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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侍者带着风行者离开许久后,伊斯特雷克家主才缓缓坐下来。而之前一直站在他身后魁梧的中年男子,带着不满与疑惑,向伊斯特雷克家主发问:“父亲,为何对此人如此恭敬,御守是什么,风行者又是何人?”
但伊斯特雷克家主只是看着手中的药水,语重心长地对中年男子问道:
“汉斯,你看看,这是何物啊?”
这时,名为汉斯的男子才能够仔细看看老爷子手中篡着的药剂。淡淡的银白色光辉内蕴,以他第四阶武境的实力,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魔力没有丝毫的外泄。
“传说级?!!”汉斯大吃一惊,他本以为青年刚刚那句多活三四年不过是在夸大而已。
“这...目前所有已知的‘传说级’药剂,也从未出现有过这种效果的药水,它真的...”
就在汉斯怀疑之际,伊斯特雷克家主拔下了瓶塞,仰头将药水一口喝尽。
“等......父亲!!”然而,更加令汉斯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伊斯特雷克家主周遭出现了银白色的光晕,那是具象化的魔力,原本如枯槁树皮般的皮肤并没有变得光滑鲜嫩,但却重新富有了生机。一种温暖的魔力被伊斯特雷克家主的身体吸收,并不断为其干枯的身体注入活力。许久,那淡淡的银白色光辉散去,而伊斯特雷克家主变得红光满面。
“你见到了什么。”伊斯特雷克家主慢慢睁开眼睛,问道。
“蕴养,纯粹的修复与补充,并没有强行激发您原本的生命力。”汉斯恭敬地回答到。
“没错,这确实是‘传说级’药水。”伊斯特雷克家主将空的药剂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要叫你跟着我吗?”
“难道...并不是为了保护您吗?”
“只是为了保护的话,家族也还有其他第四阶的宗师。”
这个世界已知的武境和魔法阶级被划分为六个境界,其中第三阶和第四阶之间的屏障尤为重要,因为这是所有修炼之人能够实际感受到的瓶颈,这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很多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天赋和汗水,还要有一瞬间的契机,这一屏障,被称为【四方界限】,仿佛就像这个有着四条边界的世界一样。
——没错,这个世界的天圆地方有着实际依据:北方的【迷雾之森】,西方的【崖】,南方的【瘴】,东方的【无尽海角】皆是不可能跨越之物。
受【四方界限】影响,整个西方世界所拥有的第四阶强者不过百余人,这也是为什么第四阶级的武者和魔法师分别被称作“宗师”和“魔导师”的原因。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突破到第三阶就是了。
汉斯心里已经有谱了,不是因为他是第四武境大宗师,一切都是因为他就是下一任家主。看见汉斯已经明白了,伊斯特雷克家主才开始继续说下去。
“也是时候了,让你去了解家族真正的秘密吧。”
说罢,伊斯特雷克家主起身,拄着乌木手杖走到了墙角展示着各种名贵物件的柜子前,当着汉斯的面把左手的大拇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对准了一个水晶龙模型正张开的嘴。
“嗡~”随着一点微弱魔力的波动,整个小房间的墙壁变得虚幻起来。唯一不变的,只有伊斯特雷克家主,汉斯和那只水晶龙模型。
汉斯冷静地观察着四方,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不过下一瞬间,伴随着一种刻意似的晕眩,四周突然就暗了下来。即使是拥有被称作“大宗师”的第四阶实力的汉斯也被这一瞬的晕眩阻断了感知,等到他立马调整好状态,看见了就在身前伊斯特雷克家主的背影。
“好好看看吧,这就是家族千年来的秘密。”
伴随着伊斯特雷克家主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两列柔和的光芒从他身体两侧出现,并不断向前延伸着。在他们面前,是一道走廊,但这条走廊,却让这些年见多识广的汉斯瞪圆了眼睛。数十个凹进去的窗口均匀的分布在走廊两边的墙壁上,而每个窗口中,都放置着一件装备。
那是怎样的装备啊,元素的光辉在它们表面闪烁着,似乎下一秒那些元素便将具象化,向外充满这条小小的走廊。
“这是——神器!?”每件神器都是神明使用过的武器,即使是神明之国教国也不过只有十二件神之武。汉斯没想到在家族的深处,竟会有如此之多。
汉斯随着伊斯特雷克家主缓缓朝前走去。汉斯左右观察,竟识不得其中任意一件。
“连神话中都未曾记录过的神器吗?”汉斯心想。
“这些,没有一件是所谓的神器。”似乎是看穿了汉斯的想法,伊斯特雷克家主开始解释到。“什么,父亲,那这些是?”汉斯看向父亲,他控制不住自己惊讶的情绪。
“严格的来说,在这里的每一件武器,都可以与神器媲美。”伊斯特雷克家主缓缓看过身边每一件武器,像是在对待着世间最珍贵之物。“这是伊斯特雷克传承的命运,也是我们唯一存在的意义。”
汉斯立即调整好心态,静听家主的述说。
“你可知这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吗?”
