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船

作者:一方唱罢Eki 更新时间:2022/3/11 20:46:37 字数:1996

这样的文字真的能令你开心吗?你真的从这样的文字之中感觉到灵气了吗?未必吧。美好又平凡的日常是不存在的,是你的痴心妄想!痛苦和忧郁才是你的代名词,你休想轻易摆脱它们,梦吧,痛苦吧,在梦与现实的狭间取回记忆的种子吧。下一次,羽毛将降落在舞台的正中央,当着众人的面去拾起它,然后被击溃的粉碎吧。将内心深处最为阴暗不堪的东西展露出来吧,将最为丑恶的自己展露出来吧。让世间的人都清楚你自身的这幅模样,害怕?畏惧?幸福本就不该是你能取得的东西。

聚光灯,舞台,翩翩起舞的少女。

“我真想回那天上去,回那清冷之地!”少女云芷伸出手,向会堂的天花板探去。那仿佛并不是天花板,而是有着浩瀚繁星的夜空。月亮高悬,散发着清冷的荧光。“我要成仙,离了这凡尘俗世。”

“我问她,成了仙以后呢?成了仙以后会怎样,当下的日子就会变得与众不同吗?”宁远在幕后念白:“她回答我说,像我这样幸福的人,又怎会懂得她的所思所想。”

“可是,我也不是什么都拥有的呀。我也有很多未达成之事,遗憾之事。人总是要向前,向着那灿然的死亡。悲伤的日子固然有,然而更多的时间也要愉快度过才是,为了向着那灿然的死亡。”

云芷仍伸着手,向着那虚幻的月影:“不!这大抵就是我的欲念,我的执着所在吧。哪怕生活不会变得更好,但也不会比这更糟了。待我成了仙,哪怕每日只是哀愁,也好过缤纷的日复一日。”

“这样,不美。”

“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美呢?难道有残缺的事物就是美了吗?”

“我觉得只有在某些瞬间,才能找到那美的事物。而后的每一次尝试再现情景,都只是拙劣的模仿,再也见不到那稍纵即逝的瞬间。美仅停留在回忆间。”

“可是,我不想要那一瞬,我想要的是永恒。我想每时每刻都拥有对美的感触。唯有美好的事物才令我眷恋。我要奔向那月球,我要怀抱永恒的美。”

悲恸的乡谣从云芷的口中传出,她是否仍在怀念那个回不去的故乡呢?渐渐的,语句连不成旋律,她在抽泣声与嘶吼声中渐渐睡去。

透明的羽翼将她的身体托起,没有朝着那轮明月,而是逐渐坠入深谷之中。

终。

“云芷,你真是……你真是太棒了!”云芷刚回到后台,就看见宁远的双眼闪亮着,握住了她的手,说着:“我真的好喜欢你。”

“谢谢你。”云芷有些害羞:“我接下来准备换衣服了,你能先出去一下下吗?”

“你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身上的胎记吧。”

“诶?……你在,说什么?”

“我和你是一样的。”宁远的眼神变得无神,她机械的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在她左右的肩胛处,各有一块很大的印记:“我们不是此世之物,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

云芷因为对方突然毫无顾忌展露着自己的身体感到有些羞赧,也更多的因为她的这番话而感到惊异,因为在她的身上,确实有着类似的印记,那是从她出生以来就有的,她也因此羞于向别人展露自己的身体,哪怕是最为炎热的八月天,她也不会穿上短袖,她将自己的肌肤裹紧在衣物之间。

“你是怎么知道的?”眼前的宁远有些陌生,和先前一样,像是不同的别人一般,这让云芷有些害怕。还好对方也没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举动,而是就这么闭上了眼睛,向着云芷倒去。云芷慌乱接住她,随即便听到耳边传了浅浅的呼吸声,宁远竟然就这么赤着身体睡着了。

“不是此世之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云芷暗自思忖着。

确实,在云芷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告诉她,她和别人不一样,可是,母亲却从来不会说她是哪一点和他人不同。云芷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她一直在寻找自己特异于人的地方,其结果就是和常人无异。因此,她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常常会说起这种话。

直到有一天,她梦见了。

“我们被时代所裹挟,是汹涌奔流的潮水中的水滴。而你,却可以跳出时代的约束,你有能力卷起席卷世界的浪潮。”

似乎有人对她说着这样的话,她一直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你就如你所愿,隨心所欲地活下去吧。”

隨心所欲地活,这可并非一件易事。实际上,世间鲜少有人能隨心所欲地活着,人们的命运是交织的,没有人可以跳出这张大网。到头来,谁都没有活明白。

当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云芷便会觉得舒畅。当乌云密布天空的时候,云芷便会觉得哀伤。她清楚自己只不过是极为平凡的人罢了,她拥有着和常人一样的情绪,感触。这样的她,也没有所求之事。这难道就是被人艳羡之处吗?

鱼泳。

蓝色。

呼吸。

月亮!月亮!月亮!

澄澈的,碧蓝的天空。从她记事起,她便向往着那片云天,她也确实梦想过回到那云天。然而,她没有翅膀,她无法腾飞。本以为她就要这么平常的成长,生活,过着重复的每一天,宁远闯了进来。在她仰望天空的时候。

她告诉自己,自己也是拥有着翅膀的。只不过,是折掉的翅膀,但是她切实拥有着翅膀。或许现在羽翼仍未丰满,待到羽翼丰满的那一天,她也能腾飞了吧。

唉,我那遥远的故乡呀!

“妈妈。”云芷感觉到怀中的人有些颤抖,她低头看去,就听到了宁远嘟囔着什么。睡梦中的她,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神情紧锁着,想必是什么不好的事物吧。云芷不知将她唤醒比较好,还是让她继续睡眠比较好,于是,她唱起了歌。

唉,我那遥远的故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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