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很痛,就像宿醉醒来后般浑浑噩噩,有股说不出的难受,大脑变得一片混沌。
这药膳的效果......好强,瞬间致命性就已经很出色了,后续效果居然还这么绵长么,安妮说不定是个毒剂天才啊。头痛欲裂的我迷迷糊糊地掏出药水,将其一饮而尽。
清凉的药液虽略带苦涩,但清爽的感觉却遍布全身,使我的大脑清醒了过来。
黯蓝色的夜空中群星闪烁,组成了一条璀璨的星河,一弯新月隐在一旁,散发出似是将息的最后一抹月光。这个天空,与我原本的世界别无二致,让人曾误以为只是穿越了时间,回到了中世纪而已,殊不知相别间的距离,竟已是时空错乱的界限。
这是当我行至世界边缘时才发现的,这个世界,好像不是圆的。怎么可能呢?明明确实能看见地平线,也从东方人那里了解到海平线的存在,为什么不是圆的啊!
如果真是穿越的话,那么召唤我来此的女神又在何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随意地将我抛弃在大世界的旷野自生自灭,难道只是沙盒模拟般以观察人类取乐?
真是个荒谬的笑话啊——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神明!神明只是宗教的一个谎言,只是人为了满足虚荣的一种虚伪,一个自我标榜的称号,一个毫无作用的标签。说到底,人依旧是人,不是真神,没有起死复生的权能,更没有穿越时空的权力。
那我又从何而来,又该去向何方?剑指之处,难道只有一片虚无吗?
营火的火光在近处摇曳着,天还没有亮,像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旁边传来护卫们的鼾声,还有巡夜骑士盔甲摩擦的轻声。
我静静地靠在一棵树上,聆听着来自风的消息。
自从与我的剑【风岚者】相遇,我便和这个世界的风结下了不解之缘,风轻轻地在我耳畔述说着,它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夜晚的风,了却了白天时的温和,变得更加沁人心扉,带来了植物呼吸时的轻轻窸窣,还有昆虫们不显聒噪的热闹,以及......这是什么声音?
树林里的风带来消息:生命,奇怪,腐败以及挣扎。
从未听过的风啊。
这让我心起警惕,不是盗贼,也不像是僵尸的气息。而且他们正在向营地移动。
我左右看向巡逻的骑士,趁他们没有注意,隐去气息而去,原地只余微风一动。
穿行于树林之中,氛围开始变得怪异起来,晨雾渐起,在四周的树的遮掩下,昏暗的月光变得更加破碎,有一些瘆人。
很快,我就到达了之前感知到的地方,周围的树干有深深的划痕,显得很凌乱,一群看着像是人的东西在胡乱挥手抓挠,但是风告诉我那不是属于人类的气息。我轻身上树,好仔细观察情况。
这些东西,甚至连走路的摇摇晃晃的,看着像是没有智力的样子,不过,却都在朝营地的方向前进。不像是偶然,如此统一,会是有人在控制它们吗?
不管了,既然怀揣恶意,那就请你们就此安息吧。
就在我打算出手时,这群家伙突然有了分散的趋势,分为两队打算包围营地。
不会有错了,这次袭击,绝对有幕后黑手,不过我没法探知到他在哪里,有趣,连无所不在的风都能够屏蔽掉的家伙吗。
握剑,出鞘,风起,叶落。
被偷袭的一个人影被切开了脖子。手感与硬度和普通的灵长类动物没区别,果然是生物的一种吗。
回剑,我欲将其全部消灭掉,然而当我回过眼,看见剩下的那些东西全体爆出体内骨骼,甚至生出触手时,我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
清晨,空气清爽,早阳的光芒穿过树冠,为整座森林添上一分唯美,鸟儿的歌声在天空中轻轻荡漾,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直到一声高喊打破一切直冲云霄。
“这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在杂乱的树林之中,一堆变得乱七八槽的生物横尸其间,看得出来有人的外形,但是皮肤却因为新增生的组织而破损,看不出原貌。有的在原本是胸腔的地方爆开,显露出犹如长矛般的肋骨;有的十指尖长出触手,现在还在蠕动;甚至有的双唇已经糜烂掉了,露出鲜血淋漓的牙齿,看着让人SAN值狂掉。
威弗列德和艾伯纳都过来了,警备骑士团中队长查德口不停歇地向我询问这些异形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让我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这家伙之前看着挺沉稳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性格。
艾伯纳来到我身边问道:“艾兄,你是怎么发现这些怪物的?”
“晚上起夜咯,然后就碰上了这群异形,不过一开始我遇到的就是尸体。”我耸耸肩,颇为无奈。
“异形吗,描述还挺贴合的,这么说来艾兄你认识这些异形咯?”
“完全没见过。”
“那‘异形’是...”这种奇怪的词语让艾伯纳很是有兴趣。
糟了,一顺口就不小心说了出去,我这个坏习惯居然还在,我脑袋一转,想到了一个说辞。
我装作见识很广的样子:“这是南方人用的词,指那些长得像某种动物,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外貌差异的东西,是所谓‘异形’。”
艾伯纳像是明白了什么点着头,“原来如此!”
他心想到,南方多怪,怪不就是像某种生物而相异吗,“异形”这个词很恰当。
呼,幸好他见识少,随便编一个其他国家的事情就行,已经被我忽悠瘸了属于是,我心中暗自得意。
艾伯纳从身上拿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开始速写。
“你这是干什么?”
“哦,这个啊,是冒险者公会的记录册,艾兄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要把这个专业术语记下来,好让帝都的冒险者公会来描述情况。”
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得意之情荡然无存,这句话就这么变成埋自己的坑了?万一真让艾伯纳把这个捏造的词传开了就不妙了。
“其实吧,这是俚语,不太合适用于书面。”
“没关系,冒险者公会里大多数都是大老粗,俚语反而更受欢迎。”
威弗列德蹲在异形尸体旁边观察着,用手势示意我们快到他这里来。
“学院的怪之图鉴和魔之图鉴都没有关于这种...对,异形,的记录,艾伯纳,你知道吗?”
艾伯纳摇摇头,这种东西简直前所未闻,他说道,
“艾何塘先生在在南方旅行许久,见多识广,既然连他都不知道这种怪物,那想必不太可能是南方的‘怪’,而且尸体没有魔力纹路,更不可能是魔兽了。”
“艾伯纳,你来看一下,”威弗列德指着异形身上光滑的切面,“是锋利的攻击,下手干净利落,是高手所为。”
艾伯纳俯身仔细审视了片刻,突然站起对威弗列德喊道:
“现在就出发!”
“是什么情况?”
艾伯纳对他摇摇头:“这种切口,除非用高度压缩的风元素附魔长剑,不然我也做不到让切面这么完整。”
连艾伯纳都难以做到的话...
宗师级!
威弗列德当机立断:“查德队长,让大家把这些异形尸体带上。”
艾伯纳立刻行动起来,拉着不明所以的我返回马车。
果然是训练有素,整只车队在一刻钟内就整装待发,朝着帝都全速前进。
在艾伯纳向我解释一番后,我只能假装保持沉默。
无他,因为这件事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