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
正如一般所知，地铁内车厢两侧都配置有用于投放广告的电视，但在之前的混乱中，其一直处于蓝屏的无信号状态。
而当被众人集中目光的现在，屏幕中却播放出一副骇人至极的画面：
画面晃动着，伴随有巨大的轰鸣噪音，看上去是从空中进行拍摄——应该是通过直升机进行航拍。
而在地面上的城市中，两排黑色的小山从楼宇间升起——不，那是一只外形类似鳄鱼的巨大生物，甩动着长满尖刺的尾部在市中心大肆破坏。在它挥动巨爪的同时，楼房像小树枝一样被拦腰折断。城市里燃起熊熊烈火，充满爆炸产生的烟雾。交通和常规警备力量已经完全瘫痪，人们在街道上拥挤着拼命逃亡，其后紧追不舍的则是数之不尽的各类异形生物：身长数米的巨型昆虫、口喷烈火的翼龙、青面獠牙的怪兽、手持武器的骸骨......
在城外和部分宽阔的街道则是军方的装甲车、重机枪部队火力全开向怪物群倾泻着弹雨，但面对着数量仿佛无穷无尽的敌人，似乎依然难以向前推进；于此同时，伴随着巨大音爆声划过天空的战机群向鳄型巨兽发射了导弹——然而除了在那长达百米的身躯上炸出数朵巨大火花外，很难看出是否对覆盖其上的黑色坚甲产生了伤害。
接着，画面一转，切换为海洋场景。直径超过数百米的巨大漩涡中，周身长有数十颗眼球，挥舞着无数触手的庞大章鱼型海怪正攻击着将其团团围住的舰队。随着其触须的挥动，直达天际的水龙卷和澎湃巨浪将四周的军舰纷纷摧毁，海面上满是舰船的残骸和滚滚浓烟。
在茫茫雨林的上空，一只巨大的金色翼龙破空长鸣，双翼一振射出无数羽箭，将地面上的数以百计的坦克、火炮连同空中盘旋的战机一同摧毁。
平原中......
山脚下......
在无数的场景中，不知从何处突然涌出的各类怪物纷纷破坏着人类的城市，即使军队反应迅速动用了重火力，但大多数手无寸铁、四散逃离的平民依然难逃怪物毒手；城市在烈火中化为废墟，大街小巷都传出爆炸、炮火和嘶鸣声，道路上焦黑一片，堆叠着废弃车辆、建筑物碎块和遇难者遗体。
“怎么......可能......”
众人的注意力被眼前的灾难场景牢牢抓住——尽管荒谬不堪，但我此刻脑海中产生了强烈的预感：这不是什么愚蠢的科幻影视特效，而恐怕是世界各地正在真实发生的、前所未有的人间惨剧。
“各位国民，这不是演习！再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现在，全国多座主要城市正在遭受来源于不明组织的恐怖袭击，袭击方式为投放未知生物武器、制造爆炸和发布反动宣言。现在国家已经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请处于管控地区的各位国民保持镇定不要外出，在家中等待进一步指示；必要情况下，请前往临近区域的公共避难设施......”
电视上，某位政府官员正在发表声明。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慌忙打开手机，然而网络上——所有的新闻和视频网站上都是相似的内容：来源不明的“怪物”同时袭击了全国、不，是全世界各地，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多国宣布进入战时状态......
