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征途感受到风雪加大了,仿佛是要吞噬他似的。
救赎军围在他的身边,展开了邪魔一样的领域,冰雪还没有碰到夜征途,就像在领域外融化了。
他继续说道:
“那么,狮子会瞧不起骆驼吗?他是不会的。因为他是强者,强者不需要通过对弱者的鄙夷来充实自己的自信。
“狮子就是狮子。他的一切精神与自信全来源于自己,而不是巨龙强加的“你应当”,更不是俯视骆驼时带来的满足感。
“狮子不仅有勇气,也是有爱的。狮子并非没有爱,只是他的爱与骆驼的爱完全不同。
“真的强者,绝不是怜悯弱者。怜悯是歧视,是从内心深处觉得弱者注定是要被统治、被奴役、被帮助的那一方。那一瞬间的怜悯不是爱,而是为了满足自己虚伪善心的施舍。
“这不是强者之爱,这是弱者之爱。弱者的爱,是怜悯,也是控制。因为骆驼并不自信,骆驼的爱和自信,都是巨龙强加给它的“你应当”。这不属于它,骆驼在一个不属于它的地基上建房子,最终也只是摇摇欲坠的危楼。
“那狮子的爱是什么呢?首先不是怜悯,其次也不是俯视。我们已经知道,那是弱者的心态和行为。真正的强者之爱,是通过一切手段,将弱者拉到和自己同样的境界。
“当狮子经过了漫长的搏斗后,他早晚有一天会彻底击碎巨龙的“你应当”。因为狮子的思考不再是以巨龙的“你应当”为基础,而是他自己的“我想要”为前提。
“骆驼之所以永远都不可能反抗巨龙,就是因为它的智慧就是建立在巨龙的身上的,它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也就永远不能成为自己的主人。”
“狮子,也就是作为斗士的人格。”
夜征途终于沉默了。
斗士这个词让他想起了塔露拉,那个说不定还要十年才会出现在泰拉大地上的孩子,然后她会在龙门出生,之后被科西切以威胁炸掉半个龙门为筹码,被带到乌萨斯。
然后就是大家都明白的故事了。
爱国者博卓卡斯替现在说不定在第十次乌卡战争里冲锋陷阵。
霜星、梅菲斯特和浮士德甚至还没有诞生。
阿丽娜……说不定她现在才刚刚降生于某个冻土的村庄上。
夜征途绞尽脑汁的思考前世的遗留信息,最终发现他只能回忆起零零散散的细节。
“为了快速获得源石,我居然把那么多的剧情给跳过了,所以说可汗党害死人。”
夜征途心里面一边抱怨,腿上却加快速度,攀上了雪山的最高峰。
他不能再往前了,再向前一点,就是悬崖。
站在最高处,他甚至可以看到远方的科雷马村。夜征途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抚摸这片伤痕累累的大地,但是他最终碰到的是黑色的领域。
“圣父,如果您再往前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做点比在您周围建立防御罩更高一级的保护措施了。”安德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但夜征途知道他很担心。
夜征途回应道:
“我可能是有点累了。”
“那当然!您为了处理政务,一天就睡四个小时,换作脆弱一点的种族就直接猝死了!请您爱惜自己的身体!”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夜征途无奈的回应,但他转口又说道:“我也想睡得好好的。但一想到还有感染者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你叫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精神上我很感动,但根据事实,您刚刚的话应该是在诡辩吧?”
“怎么会呢……”
夜征途遥望着这片冰原,突然觉得自己对它还是这么陌生。
十年。如果不论泰拉大地上的长生种,过了那么久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那也没什么区别了,而夜征途还是像刚来到这片大地上的一样,外表没有任何变化。
夜征途对任何地方都没有归属感。
他爱自己原来的家,但如果父母可以不用为自己的后路操碎心的话,来到这片大地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在任何一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是比帮助别人更加令人快乐的事呢?我爱所有人,而不求所有人爱我。因为我的爱是上帝之爱,我的爱本来就是以给予为起点,而不是以索取为目的。只要是能让我爱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家!”