“您是说,恶魔界吗?”
“不,严格来讲,恶魔界还是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它们由生灵的怨念构成咳咳。”伊斯特雷克家主捂嘴轻咳了几声,汉斯急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伊斯特雷克家主用手挡住了。“无妨,只是些旧疾罢了。”他自顾自的慢慢向前走去。
“从本质上来说,无论是人类,精灵,还是兽人,甚至是动植物,我们来自于同一本源。我们同样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同样受到元素魔力的影响,而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名为万灵境。”
“可是,人与动植物怎能一概而论呢?动植物并没有思想。”
“但它们的存在与我们相同,我们可以与之共存。可是,其他世界的生物就不一样了,那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残酷。那是与我们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你见过流淌着紫色血液的东西吗?你见过呼吸瘴气的东西吗,空气对它们来说形同毒药,就如同瘴气对于我们人和动植物一样。”
汉斯突然想到:“那南方沼泽的那片枯萎暗瘴......”
“没错,那里,便是世界的门户之一。无论是人类的魔法,还是精灵的魔法,理论是相似的。而它们,使用魔力的方式与我们截然不同,甚至是使用我们从未见过的物质,比如说——暗瘴,家族曾经有取得些许暗瘴气,对其的分析也有几百年了,但其组成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是陌生的,这种物质会与阳光相互抵消,比光元素和暗元素的互相倾扎要猛烈得多,它与阳光是不相容的。那绝对不是我们这个世界所能拥有的东西。”
“也就是说——那个世界没有太阳?”
“想必是如此。”
“既然如此,对方又何必侵占有阳光的土地,这没有意义,这个世界对于它们是‘有毒’的。”
“不。”伊斯特雷克家主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有意义的,一切都是为了世界所拥有的生命力啊。它们掠夺万灵境来使它们的世界升华,从而使它们本身能达到更高的境界,那是种族的升格。连人类都如此贪婪,更何况同为智慧种族的异族呢?但我们人类,只因为诞生在生命等级极高的万灵境,就固步自封,以至于大多数人都已经忘却了其它世界的存在,逐步陷于内部争斗和安乐,而内斗与安乐使我们衰落。早在比神魔时代更早的时代,我们就曾经被许多世界的异族入侵过。”
“比神魔时代更早?世界难道不是由创世神创造的吗?”汉斯难以置信。
“那只是人类所推断而杜撰的历史,许多神话都描绘了神明从弱小变得强大的成长过程,所谓的神,不过是比宗师还要更强的人类罢了,只是突破到了第五阶,或是第六阶,便自诩为神。”伊斯特雷克家主行至走廊的末端,在那里,有一本古老的羊皮书正静静躺着,仿佛一直在等着人的到来。伊斯特雷克家主打开了羊皮书,
“那个时代,被称作‘黑暗时代’,大地上异族横行,整个万灵境变得乌烟瘴气,仿若炼狱。而御守,正是在那时出现的人,他们的实力十分强大,甚至无法用我们现有的等阶制度来衡量,每一位都有真正能够一骑当千的能力。但即使如此,他们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地作战,于是,‘协助者’就出现了。他们为这个意义而诞生,是即使死亡也要义无反顾地为御守们提供协助。我们伊斯特雷克,就是其中一员。”
伊斯特雷克家主突然转过身去,“而这些武器,便是御守第十席——璇玑者的作品,当年他委托先祖好好保管它们,倘若未来有其他御守莅临,便任其挑选,而当家族面对无法继续保护这些武器的危机时,便允许当代家主取其一来抵抗危机。神话中伊斯特雷克的神器‘蓝湖之涟漪’就是其中之一!”
汉斯被沉默控制住了,当这样荒唐的事情由父亲用最严肃的口吻说出,在这托付家族的重要场景,父亲是绝不会开玩笑的,眼前的一切使他不得不认可此即为真相。
伊斯特雷克家主面对着汉斯,意味深长地问到:
“你今天有看见风行者大人腰间的那把剑吗?”
“是的,是一把烫银花纹的白剑。”
“有什么感受吗?”
“是,似乎有些玄妙氛围,无论是与这里的武器,还是神器,都大有不同。我难以表述。”
“不错,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御守真正的武器,那种氛围,是一眼就能辨识的。曾经的我只是听上一代家主所谓的‘一眼便知’,今天看来,确实如此。汉斯,记住这种感觉,未来要好好传达给下下一任家主啊。”伊斯特雷克家主也感慨颇多。
“我明白了。”汉斯鞠下躬去。
“那把剑,是世界的一部分啊。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御守才能抵抗异族的原因。传说只要剑还在,御守便能永存。”
“也就是说?!”汉斯抬起头来。
“没错,今天的风行者,与黑暗时代的风行者,想必是同一个人。”
“永生啊,”伊斯特雷克家主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真的是好事吗?”
最后的话,似是向往,又仿若叹息。
汉斯立在后面,久久不能说话。
今天的所见所闻,注定是他这生最难以忘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