[如何？各位明白现在的状况了吧。]
广播中的声音又打了一个响指，所有电视顿时黑屏。片刻后出现了新的影像：从拍摄角度来看，那正是我们所在的这节地铁车厢，甚至可以从中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镜头逐渐移动，指向了窗外；然后又将图像放大——准确来说是从车窗向外，农舍、大棚和耕地向后一闪而过，显示出离列车愈来愈远的景像，在那之中，大片黑点慢慢移动着：那正是先前灾难报道中出现过的“怪物”：变异畸形的野兽、挥动着节肢的巨虫、蠕动着的眼球聚合体......它们正朝这辆列车所在的方向移动着。
“啊——啊！！”
面对逐渐迫近的危机，车厢中众人再次陷入了慌乱，就连已经躲到墙角的我也不例外。
或许再过数十分钟后，这里就会被怪物群所淹没，无论是逃出车厢还是固守都无法幸存。
一部分人开始冲击车门，也有人用手中的武器猛砸车窗，然而都毫无成效，连轻微的变形都不曾造成。
[安静！]
随着广播里的声音一声令下，试图突破车厢的众人动作和声音皆遭到禁锢，就这样凝固在了空气中。
[现在距离下一幕开始还有8分31秒，在此期间你们是不允许离开这里的。]
于此同时，车厢中部半空中升起的光幕上，出现了【剩余时间：08:31】的字样。
[与其浪费力气吵闹，你们还不如努力转动自己那已经腐坏的大脑——反正在听完讲解后，你们才可以自由活动。到时候离开车厢也可以，留下也可以，想做什么都随便你们。]
[好，因为我已经快没有耐心了，现在就开始讲解。]
广播中传来一阵掌声。
[首先，祝贺各位——现在还保持着意识、站在这里的人——通过了【序章】，自此拥有了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最基本的物品之一，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身份证明】。]
[在改造这个世界的过程中，各位的存在、嗯，或者说生命形态在原有的基础上得到了一定的调整，其结果就是，可以通过与自身紧密联系的这个【身份证明】探查和改造自己的身体。你们很多人都玩过那种被称为“游戏”的东西吧？具体的操作方式就和那个相类似，可以通过接受和完成任务之类的行动来获取【RP】、也就是Reward Points。通过消费【RP】你们就能提升自己的能力数值和获取新的能力——这可是你们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最大的依仗。]
[闲话不多说，现在就请看看你们自己的信息吧。具体操作就是把手放在自己的【身份证明】上，然后默念“查看自身信息”——顺带一提，由于“那一位”的要求，所以作为福利额外给了你们每人至少一项的初始技能、以及之后的进阶倾向，还真是好运啊！]
“查看......查看自身信息？”
有人开始按照“他”——现在还是叫“管理员A”比较好——的说法进行了尝试。
“STR.....LV 3......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写着是STR LV 4......还有INT LV 3......”
“技能......<忍耐LV 1>？”
......
在这时，我也同样查看了自己的信息：
【名称】李明心
【基础属性】STR：LV 4 INT：LV 3 CON：LV 3 SPD：LV 3
【固有能力】无（未解放）
【通常技能】<观察LV 1 > <认知封闭LV 1>
【持有道具】菜刀（尖）
“啊！说起来这些单词似乎确实在哪里看到过。好像SPD是速度，STR是力......什么的......”
背着登山包的一名男性青年恍然大悟。
“平日偶尔玩过的游戏里应该是有这些......”
“是怎样？”
“这是什么意思？”
周围的人群听到这话，纷纷向他涌过去。“STR是strength，也就是力量数值，影响物理攻击造成的效果，INT是intelligence，智力数值，影响魔法类或特殊类攻击造成的效果，应该同时也会影响到角色拥有的MP总量。”
“然后是SPD，‘speed’，速度值，影响运动能力和对敌人攻击的回避能力之类的；最后的CON，唔，我推测应该是‘constitution’，也就是体质或者说身体素质，影响耐久能力、抗打击能力和角色最大生命值。”
就在这时，少年谷嘉玉出声解释道。我猜他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毕竟我玩过的一些游戏里也是这样表示。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我想这些【属性值】应该可以这样解释——而现在我们或许就代表了游戏中的‘角色’。”
[回答正确。这里不是还有能搞明白情况的人嘛！]
管理员A发出愉悦的声音。
[现在的数据就是把各位的身体能力简单概括出来的结果。以通常的情况来说，你们的成年个体的四项数值应该平均在LV 3到5之间——3以下是病弱或发育不全的程度，达到5以上是进行特殊锻炼或服用药物的情况。如果不想死掉的话，你们在之后的时间里都要努力提升数值哦。]
“那么，这些技能、“<技能锻炼>和<武器制作>”是什么意思？”
[那些具体的效果你们自己去尝试，不然就太无聊了。另外一提，关于之前【序章】的通关奖励已经发放——虽然是简单的要死的一关，不过也只能算你们运气好喽。]
在这之后的几分钟里，自称【管理员A】的家伙又回答了乘客们一些问题。不过对于一些重要的问题总是模棱两可，比如“你的目的是什么？”“怎样才能结束这场噩梦”之类的，要么就是根本拒绝回答。当然，对于那些哭号和谩骂的人，他们都被施加了禁止发声的惩罚。
[现在各位，我要离开了。很期待下次再见时，这里还能剩下多少人呐？]
一阵噪音之后，广播彻底变得安静下来。
“喂！喂！”“见鬼！”“混蛋啊......”“开什么玩笑！”“快放我们出去！”
管理员已经离开，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们开始再次慌乱起来。
[【剩余时间：06:19】，剩余时间为0时可以离开任务地点。]
[【剩余时间：06:18】。]
[【剩余时间：06:17】。]
[【剩余时间：06:16】。]
......
