十甚至上百回,大家还是照样该上班上班,该读书读书,丝毫不影响生活的规律。
电脑房内,陆隐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五光十色的电脑屏幕,耳边传来阵亡的队友的催促声:“大残大残!快上!”
“收到收到!”听到队友的催促,陆隐急忙回应一声后操纵着自己的角色冲了上去,预瞄,开枪,爆头,补刀,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您已成为捍胃者!”随着系统的祝贺声响起,陆隐松了口气,然后笑着调侃道:“不是说好大残的吗?怎么我一梭子打了180才死?”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队友不好意思地笑道,陆隐也不在意,鼠标轻轻点了两下退出了游戏。
看了一眼表,已经很晚了,陆隐长舒一口气起身将电脑关机,接着他向门外走去。
“今天的晚间新闻就到这了,我们下期再见。”
陆隐走到客厅,电视机依旧在播放着节目,然而整个客厅,除了陆隐外没有任何人存在,这是陆隐故意为之,他只是不想让这个家太过安静而已。
将电视关掉,简单地洗漱过后,陆隐躺在自己床上,低声对不知踪影的父母说了句晚安后,他便闭上了眼睛。
没有朋友,也没有什么出去的理由,从暑假开始,陆隐都过着这样摆烂的生活,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一觉,让他和白泽结下了孽缘。
“呜。。。”在阳光的刺激下,陆隐呻吟一声睁开眼,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直接傻眼,他发现自己此刻置身于一座山上,远望去还能看到一条奔腾的河流,就像《三峡》所描绘的一样,两岸连山,略无阙处,四周生长着许多桂树,陆隐低下头,看到自己脚边有一丛丛看起来像是韭菜却开着青色花朵的植物,再向远看去,陆隐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树林里,一只只形状怪异的生物在林间飞奔,看到陆隐后,它们不敢多逗留,急忙逃走。
“这啥情况?”看到这一幕,陆隐彻底傻眼了,原本还有些迷糊的他此刻变得更加迷糊起来,怎么他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陆隐眨了眨眼,语气不自信地说道:“我穿越了?不至于吧,这这个世界已经够魔幻了,还要来穿越?还是说我在做梦?”
说到这,陆隐举起手掌对着自己,犹豫再三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自己的脑门就是一巴掌。
“啪!”
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脑门传来的痛感在清晰地告诉陆隐,他并没有在做梦。
明白自己没在做梦后,陆隐直接傻了,他看着周围的景象,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吐槽起。
“这究竟是啥地方啊………”看着陌生又奇怪的周围,陆隐欲哭无泪地抓了抓头发沮丧地说道,“我不就睡个觉吗,怎么就到这了啊?”
可是沮丧又有什么用呢?无奈之下,陆隐只好前进,刚走出几步,他就看到前面有一束耀眼的光芒。
在人的潜意识里,当人身处陌生的环境时,大部分人心里,光芒就相当于安全和希望,而陆隐也不既外,在看到那束光芒后,陆隐喜出望外,急忙朝光芒的源头跑去。
等陆隐找到光芒的源头后,他失望又好奇,失望是因为光芒的源头并不会什么人活动过的痕迹而是一棵大树,好奇是因为这明明是棵树,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树怎么会发光啊?”陆隐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大树,这棵树长得像是构树,却有着黑色的纹路,更奇怪的是散发着光芒,看着陆隐有些心痒痒,因为怕这棵树有什么危险,陆隐小心翼翼地用地上的树枝和石头试探了一会,在得出这棵树没危险这个结论后,陆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这棵树就急忙收回。
“………”
除了风声外没有任何东西,陆隐松了口气,壮着胆子摸了摸这棵树,完全确定没问题后,陆隐微微用力扳下来一块树皮,准备如果有机会回去的话就好好研究研究这棵树是怎么发光的。
可是让陆隐有些失望的是,这块树皮在离开这棵树后迅速黯淡下来,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光芒。
“算了,能研究就行。”安慰了自己一句,陆隐将这块树皮放进口袋里,接着陆隐呆住了,因为当他把这块树皮放进口袋的一瞬间,他的大脑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不少,仿佛有个指南针住在他脑袋里一样,东南西北在哪个方位他再清楚不过了。
“嗯?”察觉到自己的变化,陆隐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拿出了手机,果不其然没有信号,但陆隐懒得追究这个了,他急忙翻开下载好的电子书,点开山海经,缓缓说道。
“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丽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育沛,佩之无瘕疾。”
说到这,陆隐呼吸一滞,他僵硬地转过头,一只长着白色耳朵猿猴样的生物,对他咆哮着发动攻击。
“吼!!!”
山海经中所描述的异兽狌狌,此刻对陆隐发动了袭击!
“救命啊!”陆隐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过这一下,然后急忙逃跑。
“吼!”狌狌怒吼着,迅速追向陆隐,作为本地兽的它,三两下就追上了陆隐,将后者撞翻在地,它举起拳头,正准备将陆隐的脑袋砸破。
“完了完了………”瘫坐在地上看到狌狌那沙包大的拳头,陆隐绝望地闭上眼,但是下一秒,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仿佛要将陆隐烤熟一般。
闭上眼睛等死的陆隐发现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他试探性地睁开眼,看到一名白发少女背对着站着,要说白发,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完全的白发,少女的白发上,还夹杂着一些黑发,看起来就像是一夜白头一般。
看着少女的背影,陆隐心有余悸地偏过身,看到那只硕大的狌狌此刻趴在地上,被火焰烧成了一块焦炭。
狂风呼啸着,将少女的长发吹乱,在这片大地上,少女仿佛是唯一的景色。
少女转过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陆隐,那双赤红的瞳孔,将后者狼狈的模样倒映出来。
无根的火焰依旧在燃烧着,发现少女看着他,陆隐回过神来,与少女对视着。
风渐渐小了,无根燃烧的火焰也在慢慢消散,陆隐和少女对视着,好似故人再见,如沐春风。
“你………”
看到陆隐,少女缓缓开口,犹如天籁。
“你在山海经第几页?”
陆隐:?你再骂!
………
现在想想,自己碰上白泽,真是他一生最大的晦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