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竹的感知在告诉自己,何忧州的实力只有筑基期。
然而那强大的压迫感,却令他窒息得误以为何忧州比自己强大十倍、乃至一百倍。
他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男人,背影宛若有一只魔气冲天的怪物。
万竹只在青山门的掌门身上感受过类似的感觉。
不对,或许何忧州给他的感觉要更加强烈一些。
“你...”万竹欲言又止,手中的剑久久没能抬起来指向何忧州。
何忧州的实力跟气场完全不匹配,导致了他想到一种可能。
“你隐藏自己的实力!?”万竹挤出这句话。
“父亲?”还想着跟自己父亲一同剿灭这个魔教的万睿才,不解地看了过去。
他发现万竹的脸色苍白后,便更加不解了。
万睿才并不能感受到何忧州那扑面而来的可怕,只觉得他是单纯的筑基期修士。
“我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筑基期。”何忧州慵懒地说道,“至少现在是。”
他的眼睛跟没有睡醒一样,惺忪无比,好像这紧张的气氛对他来说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万竹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感受到如此大的压迫感。
是那把剑,剑跟何忧州浑然一体,两者的气势重叠在了一起。
让他几乎快要窒息的是这把剑的气势,而非何忧州的实力。
想必这把看似寻常的剑,一定是什么绝世兵器或者上古法宝。
现在一看的话,他才发现这剑处处都彰显着不凡。
你看看那剑鞘,虽然很粗糙,连一点装饰都没有,好像跟他曾经在市坊上看到的普通铁剑一样。
但认真一想,这肯定是故意的,修行者为什么还要用普通铁剑?
再瞅瞅那剑格,那生锈的地方,一定是因为经过了千万年岁月的洗礼。
想必这把剑一出鞘,就能够看到里面那精致的剑身。
不论工匠如何想要藏拙,都不能哭不在剑刃上下功夫。
这剑只要一出鞘,估计人人都能够明白这是神兵利器。
原来是这样,这个天衍门的掌门不讲武德,竟然在仗势压人。
被这种上古神兵利器压制住,他觉得自己并不丢人。
“借助外物,呵,果真是邪门歪道。”万竹觉得自己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整个都轻松了不少。
仿佛是连带着肩膀上感受到的压力都消失不见了。
“嗯?”何忧州歪了歪头,没理解万竹在说什么。
他其实是练剑的修行者,所以他不用剑还能用什么?
虽然说他的确会很多东西,但终究剑修还是耍剑顺手。
这么一说,他好像是在借助外物,万竹意外地没有说错自己。
“你说的也有道理。”何忧州很认真地回应了一句。
“我们做一笔交易吧。”他对万竹说。
“交易?我等正派,绝对不跟魔教之人有所勾结!”万竹对自己这个正派之人的身份还是挺在乎的。
大概他现在被魔教的人宰了,也不会背叛青山门。
“别紧张,不是让你逼良为娼。”何忧州摆了摆没有拿剑的手,“我是想说别的事情。”
万竹眉头紧锁,“魔头,你且说!”
“我可以不杀你们。”何忧州幽幽地说。
“...”万竹本来想反驳何忧州,但他发现何忧州貌似真的可以杀光这里所有人。
能够给自己带来本能上恐惧,表示他的实力超越了自己。
如此一个家伙,想屠杀眼下的青山门弟子,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绝对暂且一退。
“你继续说。”他板着脸让何忧州继续说下去。
“作为回报,我们到时候参加你们的新秀比赛时,可不能给我使绊子。”何忧州说。
“就这?”万竹觉得这挺简单的。
天衍门现在幽兰稍微修行一下的话,的确可以到筑基期,是有比赛资格的。
可是幽兰如果只不过是刚入筑基期的水平,压根没有威胁可言。
“当然不止,还有就是,幽兰已经是我的弟子了,你们就别继续纠缠她,把她从通缉令上撤走呗。”何忧州觉得面前这个看着很严肃的男人,其实还挺好说话的。
他本来看对方这完全是一副正经脸的样子,还以为根本没有办法谈得拢。
“这是白城官府的事情,我们青山门可没有话事权。”万竹沉声说。
“那就跟他们提一提就好,提过了就行。”何忧州顿了顿,退而求其次。
“哼...那就这样。”万竹为了让自己显得不要太怂,特意冷哼了一声。
“竟然如此,你们走吧。”何忧州放下了自己的剑,说。
“睿才,我们今日暂且一退!”万竹对着自己的儿子说。
“可是父亲,这魔教可是包庇了这个妖女!”万睿才其实还想杀死幽兰,所以在做最后的挣扎,“这妖女天知道杀害过了多少人!”
“莫要血口污人,你这个杀人最多的家伙。”幽兰目光一凛,她面对万睿才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睿才!一切从长计议,不要在这里送命。”万竹语重心长地说。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场的其他人没有感受到何忧州的压迫感。
其他弟子水平不够就算了,万睿才不应该察觉不出来才对。
这把剑不是一看就很不妙的东西吗!出来行走江湖,一定要有眼力劲啊!
他决定了,回去好好地告诉儿子,眼力是要重点培养的地方。
“告辞!我们走!”万竹一挥袖子,领着一众青山门弟子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破烂的宗门。
唯独是万睿才在离开之后,用充满了怨毒的眼神看着幽兰。
“师父,真的不杀了他吗?”知世在青山门的人都走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管怎么看,这个叫做万睿才的家伙都很危险。
这危险不是指万睿才的实力有多强,而是担心他会放冷箭。
“他会自食恶果的,不需要我们做任何事情。”何忧州淡淡地说,“他估计很快也没有闲心去陷害谁了。”
“但是如果幽兰你想亲手杀了他,我也不会阻止。”他瞥了幽兰一眼,拢着袖子走出了大殿前又补了一句,“但记得等我参加了比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