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过后,土耳其人的攻城阵列很快就压了上来。
大约几千名装备混乱的士兵簇拥着三、四台攻城塔缓慢地向城墙接近。
这是小亚细亚半岛上最凶恶的歹徒所组成的巴希巴祖克雇佣军。他们是只为获取战利品而作战的亡命之徒,也是这片土地上最为凶残的强盗。凡巴希巴祖克士兵攻陷一地,必烧杀掳掠、生灵涂炭。同时他们也是奥斯曼苏丹最钟爱的炮灰部队。
“开炮!”
少女拔出长剑朝敌人的方向挥去。
圣彼得大门的塔楼、要塞和暗门上,伸出了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
骑士团的士兵们将自己的愤怒与此前的压抑都倾注在炮火上向敌人倾泻而去。
炮弹在土耳其人的阵营中溅起一片片血浆和肉泥。
但高耸入云的攻城塔仍旧一步步地朝城墙逼近。
终于,攻城塔靠近了城楼。
巴希巴祖克的士兵欢呼着放下了踏板,他们高呼着古怪口号,如潮水一般涌向了城墙。
少女和身着重甲的医院骑士们竖立在城墙的最前沿。
只见少女举起长剑,毫不费力地贯穿了一名土耳其士兵的胸膛。
鲜血溅在少女白皙的脸蛋上。
这不是她第一次的战斗,但却也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真实而又血腥的战场。
没有时间留给少女迟疑。
很快更多的土耳其士兵就从云梯上涌向了城墙。
少女被四五个敌人包围了。
巴希巴祖克们狰狞的叫喊着,试图用用手中的长矛贯穿少女的身体。
但那简陋的武器根本就伤不了身着重甲的少女分毫。
夏洛特大喝一声,将手中的精钢长剑如日轮般挥舞着。
长剑贯穿了敌人喉咙、刺穿了敌人的胸膛、砍下了敌人的头颅。
少女在蜂拥而至的的人中,奋力的砍杀着。激起一阵阵血舞的狂花。
越来越多的土耳其人涌上了城墙。
他们以数倍的优势包围了守卫城墙的医院骑士们。
但医院骑士们却丝毫没有落于下风。
这是因为医院骑士们所配备的是最为昂贵、坚固的重甲,每一个骑士的身体都几乎被包裹成了最坚硬的铁皮罐头。巴希巴祖克的刀剑几乎无法伤他们分毫。再加上医院骑士本身也无一不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的斗士。在他们丰富的战争经验下,巴希巴祖克完全占不到一丁点的优势。
因此医院骑士们几乎是以一敌五的状态下与土耳其军队对峙着。
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一座钢铁铸造的绞肉机一般收割着土耳其人的生命。
少女横剑挥去,不知是第几次地斩下敌人的头颅。
看见土耳其的四台攻城车全部搭上了城墙。
少女挥剑劈开敌人的长矛,朝塔楼上的士兵大声发出指令。
“举旗!”
城墙两端的塔楼上打起了意为撤退的旗语。
奋战中的骑士们相互点头致意,他们默契的结成阵型,有序地退往城墙两端的塔楼。
土耳其的士兵们怒吼着,更加争先恐后的登上城墙。
他们以为胜利已经唾手可得。为了能够尽早的掠夺战利品,每个人都舍生忘死地发动冲锋。
终于巴希巴祖克的人海已经逐渐控制了整段城墙。
医院骑士们则全部退入了两端的塔楼并堵上了大门。
土耳其人欢呼着自己的胜利。
就在他们幻想着在罗德港繁华的街市上肆意劫掠的时候。
异变突生!
只见,在一端的塔楼上。身着团长战袍的夏洛特挥剑砍断了示意撤退的旗帜。
一支支漆黑的铜管从塔楼的射击孔中伸出。
“希腊火!是希腊火!”
这是一种由拜占庭帝国发明的可怕武器,它所射出的毁灭火焰一次又一次地帮助帝国战胜了强大的敌人。古老的东罗马国祚能够延续千年,希腊火功不可没。这一次,拜占庭皇帝为了表示不能派兵相助的歉意,专程遣人为医院骑士们送来了希腊火。
土耳其士兵肝胆俱裂的叫喊着,相互撕扯、拥挤、践踏着想从城墙上退回攻城塔。
但为时已晚。
铜管中所发射的炽烈火焰,已经将这截城墙化为了死亡的炼狱!
火焰喷射在城墙上,也喷射到木质的攻城塔上。
数以百计的的土耳其士兵拥挤在一起就这样被毁灭的怒焰所吞噬了。
他们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断挣扎着,并最终化为了一具具焦尸。
围绕在攻城塔下的士兵见到这如同地狱般恐怖的情形,都吓得肝胆俱裂,立马如鸟兽般散去了。
趁此机会,骑士们从塔楼中搬出了八具巨型弩炮。
弩机所射出的带绳钩子,无比精准地刺穿了攻城塔的木质。
操纵机括的骑士团士兵用尽全力地转动着弩机的转轮。
在一百多名士兵的努力下,尖锐的钩子终于将这庞大的攻城器械化摧毁、肢解了。
从一开始,骑士团的退却就是有计划地。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永久性地摧毁这批攻城器械。
就这样,土耳其人的第一次进攻被击退了。
所有的骑士团士兵都发自内心的欢呼了起来。一些初入战场的士兵甚至激动地喜极而泣,用力地相互拥抱在一起。
......
少女行走在被希腊火熏得焦黑的城墙上
她的身上、脸上满是血污和烟熏的痕迹。就连胸前的白色十字徽记,也已被鲜血浸染成与战袍底色相同的样子。
在这里,骑士们正在组织支援的市民们将被烧焦的土耳其人尸体抬走。
由于一些尸体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所以粗略估计下来土耳其人在此战中至少损失了八百名左右的士兵。而医院骑士团一边,骑士无一阵亡。算上雇佣军、民兵和工程队的所有损失也不过三十多人死亡,二十多人受伤。
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大捷,但少女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这些被烧成焦炭的躯体,本是一个个活生生人类。但现如今却散发出与烤熟的牛羊肉相似的气息。就算这些只是敌人,也是一副难以言状的地狱图景。
“爷爷......以前就是在这样的惨烈战斗中一次又一次地存活下来的吗?”
少女不禁有些动摇。
因为她知道这样残酷的战争还将持续很久,而她必须参与。
“天使大人......我真的还能支撑下去吗?”
夏洛特握紧了胸前的吊坠。
她有些无力地倚靠在城墙上。
远方又传来了火炮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