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名勇者即将和他死去的父母重逢的时候——
”嘎吱——“
门再一次被打了开来,莎布一把将勇者甩在桌上,转身看向门口,捡回一名的勇者头晕乎乎地,没有第一时间从桌子上爬起来。
『是追杀这名勇者的人?不,不对,这个气味!』
莎布发现了打开门的人的身份,一溜烟地朝着门口跑了过去,向站在门口的那个人扑了过去。
“萨菲丝——!为什么把妈妈一个人丢在家里!妈妈一个人好寂寞啊——!”
萨菲丝身子一侧躲了开来,莎布于是扑倒了在萨菲丝身后的托蕾妮娅,但是这也正合他意,于是莎布干脆抱起托蕾妮娅蹭来蹭去起来了。
被莎布那一下摔得头有点晕的勇者慢慢的从桌子上直起身子,看着莎布。
『这家伙还是刚刚那个要绞死我的可怕恶魔吗,怎么萨菲丝一来就换了一张面孔……』
勇者不禁感叹到,变脸好快啊……是变色龙吗?
他倒也并没有开始觉得莎布”其实也不可怕“之类的,他仍是很害怕莎布,但已经与一开始对于不可明知的黑暗之神的恐惧不同了。
萨菲丝没有正面回应莎布带着哭腔的质问,而是看到了勇者,反问她到:“嗯?那边那个坐在桌子边上用一脸幽怨的眼神看你的人是谁?”
勇者的身子一震,莎布于是转回头去看他,在他刚有转头这个动作的时候,勇者就一下子将头撇开了,他不敢将目光和莎布再对上了。
“那个是勇者。”
莎布转回头来回答萨菲丝道。
“什么勇者,又派新勇者来了吗……这家伙身上怎么都是伤,还少了一只手?被你打的吗?”
萨菲丝慢慢地向勇者走过去,莎布则是抱紧了怀里的托蕾妮娅小声嘀咕着,
“我有这么暴力吗……”
什么“我有这么暴力吗”啊?刚才你可还是想要杀掉这个勇者啊?
刚走到勇者身边的时候,萨菲丝就认出这家伙来了,这不是之前一段时间过来骚扰过的勇者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当时看在托蕾妮娅的面子上才留你一条命,现在你又回来做什么?”
萨菲丝抬脚踹了那别过头去的勇者一脚,本就重伤的勇者顿时躺在了地上咳嗽起来。
“啧,这一下好像给他踹坏了,暂时好像不太方便交代啊。”
在审问对方之前先给他来一脚是萨菲丝的习惯,但是没想到他受的伤这么重。
“这个家伙,好像是上次来这里,被你告诉了真相以后回去找教皇算账了,但是没打过,逃到这里来了。”
“哼——”
莎布过来告诉了萨菲丝概要,大概了解详情的萨菲丝并没有像莎布一样说“帮助他对我有什么好处”,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随后萨菲丝从衣襟里把那本资料拿了出来,将它甩到了躺在地下的勇者面前。
“看看这个。”
勇者颤颤巍巍地拿起了那份资料,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越是读下去,他的表情就越发的狰狞,可当他读完整本资料后,他的手却颓唐无力的垂了下去。
“如果是以前的我……根本不会相信这样荒唐的事情……但是现在……”
勇者说着说着胸口一阵刺痛传来,紧接着喉头一甜,咳出了一大口血出来。
“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虽然早知道教皇黑暗,没想到却肮脏至此……这个先不说,看你的伤势,已经很重了吧?为什么还要一路负伤跑回我这里来?”
“因为……那家伙已经不是人类了……他已经变成了比自己口中所宣传的可怕魔族更加可怕的恶魔,我战胜不了他……任何人类都战胜不了他,我只能向你求助……”
“我没有理由来帮助你做这些事情。”
萨菲丝淡淡的说着。
“但是。”
“但……是……?”
“但是现在的形势已经很紧张了,也许我不得不到人类的帝都去一趟。”
萨菲丝转头看向了莎布,对方则是歪了歪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很难让人想象她动动手就能毁灭掉人类……
“本来人类就在教皇的宣传下很害怕我们,从我得知的情报来看的话,现在教皇又已经知道了对他们最大的威胁——黑暗丰穰女神的复活。”
“虽然他们还没有向公众公布这项事实,但一旦这件事在人类国内被大肆宣扬起来的话,对我们也非常不利。”
萨菲丝故意没有说去帝都干什么,是要进行和谈,还是干脆把教皇给摸除掉,紧接着她又看向了托蕾妮娅,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但是还是什么也没说。
其实萨菲丝要去帝都做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
『我会将那些衣冠楚楚的家伙,全部……一只不剩的,剿灭殆尽,我要保护她……』
萨菲丝揪着勇者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抓了起来,念了一些咒语。
一阵绿色的光芒覆盖了勇者的身体,他身上的伤势逐渐变迁,慢慢地恢复了一些,虽然还是重伤,但是至少不是刚才那样只剩一口气的样子了,只是被砍掉的手臂并没有长回来。
”刚才我踹了你一脚,这姑且就算是对此的补偿吧,治愈魔法是最近才学的,现在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是为了保护托蕾妮娅才去学的治愈魔法,本就不擅长的萨菲丝学起来更是吃力,所以到现在还只能使用低级的治愈魔法。
“不再……杀我了吗……”
勇者看向萨菲丝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以前的事情——我早已说过放你一马了,更何况现在你既然已经不想与我作战,我就不能把你视作我的敌人,故此我不能见死不救,而且我留你下来也有别的用处。”
“别的用处……”
“将来,如果我把教皇给抹除掉了,人类失去了他们的核心必然大乱。这时候我就需要你出面做混乱的人民的代言人,因为你和这孩子一样,也是教皇的受害者吧?”
萨菲丝说着摸了摸跑过来看这勇者状况的托蕾妮娅的头,被摸头的小家伙眯起眼睛,微微扬起了头,萨菲丝的手法越来越好了。
勇者没有再回应,但他感受到了自己流逝的生命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天花板,和较前方的一扇窗户,窗户前就是一片漆黑的森林。
勇者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重,要撑不住了,在上下眼皮彻底重合在一起的前一刻,他看到了虽然是很普通,却在他今生永远不会忘记的景象——
一只羽翼洁白的鸟儿,落在了漆黑的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