夜征途像孩子一样,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在这十年来他饱经风霜、跋山涉水,与邪魔的战斗中让他想过放弃,冻土上村民和感染者的愚昧更是让他感到穷途末路。
而现在,他已经创造了一个人间天堂,而这个天堂的一切以信仰夜征途为根基。
这是夜征途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
他将感染者和农民们的精神捆绑在一个宗教上,对他的信仰可以缓解矿石病,但绝无可能消灭它。
绝对的宗教狂热,对家人和教友的爱,都是他们不自相残杀的理由。
如果他们失去了对他的信仰,正如同燃烧的烈火再次熄灭,那么迎来的只有子夜。
普通人和感染者的仇恨又会加剧,直到他们自相残杀、自我毁灭,永远的被巨龙奴役……
“是的。是孩子。”夜征途望着风中的雪景,释然的说道,“狮子战胜巨龙后,成为了荒野的主人。然而,这只是第一步。狮子战胜巨龙是必然的,而他是否能够成为自己真正的主人,而非新的巨龙,这是一件最重要的事。”
“当孩子出现的那一刻,上帝死了。
“孩子的精神与狮子的精神是不同的。他是新时代的创造者,也是自己的上帝。他成为上帝的那一刻,上帝就真的死了。
“他的驱动核心,既不是巨龙的“你应当”,也不是狮子的“我想要”,而是上帝特有的“我可以”。
“孩子是自由的。他的精神是自由的。他像是拂去蜘蛛网一样,将所有强压在他身上的精神枷锁除去。巨龙在他的面前,不再是庞然大物的猛兽,反而像是一条如同弹丸般的虫子。
“他必将成为真正的主人。也就是说,孩子是主人的人格。”
夜征途说完后大声的欢笑,对着风雪大喊道:
“啊!你们这些离群独居的人,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成为一个种族。到那时,超人就会在你们当中出现!”
咆哮弥漫的风雪,逐渐散去了。
……
回到了科雷马村后,他开始思考现实中的事。
从时间线上,夜征途并没有什么优势。
乌萨斯先皇在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八年前就开始了工业化进程。
1063年,第十次乌卡战争发爆发了。
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即乌萨斯皇帝,就是剧情上的乌萨斯先皇,通过工业化的军队掠夺来的战争红利,反过来哺育工业化的模式。
病态而畸形,但确实卓有成效。
乌萨斯的切尔诺伯格在新贵族们的支持下才缓慢的开始建设,远东除了和龙门连接的航线,还有大批土地尚未开发。
显然乌萨斯比起开发危险的荒野,更加在乎西边已经确认相对安全的土地。
泰拉的土地和地球上的完全不同,由于天灾可怕的毁灭性,任何带有赌的成分都是拿全移动城市人的命开玩笑。
泰拉大量的天灾信使就是为了测量天灾在大地上的运动方向而特有的职业。
冻土因为处于极北的极寒之地,天灾活动的烈度比起卡兹戴尔,低到已经让人难以置信了。上一次广袤的冻土上发生天灾,还是在夜征途刚来到泰拉大地上的十年前。
夜征途知道,他得趁着第十次乌卡战争的缝隙做点什么,他要建立一座属于神授国的城市。
在这三年来的休养生息带来了很多。
自从夜征途发现了他的源石技艺是以信仰为纽带的理共同体,他就有些绷不住了。
“这么说我在海嗣里面能混个初生(出生),或者是在拉特兰的教会地下室里当个机械装置?这算什么?我成了会移动的增益buff?”
夜征途思索了片刻,觉得如果真是如此,反而就方便多了。他可以适当的让教徒们拥有类似拉特兰人的情绪共感。
假如一个罗德岛干员信仰夜征途,他的基础攻击力就可以通过自身的信仰程度获得相应的回应。比如干员的攻击力有280(什么夜刀),夜征途会相当于一个分配机器将其全部吸取,然后还给他120%的攻击增益。
唯一的代价是:信仰夜征途越深,干员的记忆和战斗知识都会被夜征途逐渐知晓,而且这些知识夜征途是可以偷偷分配给别人的。
而且之所以说夜征途是个海嗣(大出生),就是因为他会根据人们对他的信仰而越来越强,直到带着大家一起飞升。
“但是真正的信仰是什么呢?”
夜征途并不知道,他也在探寻。
此时乌萨斯对远东的影响力绝对没有塔露拉那时候那么强,事实就是现在(1063)乌萨斯的纠察队几乎都是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完全是以探查土地价值的方式来到这里的。
其中大部分只是一些带着探测装备,跟着商队缓慢北上的学者。
哪怕他们真的写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对于乌萨斯的军事贵族来说,也是完全没有吸引力的。
军事贵族需要通过战争的方式运转工业和就业机会,而开发极东极北的土地,这种效率低且没什么价值的土地对于他们来说毫无吸引力。
东方也没有什么威胁,卡兹戴尔内战已经有100多年了,照这个势头说不定会永远内战下去;
莱塔尼亚刚刚结束巫王的统治,以莱塔尼亚现在的境内还随处可见的巫王余孽,双子女皇不太可能腾得出手来进攻乌萨斯;
而炎国对外扩张的动力很小,就算真的要挑一个柿子来捏,也不会选择如日中天的乌萨斯。
龙门此时刚有起色,现在的城主都不是魏彦吾,而龙门币也是“未来的货币”,也就是现在根本就没有。
这一系列因素下来,龙门此时既不是战略要塞,也没什么经济价值,顶多算一个和乌萨斯接触的桥头堡。
前往东国的通道现在也只能通过炎国到达,同样是夹在大国旁边,平独镇露大波波和早已下马的蒙古,其二者的命运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这么看来,东国北方的一些土地是可以开发的了。”
如果有邪魔,就派救赎军过去吧(无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