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西欧式别墅里一个身穿睡衣、头戴百褶帽样貌竟然与香雅有几分神似的小女孩正抱着一个精致的小花瓶,身材虽然娇小但绮丽的茶色秀发却已经顺直的触及到了腰间,然而她手段和语气却与那可爱的外貌毫不相符。面对兢兢业业的下人,她威胁道:“海风,如果你不和我玩,我就摔破这个花瓶然后告诉父亲说是你打碎的。”
名为海风的下人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小男孩,黝黑瘦弱的身材仿佛患了重症的病人,外貌惨兮兮身穿破烂不必说,他红透的鼻子十分像小丑的那个大红鼻子。而他所面对的这个小女孩是年满八岁名叫莎莉的大小姐,也正是这家别墅主人的独生女。
海风知道这个名叫莎莉的女孩她说摔就真会摔的,想起平日粗暴的男主人海风不禁连打几个冷颤,但陪眼前的大小姐玩也总是没有好下场。不过相较之下还是免受皮肉之苦比较好,于是海风不得不屈服于这个小恶魔的威逼之下。海风说道:“好好!我陪你玩就是了,你要小心放下那个花瓶,那个花瓶夫人可喜欢了,一不小心打破了主人一定会杀了我的。”
小女孩笑嘻嘻的说道:“这就对啦!你和我比还早了几千年修行呢!我们出去玩吧!”随后随手就放在了旁边的桌面上,然而花瓶偏偏就是与小女孩作对似的摇摇摆摆几下后房子了传出了花瓶破碎的一声脆响。顿时海风满身鸡皮疙瘩,全身虚脱了一样瘫坐在地上,最坏的情景还是出来了。
门外传来一声暴喝:“发生了什么事!?”海风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小女孩冲到了一个正在走进门来满脸怒容的男人旁边说道:“父亲,海风打破了花瓶!”这男人正是这家的男主人。
海风一怔,他定定的看着小女孩不可置信的说道:“大小姐你……”海风忍着没有说下去,他明白就算说再多也是白费唇舌,有谁会相信一个低贱下人的话而不相信自己女儿的话呢?大小姐,你要玩的就是这个!?
男人看了看花瓶的碎片和瘫坐在地面上的海风,顿时血气全涌到了脸上来,他脸色一沉喝道:“好你一个海风啊!你这贱胚子竟然敢打破那花瓶,就算卖了你也不值几个钱,那个花瓶可以换一百个你回来啊!你明白吗?”
海风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反射地跪下叩头求饶道:“小人知错!小人不是故意的!求求主人您放过我吧。”
男主人二话不说就这么一脚踹去海风,说道:“放过你?现在放过你以后你再来一次还得了?”说完又是一脚,这叫正好踢中了海风的鼻子,鲜红的鼻血不停地涌出,但海风还是在不停地哀喊道:“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知错!……”汗水和鼻血不断地交融,随着海风的嘶喊小女孩的眉头皱的更紧,小女孩现在心中充满了罪恶感,她不敢正视海风哀喊的脸。
男主人大概是踢得厌烦了,他停住了踩踏海风,而海风早已是伤痕累累,红一块青一块的布满了海风的小脸。正当海风暗松一口气时,只见男主人抓起了一根手臂大地棍子走向了自己,海风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由得硬直了起来。
男主人狠狠的向海风吐一口水,狰狞的面目透露出阵阵煞气,暴喝道:“今天我就宰了你这贱货!”随后一棍接着一棍狠狠地直敲下海风的身体,一阵哀鸣响彻整栋别墅。海风哀痛欲绝的嘶喊道:“不要!主人不要杀我,求求您……”随后一棍刚好打中了海风的头部,海风随即安静了下来,慢慢地海风的嘴里流出了鲜血。
“呀~”一声尖叫随着海风的沉静而响了起来,正是被吓到了的小女孩。
这时,一声娇喝制止了男主人的暴行:“好了,再打他真的要死啦!不过是一个仿制品破了,不要动了真气,打死了他收拾尸体还麻烦呢!”来人就是这家的女主人,她随意的瞄了瞄昏死在地上的海风,那眼神就像在看死掉的老鼠一样厌恶。
男主人狠恶恶的盯一眼海风满不在意的说道:“死了就死了,不过是贱货一件不值一提,随便花几个钱就能买几个回来的垃圾,我还真不想要!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说着仿佛意犹未尽地又狠狠地对已失去知觉的海风踹上一脚。
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并没有在意小女孩的存在,而事实上这类事情的发生只不过是家常便饭。
周围黑蒙蒙的一片,借助月亮的的微光恢复意识的海风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小柴房里,浑身火辣辣的就像被火烧过一样,头部传来的剧痛不得不使得海风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心突然就烧了起来,海风明白这是饿了的证明。在冰冷的地上放着属于他的晚饭,海风连忙抓起那破烂的饭碗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虽然食物发出微微的酸臭味,但海风依然毫无顾忌的狼吞虎咽。
海风一边咽下饭菜一边喃喃自语道:“还不错,早午晚餐变成一顿来吃终于有点饱滋味。”海风的食物都来自主人家的残羹剩饭,如果主人家当天食欲大开,则意味着海风又要挨一顿空肚子。如果有剩下的则优先给与看门的大黄狗,再剩下的就是海风的食物。所以当海风看见那么多食物时不由得感谢今天的遭遇,因为对于海风来说饿肚子比挨揍更痛苦。
饭还没吃到一半小柴房的门被打开了,因为今天的月光比较暗即使海风眯着眼还是不能判断站在门前的人究竟是谁。海风不禁咽下口水,要是主人的话恐怕这顿饭也就随即报销了。
可是传来的是一把年幼的声音,“海风?你醒了吗?”来的人是大小姐,海风不由自主的松一口气,但瞬间又回复了冰冷的表情,说道:“大小姐你……”还有脸来见我,因为你的诬陷害我差点被杀,每次见你准没有好结果。海风没有说出心中所想,他也懒得与她争闹。
小女孩似乎没有在意海风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你在吃饭吗?哇!一股臭味,亏你吃得下。”海风没有理会,依然一言不发的继续吃饭。小女孩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突然就一把夺过海风的饭碗把里面的剩饭通通倒在了地上。海风定定的注视的地上的饭菜,一股悲凉感油然而生。
小女孩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连忙说道:“谁、谁叫你不理人家啦!”海风根本没有听到大小姐的话,他正想抓起地上的饭时一只小手制止了他,海风死死的盯住那只小手那种怨恨仿佛要把这只手狠狠地撕碎。
“这个给你!”小女孩没有等到海风发飙递过了一根长长的面包,淡淡的牛油香味飘过,海风猛吞下口水,眼神顿时变的柔和无比,他惊讶的说道:“给我!?”
