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叔刺杀皇帝本就是罪无可赦,我只不过是先让他下去而已,本来我以为你对此颇有些自己的理解,没想到仍然愚不可及。他娘的,我就是连你和你师叔一并侮辱了,你又待怎样?”
听到秦远这番话话,青年顿时火冒三丈,气得睁开眼想破口大骂,可青儿早就点了他的哑穴,他现在只能闭着嘴像条小狗一样呜呜哝哝。
秦远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青年,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自己确实没法逃避,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不过,惭愧归惭愧,这仍然无法动摇秦远要将青年为他所用的决心。
他摇头叹道:“小伙子,我知道你们和伍明有些勾结,把你们谈判的内容和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不伤你性命。我还会帮你把伤养好,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想要我的命,那就请自便喽。”
“你这个凶手!恶魔!只有畜牲才会信你的话!”
青儿:“你怎么知道我相信哥哥的话?”
“……”
不论如何,这瘦高青年总算愿意听秦远说话了,虽然他的态度仍然很不乐意,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当然他也不需要尊重。
“确实,没点畜牲劲,我怎么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秦远无趣地坐在大木桩上,似笑非笑地盯着这个光溜溜的青年。
正如之前所说,他很想弄明白这人究竟品行如何,所以才不急着要这人的命。他并不是嗜杀之人,甚至一度认为杀人是种恶习,极其讨厌恶贯满盈的嗜杀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青年是天道九剑的传人,而自己只对天道九剑略通皮毛,如果能得到这青年的指点,想必对自己的武学和修真之路大有裨益。从这两方面来讲,他真的不想杀这人。
但青儿可就不这么认为了,你当她为什么要把他吊起来?因为秦远不在时,这青年竟然猥亵青儿,还威胁她如果不把他放了就要将她先奸后杀。而且她对秦远百依百顺,只要这个青年抓定主意不配合,铁了心要跟秦远作对的话,她就会马上把这个男人杀掉。
现在秦远最需要做的就是,确定这个青年是否愿意成为自己的同伴,帮助他成大事。
讲了那么多,这个青年其实并不是蒙启的后人,顶多算是之前那老道师兄的徒弟,只是他师父死了,他就跟着他师叔了。
这个年青人叫季经武,他祖上当年是反抗军的领袖,没错,就是那个带着反叛军进了破庙,然后遇到后来的蒙启将军的人。不过遗憾的是,前朝某些奸人的后代仍然对当年反抗军的后代心存怨恨,于是就把气洒在了季经武一家人身上。一家老小惨遭杀害,死里逃生的他一路逃亡,直到遇见自己的师父,可惜还没等他成年师父就噶了。然后他师叔就一直带着他,学习天道九剑。
跟着师叔的那一年他才七岁,已经跟了师叔快十二年了,可以说除了秦远这个半道截胡的贱胎,季经武现在是天道九剑唯一的后继者了。不过,即便季经武再厉害,秦远却在后面先他一步达到了天道九剑最高境界。如果蒙恬还在世,一定会感叹:老子后继有人了!
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将那里的邪恶者斩尽杀绝,不论是飞禽走兽还是武者亦或是修真者,人总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刻,早点送这些恶人下地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道士把这称为对天道的感悟。因为他们杀的人,全部都是恶魔,以及人和恶魔的杂种。
老道士第一次在季经武面前杀人,季经武就被迸裂的脑浆和残破的碎肢给惊得浑身打颤,动弹不得。老道士以为他是厌恶这种行为,却不曾想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季经武总是拿剑杀飞禽走兽。渐渐地在他恐惧的面孔之下,他获得了杀戮的快感并且将之隐藏了起来。
然后,当他第一次亲手杀了一千多名作恶多端的土匪时,他才感受到自己这种欲望有多可怕。虽然一直想消除这种欲望,但这根本就不可能,随着对杀戮的不断渴求,他对生命的破坏欲越来越强,渐渐地开始觉得这理所当然之事。
也许就是因为杀欲的不断膨胀,他在天道九剑方面的造诣越来越高,刚成年那会儿季经武就来到天道九剑第三式。而他师叔也对他的进步感到欣喜若狂,但也开始对季经武那要抑制不住的杀欲颇为担忧。不过现在好了,他再也不用担心了,因为他已经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季经武的杀欲来自于他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亲眼见证了自己家人的死亡,他害怕自己死亡,害怕身边亲近的人死亡。所以即使他杀人无数,心中当初那个在杀戮中在血泊中的慌张小孩仍未消失。
所以,当他看到老道士被秦远一剑斩杀,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对死亡的恐惧马上就突显出来,才会有那么一瞬间他捧着老道士的头颅放声痛哭。所以,他才会将计就计跟着秦远逃出来。
而由于秦远对季经武不甚了解,又没有任开诚那样慧眼识真人的能力,所以他才会试着跟季经武闲聊,但很可惜这家伙一直处于想要杀了秦远的冲动中。
当秦远明白过来时,马上就想到了要给这年轻人来点硬的,不过要软着来。所以他干脆盘腿而坐,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根枯树枝,面部从放松变成无表情,然后是严肃,再从严肃到阴森凶狠。
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被季经武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以为秦远是在思考怎么弄死自己,这种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对这种漫长的煎熬太敏感了。因为杀人讲究一个痛快,剐皮割肉剔髓挑筋是折磨人,这种痛苦才让他真害怕。
而这,正是秦远要的效果,他就是要让季经武害怕自己。虽然这其中有些威胁作弊的嫌疑,但眼下也只能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