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觉得，今天自己的耐心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
虽然说，自己的目的是想要杀死这个名为克拉肯的挪威人。
但，毒药公爵仍旧想要一如既往地保持自己身为贵族和圣裔的风度，以最为优雅地方式请君入瓮，再以最残酷的方式处死敌人。
可是，眼前的这个挪威商人似乎不太识相，不仅完全没有按照公爵大人原本的套路来进行，还几次三番的对自己无礼。
说西泽尔和他妹妹的事情.......上一个敢在毒药公爵面前提这件事的人，现在坟头的草都有三尺高了。
所以，欧陆贵族在与公爵大人交谈的时候，都会识趣的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对这个禁断的话题避而不谈。
而今天这个挪威人的举动，很明显是在故意挑衅。
“雍容淑均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一句句充溢着艳羡之词的夸赞，就像一把把尖利的刀子一样插在公爵大人的心尖上。
天伦之乐，西泽尔何曾不想？但这一切的对象却是自己的妹妹——绝对无法被世俗所允许的牵绊......甚至于，连卢克雷齐娅的孩子，在对外公开的场合中，也是作为教皇的“小儿子”而存在的。以至于在坊间一度传出了教皇对自己女儿鬼父的荒谬流言.......
金钱、地位...还是权力。这一切被世人所疯狂追求的事物，对于西泽尔而言都是唾手可得，或者说是已经拥有的东西。
但这位一人之下的公爵，却无法像平凡人那样，与心爱之人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这也成为西泽尔心中无法逾越的沟壑与伤痛。
若是有谁敢戳到公爵大人的这个痛处，那么毒药公爵必将施加给他百倍的报复！
虽然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西泽尔其实就已经很想拔剑砍死眼前这个看似人蓄无害的挪威商人了。
但为了自己父亲，也就是宗座陛下的大计着想。西泽尔还是决定暂且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好歹把这场戏演完。
于是，接下来。他又带着挪威人去参观了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兵工厂。按照以往的经历而言，被邀请参观兵工厂的宾客们，总是会对公爵大人煞费苦心建设的这一套系统赞不绝口。
要知道，兵工厂里打造武器的工匠，可有不少是从米兰挖来的熟练工匠。虽然这也是卢克雷齐娅上一段婚姻所带来的“彩礼”之一。但为了争取到这些，公爵大人可是煞费苦心了。
但今天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同，面对公爵大人苦心经营的一切，这个挪威人始终都是一种熟视无睹的态度。
西泽尔感觉，这个挪威人在工厂里参观时的表情就像是，在菜市场里挑选食材家庭主妇一样，稀松平常。甚至于在那淡然的目光中，还带有着几分不屑？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西泽尔有些暗暗震惊，能对这军工厂内的光景熟视无睹。必然对军械生产十分熟悉的人。而能够熟悉军械生产的人，又无一例外都该是处于这个社会顶端的统治者。
而他身边的那位白发的女子，也能从侧面凸显出挪威人的身份。这样谈吐优雅的角色女子，决计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伴侣。
为了试探挪威人的反应，西泽尔甚至改变了原定的计划，带着他参观了一些较为隐秘的加工车间。但，挪威人的情绪依旧没有什么波动。
或许他真的很懂军械？公爵大人有些疑惑，于是他故意地向挪威人提了几个问题，想要套一套他的话。
从挪威人的言行中，西泽尔觉得他似乎是对武器的制造有几分基本的了解，但也仅此而已，大体上来说还是个门外汉。
看挪威人说话的样子不似作伪，西泽尔心里有了几分肯定。他觉得那个挪威人多半不是商人，而是地位较高的贵族。虽然对武器的生产有所了解，但因为并不亲自参与生产，所以对具体的流程一知半解。
不过管他地位再高，今天这个名为克拉肯的男人都要死在这里。西泽尔如此想到，于是他将挪威人和他的未婚妻带到了火炮试射场。
在进行完普通炮阵的试射表演后，挪威人的反应再次让西泽尔有些吃惊。面对如此阵仗的猛烈炮火而面不改色。这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火炮在战场除了杀伤以外还会起到震慑的作用。假如军队所要面对的敌人是暴乱市民或者农奴，那么只需要几发炮弹，这些乱民所组成的乌合之众就会被吓得肝胆俱裂，继而一拥而散了。
能够在炮火之下还毫无惧色的人，就只有久经战阵的老兵了。
所以这个挪威人似乎是上过战场，见过大世面的？
不过到现在，西泽尔也懒得思考这些东西了。反正已经到图穷匕首现的时刻，想什么都无所谓了。
于是西泽尔命人将压轴的利器“蛾摩拉之火”推了出来。
看到西泽尔引以为豪的决战兵器，挪威人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动容。但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又让西泽尔有点不屑了。
什么土耳其人的灭城巨炮，一炮即可摧毁一座要塞......太离谱了......完全像是街头巷尾愚夫愚妇们所议论的说辞。
其实挪威人刚开始说的时候，毒药公爵还有那么几分相信。
若是这个挪威商人为推销军械而去了罗德岛，并见证了大战。这些都基本符合西泽尔对挪威人的猜测。
但，那个大炮的威力，就说的实在是太离谱了。
怕是大胆查理铸造的勃良第大炮，也不可能有这等威能吧？
试想一下，若是土耳其人真的有这等利器，轰开罗德港的城墙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又怎会落得全军覆灭的下场呢？
除非是真的有什么“八翼天使”出手相救。
与那无比夸张的土耳其大炮相比，西泽尔更愿意相信是仁慈的天主显灵了。
西泽尔心里对他的评价不由得下降了几分。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挪威人多半是没有到过罗德岛、也没有见识过真实的战场。因为公爵大人认为真正经历过战场的人，是不会说出这种荒谬之词的。
......
蛾摩拉之火的试射效果还是一如既往地让西泽尔十分满意。
不愧是天才的列奥纳多·达·芬奇，设计出来的火炮竟然能一击摧毁一整座坚固的库房！这才是真实武器所能拥有的最大威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列奥纳多先生，要和这个来自北国粗鄙野蛮人做朋友呢？西泽尔瞟了瞟身旁的挪威人，有些迷惑不解。
他死了，列奥纳多先生或许会生气吧？西泽尔想到。
不过更加悲哀的应该是挪威人的未婚妻，那位名为爱丽丝的绝色少女。年纪轻轻地......
想到这里，西泽尔不仅叹息一声。同时也生出了些许当FFF团的快感。
毒药公爵所不知道的是，虽然爱丽丝是货真价实的少女，但人鱼族的少女，以年龄来看也绝对够做他奶奶的奶奶了.......
试射完毕后，西泽尔十分热情地邀请挪威人亲自为“蛾摩拉之火”点火发炮。
那个挪威人傻乎乎地就同意了。兴冲冲地朝大炮走了过去。
看着挪威人兴致盎然的神情，西泽尔不禁在心中冷笑了起来。
这门样品大炮已经多次试射过，现在炮管又烫的发红。若是强行发炮，炸膛几乎不可避免。
而这个挪威人，就等着去见上帝吧！
但十分奇怪的是，在挪威人点火的一刹那，炮管的高温似乎奇迹般地降了下去。
炮弹成功地被发射了出去。
而大炮和挪威人也依然是安然无恙的矗立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
西泽尔陷入了震惊之中。
难道说，炸膛的问题解决了？
一个惊喜的念头在西泽尔的脑海里闪过。
于是毒药公爵决定亲自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