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请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用带有光源的物品发出求助。幸存者……”
黯淡的夜色回荡着沉重的广播声,整座城市仿佛陷入了经济低迷的上个世纪一样,只有寥寥几簇灯光依次闪耀在不同的房屋,然后便是几架直升机前往救援。
此起彼伏的野兽般的吼声弥漫在血腥与狼藉的晚镇,像是为这绝望心悸的夜景绘上了流着血泪的眼睛,偶尔还有几架轰鸣直升机的螺旋桨划破空气的声音。
“快,快点!把灯全部开起来,飞机来了!”
一家医院里的一间房间传来欣喜的叫声。
“你小声点!惊动了那玩意大家都得死!”
一道惊恐的女声压着道,带着愤怒与焦急。
刚才发声的中年男性捂着闭上了嘴,眼珠滚动,上面覆了层阴翳,衬的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惴惴不安。
黑暗逼仄的房间里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个看起来衣着整齐的西装人贴近门框轻轻聆听,剩余的人则是窝到了角落。
过了一会,西装男子扒着门框直起身来,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失去了理智,不一会便双腿一瘫软跌倒了地上,汗水倾泻而下,嘴唇翕动着,颤抖道:
“没……没有……”
一群人像是受惊的羊群一样逐渐稳定了下来,其中一女子则是挥手,率先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对着病房的窗外照射。
这座医院的窗做的很大,为了能让阳光充分照射,几乎能够容纳一个成年人蹲缩身子穿过。
这会的闪光灯惹得其余人也纷纷效仿,其中不乏有一个老年人颤颤巍巍的不懂操作,在其余人的帮助下算是打开了闪光灯,见此情景,她不禁低声恸哭道:
“我的儿嘞……这都造了什么孽哟哦……”
没人应话,他们眼神复杂,只是无力的看向窗外。医院的榕树长的很大,枝繁叶茂,幽深的黑夜几只鸟扑腾而起,带着诡异的叫声蹲在枝头,凝望着光的来源。
“诶你说,我们这点光,会不会引起它的警觉?”
其中一名略胖的男人挪到西装男的旁边,害怕地说道。
“不,不会吧?它不是只能听到声音吗?”
西装男子咕咚了咽了下口水,回头看着门,迟疑说着:“我们连病房的灯都没开呢……”
那位胖男人双腿一跪,仿佛是在祷告一样,用着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呢喃道:
“不……不要过来啊。老天啊,不过来,我一定捐款,把我所有的钱都捐,都捐了……”
……
“你,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手持闪光的女子面色变化,压着声音听了听,面色微变的说道。
其余人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胖男人尤为显著,双腿打滑般的便扑在了地上,像只八爪鱼死死的把脑袋压着地板。
空气里沉默的只剩下了青蛙的鸣叫的声音,惶恐将所有人连接在了一起,他们竖起耳朵时刻关注着外界的情况。
过了良久,兴许是没有什么动静,西装男压低腔调回复说:
“没有吧?”
“我也觉得没有,是不是你幻听了?”
“没,没有,肯定没有,它不是只能听声音吗?我们还隔了座门!”
女子狐疑的看了看窗外,捏着衣角,却没有说什么。
她刚才的心脏唐突的跳了下,一股危机感倾泻般的涌向她,她捂着心脏,那股紧张感并没有消失。
窗外的乌鸦叫了几声,她又是莫名的震悚了一下。
这个地方,哪来的乌鸦?
她看向窗外,风呜呜的叫着,树枝的飘着的叶间好像露着些诡异的光。
“不要太紧张了,我们都可以出去的。”
西装男低声安抚道,但众人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脸上的焦虑恐怖依旧。
……
“你们看,那架直升机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人群中一道压制不住的欣喜涌起,一群人顺着指引看了过去。
其中的女子高举手机挥舞着,闪光在这片寂静的医院里尤为明显。
“等等,先停下!”
西装男低喝道,一语成谶般,门外竟在这时刻响起了厚重的脚步声。
“该死的,怎么这个时候啊!”
胖男人重重的锤了下地面,眼神里不甘的吼道,随后,他的后臀被人踢了一脚。
“安静的,想大伙都死是不是?”
胖男人吱了吱声,疯狂的摇着头,蹭着到了墙角不说话了。
脚步声在木质的地板响起,每个人的心仿佛都跌进了谷底。
“不要,不要过来……”
老人抱着手机呜咽的絮叨着,脚步声愈发浓厚。
窗外榕树叶顺风被卷起,狠狠地拍在了玻璃上,然后凋落。
脚步声像是沉闷的枷锁一样,无形的锁住了每个人的咽喉,他们死死的凝视着门。
该死!直升机怎么还不来啊!
脚步在他们的门前停下。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西装男面色绝望,他不过一个面试这家医院的求职人员,谁知道当天就遇到了这么个情况!
他此刻十分后悔,如果能重新选择,他一定不乱跑,待在家里发臭,晒着一条咸鱼干,也总比这里强。
他的手摸索着,攥住柜台花盆的颈部,双腿止不住的打战。
但万幸,接下来并没有任何动作,半晌过后,他挪移到女生旁,低声喃喃道:
“走……走了吧。”
她捂着嘴,似乎摇摇头,又拼命的点头。
走,走了?走了!
脚步声在远方传来,此刻明显弱了很多,男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靠在病床头止不住的吸气,他手脚并用的窜到门前,透过门缝打量门外。
空荡荡的走廊,还好,还好……
男人深吸一口气,带着喜悦,脑袋摩挲着右手掌,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呼……直升机,对,直升机,赶紧逃出这个鬼地方。”
他拿出手中的手机,嘴角裂开疯狂的笑,蓦的,他的脊背一阵阴冷。
窗户开了吗?
他摒着呼吸,笑容很快僵在了他的脸上。
一道巨大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彻底埋没了他的身体。
……
林寒侧身窝在高台的讲桌上,他的身子不高,一米七,相貌也十分普通,此刻,他在毫无生机的体育馆里,稍作休憩。
他低下湛蓝色的眼眸,场馆中央的狼藉与血腥随意可见,还有一只携带着巨斧的怪物,身上尽是血洞。不难猜测,有人和它发生了场恶战,至于人物,他估摸着是稚荫。
她比他想象的更为强大……
林寒怀抱着一本日记本,隐匿于桌子的下方。稚荫的身形早已消失不见,他望向门口,只有数不清的黑。
但林寒并没有觉得什么,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对于才交流几个小时的她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感,况且,要是真让她因为自己的事一同行动的话,他的内心或多或少的也会有些抱歉。
中场怪物他拿钢管戳了几遍,确认了一点因子都没有,至于那个小女孩,在从囚牢出来后,他便得到了极大的因子提升,他现在体内因子浓度至少是之前的两倍,手中的钢管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最重要的,是保管室内存放的智能手机。另外,小女孩死去后的,凝聚成的一块碎片。通体透白,边缘圆润,触感冰凉,林寒将其放进了腰间的口袋。
林寒手握着钢管,深泯一口气。
他轻抚着手中的电话,微微的颤抖,播出了电话。
半晌等待,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