“各位！请看看屏幕上的内容！”
“看来在倒计时结束前，是没办法离开车厢的。”
詹向明擦了擦汗，看着屏幕镇定下来说到。
“现在我的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你们呢？”
和他一样，大多数人的手机都显示出“不在服务区内”的字样。我打开手机收音机，得到的只有滋滋的电流声。
“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应该先搞清楚这些所谓的‘属性’或者‘数值’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立诚推了推眼镜，“先不说‘技能’这种东西，但是‘数值’......我的STR数值是LV 4，但无法得知具体是什么水平？如果各位里有谁的STR数值是LV 3 或者5的，能不能和我比较一下？”
“我的STR属性数值是LV 3。”谷嘉玉说道，“怎么来比较？”
“用掰手腕的方式吧，虽然可能有一定误差，但目前最简单就是这种方法。”
我们几人来到车厢一角，看着两人将手肘立在座位旁的金属扶手上。短暂的半分钟后，这场测试得出了结论。
胜者自然是司立诚。
“我大概用了8成左右的力量，如果按你所说的话，大概这样就是STR相差1级的效果——另外，就算是同样的LV数值之间也会有差别，这是之前和同为STR LV 4的同伴做过比较的结果，但不会太明显。”
“信息数据里剩余的几项，就是智力INT、体质CON和速度SPD在这里没法测试，但是我由于平常会参加登山等野外运动的原因，身体素质应该还算良好；在数据中全部都是LV 4的水平，这样也符合‘那个声音’所说的‘成年人数值在LV3到5之间的说法。’”
“因为谷嘉玉还是未成年人，所以在力量上会和成年人有些差距、表现为LV 3的程度？”
“嗯，大概是这样。”谷嘉玉甩了甩手，“不过比起这个，我很好奇那个自称‘管理员A’的神秘人最后说到的‘奖励’的事情。”
我看向【身份证明】投射出的半透明光幕，在它的左侧出现了一个新的图标：【收件箱】，上面显示了一个红色的数字角标。
[【收到了一封邮件。】]
我尝试着点击它。
[【完成了战斗：序章。击杀敌对个体数：2】]
[【击杀个体：软泥怪（12级下等），重伤个体：软泥怪（12级中等），分组排名：第二】]
[【基础评价：中，战斗评价：中，名次评价：高，综合评价：高】]
[【奖励：RP 300（通关基础奖励：100点，名次奖励：200点），技能书<动作补正>】]
出现了这样的文字，在最下方有着写着【确认收取】的选项。
“确认收取？”
当再次点击时，邮件内容黯淡下来。
[【RP系统已解放。】]
[【道具箱已解放。】]
在写着STR、INT、CON和SPD的个人信息页面的最后，也就是【持有道具】一行的下方出现了“【持有RP】：300”的项目，同时在上述四项数据的后侧出现了微小的“+”号。
[是否确认使用100点RP，使得STR LV 3提升为LV4。]
......
“然后，大家触碰‘+’号时都会得到这样的提示，对不对？”
佟晓岚问道，她身材高挑、五官端正，身着大地色系的户外风套装和黑色的短靴。
“但你们应该没有选择‘确定’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寸头青年唐峰疑惑道。
“因为......你们问问谷嘉玉就知道了。”
她苦笑着，顺着视线的方向，我看见那名少年满面悲伤的瘫在座椅上。
“好疼......这个‘升级’，虽然我在力量上感觉明显增加了不少，但升级的过程中身体感觉像被人揍了一顿一样......”
我觉得还是不问这段经历比较好。
他脚下是一节被略微掰弯的金属水管，很明显之前他并没有这么大力气。
“也就是说，这个【信息面板】确实能像游戏那样改变自己的身体能力。那岂不是只要有‘RP点数’的话就能一直强化下去、最终强化到超人的程度？”唐峰有些兴奋的提出了这样的想法。
“先不考虑是否真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如果对身体施加那么多的改造、估计首先就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疼痛吧。”再次加入对话的司立诚擦着额头上的汗，“我刚才和老苗也尝试着选择了‘加点’，我是体质CON升到LV 5，他是力量STR升到LV 6。我们交换感想后发现对STR的改造疼痛更大、但持续时间较短；相对之下改造CON痛感会小一些，但也依旧不容小觑。”
“就好像骨骼和肌肉被拉长，然后又经历了全身脱水一样——虽说体力上并不会太大消耗、身体素质也确实得到了提升；但如果你们要‘加点’的话、最好还是选择在安全的地方进行。”
“许才俊呢？”
“他选的是SPD提升，好像效果也挺很明显的，现在正在那里兴奋着呢。”
司立诚指向后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