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也就是咖啡厅店长，目睹腓特烈大帝开炮的全过程后就陷入了呆滞。
其实不光他，整条大街上的游行群众与捕风捉影想制造大新闻的记者都在这火光的震撼中宕机。
捕风捉影捏造事实制造丑闻，跟见证历史是两码事，何况还是夹杂战火硝烟的历史。
在之前与腓特烈大帝聊天的过程中，弗朗西斯还是挺欣赏这个美人的，虽然他们的聊天多是两种思想的对立冲突。但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跟一帮大老爷们扯皮建政可没有跟个美少女探讨国家大事带来的愉悦感多。
腓特烈大帝的思想有种变异的孤立主义味道，就像她所点的高浓度咖啡，那让人敬而远之的厚重苦味。就这批佣兵舰跟提督的问题上，与他们共同生活了很久的弗朗西斯显然有更多的发言权，因为知晓他们的生活，弗朗西斯对难民问题也耳濡目染的遵循西欧的补偿标标准。
兵者，凶也。佣者，不良人也，
或许西欧当初收纳如此多的难民就是个错误，但他们所贡献的近海防御力量也绝对不能忽视，冗兵冗费下基本解决了社会的不安定分子。所以对腓特烈大帝，弗朗西斯有对欧洲共同体发自内心的自豪感——瞧瞧你那左倾的态度，天天脖子痒痒的，芝麻五谷豆沙地。八成这个白毛来自合众国，当初那个逼跟东亚是躲得远远的。然后对西欧的难民人权问题大放厥词。
哈，饭都吃不上了还谈人权？还不如投胎到京师做一条狗！
但这并不意味着腓特烈大帝对外界的好不干涉，她那极为激进的干涉方案也让弗朗西斯耳目一新。
要知道火炮与枪械对人的吸引力是绝无仅有，而舰装这种压缩武器系统更是与外骨骼一样有着非凡的吸引力。撺掇武装起义足矣颠覆人指挥枪这一亘古不变的真理。
除了这个女人油盐不进一样刁蛮外，跟她聊天还是很乐的。建政乃一大乐事，除非把群聊没了。
但这并不意味这那个碧池一脸春风得意地将她那癫狂的理论付诸实践啊！
一旦恶化成水兵起义，自己所生活的安定环境一定会被破坏殆尽。这也就为什么，承平已久的人们在衣食住行均有保障的情况下对变革极为反对。
“该死的女人！”
她应该穿了部分舰装，需要动用大口径的穿甲弹药，但对平民来说，这简直不可能获得。
必须迅速击毙这个疯子，趁着暴乱还没有开始！现在那些还算老实的难民还没有被逼上绝路，他们不会造反！当一方开始激进时，非常容易造成别人的误判，反正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弯下腰的店长扣开了柜台的抽屉下层，从中抽出一把半自动霰弹枪，而后随手将抓出来的子弹塞入弹仓。
咔嚓，弹药上膛，炮口风暴席卷之下，店铺玻璃早已碎的干净，枪口与腓特烈大帝之间并无遮挡。
抱歉，美人。
砰！
霰弹枪特有的沉闷枪声回荡，也盖住了小口径枪械的声响。
为避免误伤，弗朗西斯用的是独头弹，沉重的后坐力让这个平常只玩过小手枪的男人肩膀一阵酸痛。而令他更颠覆认知的是，从右肋射中腓特烈大帝的枪弹，在撕开几道衣服后，偏转轨道嵌入混凝土地面，留下一些扬尘。
嗯？
刚刚还在观看队伍最前方，几个掏枪的平民被击毙后血液纷飞的腓特烈大帝，感觉有什么东西砸了自己一拳。
转过身的深海舰遍看到了之前相谈甚欢的男人，正准备点头示意的她发现那家伙手里端着把霰弹枪。
是那把堑壕枪吗？
提着一门拆解到极致的副炮组件的腓特烈大帝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在人类一方的危险程度。
“Fuc……k！”
连续扣动扳机的弗朗西斯看着那个怪物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加上对着自己的副炮口，精神紧绷地他果断扣下扳机，复进的枪械组件不断将弹仓里的弹药倾泻出去，但眼前的目标身上只有火花四溅与银色的虚影。
副炮炮管与独头弹的碰撞不会对组件造成任何损伤，还不如开炮的内膛磨损的大。真的，很无趣。
“结束了吗？”
七声枪响后，憋了好久的弗朗西斯报复性地喘气，而后，对上腓特烈大帝平静的红眸。
生物靠近，副炮收起。踮起脚的腓特烈大帝才堪堪触碰弗朗西斯的头顶。
“乖，不要胡闹。”
像是驯服金毛犬类，将对方头皮撸地一团糟的深海舰看他暂时没什么攻击欲望，才停下。
望向门口的腓特烈大帝才发现，门把手落在地上，与破碎的玻璃混在一起。
“呃……要不我再陪你点玻璃钱？”
腓特烈大帝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类这么生气了，要是有人一炮把自家房门震烂了自己也会喷几枪。
弗朗西斯瘫坐在柜台上，再无勇气。
罪魁祸首腓特烈大帝躲在这里驯服人类，恩威并施。但大街上现在是真乱了。人类不能追查到一个在公民领域不存在的个体，更不可能把问题甩给深海领主，毕竟随便甩锅给恐怖分子可比高呼深海领主在巴黎要靠谱地多。
这不是游行，这是暴动！
一百个人里总有几个有枪的，这些人看那发炮弹爆炸后就将手插兜里，个别还有穿舰装的更是重点照顾对象，然后这些人就没有然后了。
一切看似平息。
清缴推进的特战队举着盾牌，走过咖啡厅门口。当发现里面还存在的平民，全副武装端着冲锋枪的队员见到“惊魂未定”的腓特烈大帝，直对人体的冲锋枪枪口才微微离开。
“女士，请在一小时后回到自己的家！没有命令不要出来。”
“嗯？”
“啊这……”未能理解他所言的家需要自己到哪里买的腓特烈大帝还是习惯性的对着法国人举起双手。
见这个平民解除威胁，越过她的队员发现了被腓特烈大帝挡起来的霰弹枪，以及抓着它打哆嗦的弗朗西斯。
“把手从枪身上拿开！”
“不许动！”“举起双手，趴在地上！”
混乱甚至冲突的命令被多人下达，同样高度紧张的可不只有弗朗西斯。但腓特烈大帝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太匪夷所思，以至于这几把冲锋枪带来的威慑根本无法从宕机中将他唤醒。
“我……我……”
空的弹托还留在地板上，知道金毛狗真傻了的腓特烈大帝在一把冲锋枪的指着下缓慢移向弗朗西斯，将他手里的霰弹枪抽了出来，而后放在地上。
她能听到对面一群人那长长的呼气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