小女孩肯定的点了点头,可海风摇头说道:“不、不行的!我不能吃那么精美的东西,要是被主人发现他不打死我才怪。”小女孩硬把面包塞进海风的手中说道:“我不会跟父亲说的,你放心好了!”海风顿时脸色一变脱口而出的一句:“你还好意思说?你中午才诬陷过我,要我怎么信你?”
小柴房里一片沉寂,海风后悔了。身为下人的他不应该对自己的主人说这种话,他深深的自责自己的不理智,如果激怒了这个大小姐他极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然而海风等来的不是怒气冲天的责骂,而是短短的一句:“对不起!”心中仿佛有什么在融化,又是这样。每次这个煞神来找自己玩的时候就意味着噩梦的开始,她总是制造麻烦而后果的承担者却总是海风自己。海风每次都很不满大小姐把责任推给自己,虽然很愤怒但听见她的道歉后却总是生不了气来。
海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都会原谅这个大小姐,大小姐的道歉就像无坚不摧的利矛一样总能一击打破海风的最后防线。海风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究竟是自己脆弱还是大小的坚强呢?海风实在搞不清楚。
海风多少明白大小姐为什么常常来找自己玩,主人夫妇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自己的财产,而对于大小姐的养育却总是不理不睬。身为下人的海风当然不会过问,但对于主人夫妇照顾大小姐的态度,海风多少有点看不过去,于是无论多么的危险海风都坚持在不危及自己的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尽量地陪同大小姐玩耍。而事实上每次海风都会面临生死关头,多亏如此重复“锻炼”海风练就了一身贱骨头,即使身受重伤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海风轻轻咬下一口面包,虽然有点咸味但多咀嚼几下后却渐渐尝到了甘甜,海风感动的说道:“好吃!太好吃哟!与平常吃的又黑又硬的面包比实在好太多了!里面又软又白,很甜,很好吃哟。”
小女孩不屑一顾的说道:“这有什么好,我平常吃的比这个好多了,这个只是我不爱吃等着拿去丢的而已。”海风依然在一口一口细细品尝着难得一见的美食。
一根面包没多久就被海风消灭的一干二净,仿佛意犹未尽的海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巴巴的注视着大小姐。小女孩两手一摊,说道:“没有了哦!以后有再偷偷送给你吧!”只见海风双眼顿时变得一阵光亮,说道:“一定哟!”小女孩微笑的点了点头。
月光透过小柴房的漏洞给海风的房间增添了点点光亮,屋内的两人尽管对面而坐但仍然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这时,小女孩说道:“海风你很坚强哦!被我父亲打成那个样也不会哭哟!”语气稍带几分羡慕,然而海风不解的问道:“哭?哭是啥东西啊?”
“你不知道哭?”小女孩捂着嘴巴睁大眼睛惊讶的说道,“哭就是流眼泪呀!”可海风依然不懂,他问道:“眼泪又是什么啊?”
他这么一问可难到这八岁的小女孩了,她苦思冥想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大概是从眼睛流出来的水吧。咸咸的、不由自主的自己会跑出来。每次它跑出来心里总会很难受,很痛苦……”
海风恍然大悟道:“原来从眼睛跑出来的水就是哭啊?我没有这样的经历,被主人打的时候只感觉到身体难受并没有感觉到心里难受啊!大概是你的心脏出了问题吧!”
小女孩看见海风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禁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气得满脸通红怒骂道:“你才出了问题!我还没听说过有人不会哭。你肯定是被我父亲打坏了脑。”主人发怒,做下人的当然唯唯诺诺的不敢作声,海风不明白为什么大小姐会突然大骂起来,他只是关心她而已。眼前的少女使得自己总是觉得莫名其妙,他实在不明白。
小女孩丢下一句:“哼!我走咯!”走出了小柴房,看着那娇小的背影海风嘟囔道:“我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有好像一股暖暖的东西流入身体?感觉好暖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