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忧州说要下山的时候,幽兰是震惊的。
而接着说要把她一起带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震惊那么简单了,而是担忧。
如今并非是幽兰不想要下山,而是她不能下山。
“师父,弟子现在恐怕还在被白城通缉吧?”幽兰说道。
她此前因为渴血症,多次吸食人跟牲畜的血液,早就上了通缉的名单。
尽管她并没有杀人,但白城的捕快们可不会因此就手下留情。
江湖侠客们估计也盯着自己,希望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换取赏金。
甚至可能她被夺走还不只是人头,也许还会失去更多。
姿色优越,有时候不全然是好事。
“应该是,根据上次那个白衣服的小姑娘反应来看,你大概一出现就会被抓住吧。”何忧州抱着手臂,歪了歪头。
“既然这样的话,弟子还是留守在山门内吧。”幽兰叹了一口气。
“这样可不行,我还想着让你跟我一起参加白城的新秀比赛。”何忧州摇起了头,说。
“新秀比赛?”幽兰向一边的知世投以求助的目光。
注意到自己师妹那目光,知世作为大师姐决定挺身而出,给她好好解释一番,“这是白城周边宗门联合举办的一次比赛,优胜者可以获得大量灵石。”
“我们天衍门现在不缺钱,但是考虑都以后新师妹的衣服,还是需要筹备一波资金。”知世幽幽地说。
自从上一次那事情以后,知世如今对幽兰的态度非常好,再也不会时不时用想杀人的眼神看她了。
现在知世看幽兰的眼神,那可就真的是看自己亲妹妹的眼神。
常年道,达者为先,知世觉得修行之外的事情,她有很多可以跟幽兰深入交流一番的。
“哈啊...大概明白了,可是我现在只不过是初入练气期,参加比赛不妥吧?”幽兰皱着眉头说,“况且,我这通缉犯的身份,他们也不可能允许我参加。”
她这“吸血妖女”估摸着十有八九参加不了,就算参加了也打不赢别人。
“无妨,听说只要进了前二十就有安慰奖。”何忧州说道,“而且你无需担心通缉的问题。”
“只要你跟着知世就好了,有人想抓你,直接喊‘师姐救我’即可。”他说罢,瞄了一样安静的知世。
“徒儿会保护好师妹的。”知世颔首,很郑重地回答道。
“可是...”幽兰即使听了这样一番话,还是心里感到很玄。
她对自己这个天衍门的根底还是没有把握,老是觉得自家这养老摆烂的魔教有那么一点不靠谱。
她知道自己大师姐很强,可是到底强到何种地步,她不好说。
不论是江湖侠客,抑或者是捕快,里面可都是不缺修行者的。
她的大师姐要是面对一大群修行者的时候,还顶得住吗?
“我很强。”知世面无表情地说,言语中霸气外露。
“没错,你师姐保底是一个结丹期,保护你绰绰有余。”何忧州补了一句。
“弟子可以稍微考虑一下吗?”幽兰低下了头,轻声说道。
“也好,你今天好好考虑一下吧。”何忧州从来不勉强自己的弟子,“但整天闷在山头可不是一件好事。”
“像我这样的人,也会一个月出去几趟。”他用自己举了一个例子。
幽兰只是应了一声,没有说别的。
她其实也不想整天闷在这山头,毕竟这里如此冷清,师父跟大师姐都下山了的话,她自己一个人估计要闲得发慌。
但下山,总归到底还是太危险了。
可是她很快就注意到了知世跟何忧州的目光没有放在她身上,而是凝视着大殿之外。
“有人来了,可惜不是客人。”何忧州无奈地摇着头说。
知世用冷漠的眼神看向大殿门口的方向,悄然之间已经向前走了一边。
“来者是客,你们天衍门难道不打算招待客人吗?”一个手持羽扇的翩翩公子,走到了大殿之中,在他的身后是十几个实力参差的修行者。
他用羽扇挡住了自己那嘴角挂着的阴冷笑意,眼神挪到了幽兰的背影上。
听到熟悉声音的幽兰,猛地扭头,看见了记忆中那白袍公子。
几乎是一瞬间,怒火涌上了她心头,本来黑色的眸子渐渐染上了浅浅的紫色。
“随便闯入别人大殿的可不算是客人。”何忧州的话仿佛有着什么魔力,让幽兰不稳的心境恢复了正常,眼里的紫色也迅速褪去。
“你是谁?”他打量着这个穿着白袍的男子,问道。
“我是青山门的弟子万睿才,奉命前来抓获这个伤人的妖女。”万睿才虚伪地作揖,笑着说。
“我听师妹说,她在这里找不到妖女。”他道,“但现在看来,那是你们故意将妖女藏起来了,也难怪她找不到。”
“一股子血腥味,真臭。”知世站在台上,俯视着万睿才,“就是你将自己的诅咒转嫁给我师妹了吗?”
万睿才眼里闪过一道杀意,他断没有想到天衍门的人可以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
不应该,幽兰如果说出了真相,他应该“感觉”得到才对。
因为那渴血症的转嫁,他们的魂魄多少有点纠缠。
“原来如此,这妖女是你们天衍门的弟子。”万睿才避开了知世的话,只抓住了自己在乎的哪一个点,“魔教不愧是魔教,真是养了一个凶残的妖女。”
“这么一想,你们为何会包庇她,倒也想得通了。”他微笑道,眼神里毫无笑意。
“倘若你们继续包庇她的话,你们天衍门也将会一并遭殃。”
“我们白城一众宗门,只不过是看到你们这些年安分守己,才没有将你们锄灭。”
万睿才声音渐渐地冷了下来,他刚才已经审视过对方。
最强是那身穿红白衣的少女,跟自己实力差不多,其余两个完全可以靠他身后的青山门弟子来对付。
正是知道对方的实力,他才说这番话。
“人好多啊,知世,你觉得你应付得过来吗?”何忧州问道。
“没有压力。”知世面无表情地说,“要杀了吗?”
“等一下,我问一个问题。”何忧州摆了摆手,朝着万睿才问,“你们是新秀比赛的东家之一吗?”
“是又如何?”万睿才皱眉,反问。
“知世,那暂时别杀了,以后再说。”何忧州将袖子拢在一起,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