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树(前)1

作者:渡鸦的咏叹 更新时间:2022/3/18 21:46:15 字数:3131

“人和树原本都是一样的。愈是想朝光明的高处攀升,根就愈会深入黑暗的地底,伸入恶中。”

“我多么羞愧于自己的攀爬和摔跌!我多么嘲讪自己的气喘吁吁!我多么憎恨凌空飞翔的人!而当我在高处时,又是多么疲累!”

“于是它期待着,期待什么呢?由于它太接近云端,或许在期待第一道雷电吧?”

……

……

晴朗的天空,这是我所能得出的不多的结论之一,晒着的衣物和纵向排列的铁栏杆阻挡了我的视线。

还能判断的是此时恐怕没有多少云朵——纯粹的猜测。

光使我有些难受,我拉上了窗帘,回到桌前。

书桌旁除了各种学习资料和文具外,还有一本未读完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一包快用完的抽纸和一只我并不喜欢的娃娃也挂在侧面的钩子上。娃娃的两只眼睛看着我,他的廉价的眼中透出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于是将它扭向另一侧。但是奇怪的体型更让人觉得诡异,干脆摘了下来放到高处。

我,叶零,年龄不详(倒不如说为记录的时间过于跳跃,不便于给出准确答案,性别男。母亲是一名小不知名公司的职员,工作不详;父亲则是完全不明所以的自由职业人。但我认为:对父母知之甚少也不能完全归为我的问题。

与大多数人一样同为渺渺众生的一粒沙,不知为何而生,不知如何而死。

叫道理,这是十分令人头疼的东西,如若我可以出生后便拥有站在聚光灯下的条件,例如家境、能力、性格什么的,或者我注定是个庸俗的荒淫之徒倒也罢。

可惜我不是,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半吊子。

我曾高傲地觉得自己是名救世主,但那只是儿时幼稚的幻想;我曾拼命说服自己是个普通人,不会引起任何波澜,但我身上又有着各种各样不能称之为平常的事。

比如我的双眼和我那莫名其妙丢失的记忆。

我丧失了十岁生日前后的记忆,总计约十天。父母对当时所发生的事闭口不谈,在那之后,我们家便搬去了别处。

至于双眼,不妨听我举个例子:假设学校的厕所门不知因何鼓掌在内部无人的情况下上了锁,而恰巧肠胃正在不断叫嚣,四下无人,这荒诞而起的杀意使我只消用手轻轻沿着看到的线一划,便斩断了锁的死。

也许例子有些不对劲,但大体就是这么一回事,只要我的杀意足够强烈,我就能看到万物的死。而杀意越强,所看到的死之点与死之线就越清晰。

不仅是锁,一切生命,有实体的甚至是没有实体的,比如我曾经在头晕眼花之下斩断了来自隔壁房的父亲咒骂。然而听不见声音却是我陷入更深的痛苦,而那是后话。

“喂,你个小兔崽子,那种玩意儿可不是拿来乱用的,既然用了就要有承担责任的意识。”父亲相当气愤地向我怒吼,并警告我关于这双眼的事要保密。

不管怎样,父亲没把我的话当成玩笑倒是挺好的,至于他的态度我早已习惯,那种态度我本不必别人提醒。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好好学习,别给我到处惹一些幺蛾子出来,也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到没?”

从小就是如此,我与一切有趣的或者至少是看上去有趣的东西隔绝了。不过,我倒被应允与两者接壤——书籍与古典乐。

或许这是我唯二所能做的喜欢的事。

如果要择一本小说来谈,我会选择《活着》,这是很给人以力量的作品。

必须要活下去。这便是我经过高度概括的感想。哪怕有了这样的念头,在行动时也一定要忍住。我已苍白的没有经历的思想无力的告诫自己。

主人公福贵失去了家产后结识了一位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爱人,与她结为连理。接下来的故事,福贵就在不断的痛苦中生活,爱他的人,他爱的人纷纷离他而去。他无数次地失去希望又将它寻回,然后再次破灭。那是彻彻底底的绝望。

在运动会上阅读时,泪腺基本是处于完全崩坏的状态。

为什么呢?

支撑着他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呢?

为了活着而活着,这样的话我是听不进的。

我面前浮现出老人牵着牛悠然自得的画面,眼神中虽有一种哀伤,但却无法否认的有着闲适与力量。

那是活着的力量。

初中到时我第一次读了《资本论》。老实说里面异化什么的东西搞得我一头雾水,但我还是硬撑着读完了。

其他的书可谈的倒也很多,但放在一起叙述不是我的风格。

讲讲古典乐吧。

那些乐器什么的,很遗憾我是不会耍的。因为在父母的观念中练乐器过于浪费时间,我又实在没什么天赋,但允许听已经很是让我觉得在这一夹缝环境中受宠若惊了。

最喜欢的钢琴曲是肖邦的《B小调第一叙事曲》,最喜欢的大提琴曲是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最喜欢的小提琴曲是克莱斯勒的《爱的忧伤》。

我不懂术语,对于乐曲只“能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的描述,那种平和,忧伤或者力量我是无法用自身贫瘠的语言所讲述的。

如果非要用什么话来说的话,那就是,我认为那很美。

啊,顺带一提,对身体的锤炼也是一项必修课。

不说成锻炼而说成锤炼是有原因的。

毕竟核心力量,腿部耐力,速度,弹跳,甚至还有基础的武技训练。不像是培养一个都市的孩子,更像是古时培养一个隐于市的杀手之子。

就是这么回事。

我被要求把时间和精力全部放在学习,锤炼,以及那两项勉强能称为娱乐的活动。

此外,我多少会去接触一点哲学,虽然很少罢了。父亲不让我看太多那样的书,很遗憾的是我那位唯一与外界接通的渠道“女士”对这玩意一概不知。

“哎呀呀,整天看这种玩意干嘛?快乐最重要,说不定我来到零的身边的意义就是让零摆脱一些思想上的纠结。”

女孩这样说着。

可我还是想接触。

“压力使得我去求证本来无需担心的事,这是处于与很多东西竞争的状态,每天我都想有新的收获,我害怕很多东西,我只是在用勇敢克服,但我还是很害怕。”

大体是这样的,我时常怀疑自己,我不知道很多事情的内在逻辑,这些让我恐慌。我拼命地想去触摸更多的东西。

我觉得人生的意义在于追求自由,这不是终点,而是达到终点的手段。所以我渴求着它。

然而很遗憾,我没有那样的东西。

我就像被抛入了深夜的大海,身边就是一艘游轮,我向着船上的人呼喊,可没有人回应。

我是脆弱的。

可自由不是。

我能看我想看的书,做我想做的事,听我想听的音乐,和我想在一起的人一起去想去的地方。

我觉得这就是我所希冀的自由,而非什么无拘无束,无所待或者抹去天地之界限的自由。

“在这个世界上,是建造高而牢固的樊篱的人类,有效地生存下来,如果否认这点,势必会被赶去荒野。”村上春树在《海边的卡夫卡》里这样说过,我自然也清楚其不可能性。

而《1984》中承认2+2=4的自由我原本认为由于时代,社会环境的不同,不能安于我之上。仔细想来,倒也没多大区别。

可我连这样简单的的追求自由的权利都没有。

枷锁是无处不在的。

因此我更加渴求它。

此外,我还是旁人眼中的乖孩子,或许是的。每日在学校除了学习就是阅读(学习这东西,学是学不完的,但我除了学,不知道该干什么,莫如说成一种悲哀)。

别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我能帮也会帮,比如帮忙拿个饭借支笔什么的,幸好没什么人跟我提过分的请求,不然就有些头疼了。

行动理由是伪善。

我认为我期盼别人获得幸福的想法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但我对其产生与运行抱有怀疑。

我恐惧一切,也爱着一切。

太阳一成不变的从东边升起,我恐惧。

水总是往低处流,我恐惧。

世间万物总是那么变化无常,我恐惧。

昨天的我与未来的我,我恐惧。

对于自己所跨越的台阶,我恐惧 。

与人口密度不成正比的精神满足程度,我恐惧。

当然,我也爱着以上列举的包括没列举的。

我恐惧、讨厌、爱着自己的恐惧。

我告诉自己应该更加勇敢,可我依然恐惧,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无论怎么吹也不可能像其它完好的皮球一样鼓起。

结构的构建,结构的摧毁,结构又生结构,结构依附于结构,大体便是这样的感知。

这是一种极端的孤独,孤单只不过是为了与心灵相称,让自己舒服的方法罢了。

而通过朝雨的映射,我能明白我要的不是孤零零,也不是虚假的朋友,那种东西与我不存在本质冲突。

如果真能有同伴,不……

正因如此,我才想要

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

我想要自由!

无聊而造作的自述先到这里,大致是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吧,至于想看还有什么要谈的,就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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