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回倒回到昨天晚上,第一天的魔王军干部会议还在进行的时候。
“那么……今天的关于议题讨论就先到此为止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讨论这件事情……不,如果『那件事情』不被解决的话,任何合作都将会失去意义。”
作为会议的总结性发言,勒维娅站在主席的位置对所有的魔王军干部说到。
“什么意思?”
“没有意义?”
“『那件事情』是什么意思?”
“啊,是你说的,那件要和全体魔王军干部讨论的事情吗?”
“给我们一个解释!”
这句话引起了大家的不解,魔王军干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勒维娅安静地举起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听她讲。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先给各位讲述一下我们蛇兽人一族的一个传说吧。”
蛇兽人一族,无论是力量,还是他们的这副外貌,都来自神明,奈亚拉托提普。
有记载的,神明真正显现在族人面前的,只有一次,就是唯一那一次,标志着蛇兽人的诞生的那一次。
但,偶尔,也会出现能够听到神明谕示的人。
奈亚拉托提普的力量影响了这片土地,才帮助蛇兽人们在灾年也能旱涝保收,度过了大饥荒。
而代价是,在次期间,【吹拂这片土地的海风就会化作利刃,滋润这片土地的甘霖就会化作剧毒,笼罩这片土地的雾霭就会化作黑烟。】
何时,奈亚拉托提普的影响消失了之后,这些诅咒才会消失。因此现在的这片土地看上去环境优美,完全没有被诅咒的感觉。
诅咒消失了的现在,无论是何时,海风都会照常吹拂,甘霖都会照常落下,雾霾都会照常布起。
——都是不带诅咒的。
【但是,神明给予生灵的恩惠是有极限的,如果某一天,海风不再吹拂,甘霖不再落下,雾霭不再布起,这个世界就将走向毁灭。】
“这就是我们一族流传的一个预言……”
“……”
“……”
“……”
众人沉默着凝视着勒维娅,没有人说话反驳,但是很明显大家都不愿意相信。
“……请看,这是最近一个月的天气数据,风力等级几乎为零,降水量也无限趋进于零,空气含水量也处于一个很低的水准,完全没有任何雾的产生。”
“就算不是要毁灭了,这种态势也很危险啊……干旱……如果缺乏水源的话,来年的春播会很困难……你是需要援助吗?贷款我倒是可以提供给你……”
别的魔王军干部都不说话,只有普露托在自顾自的说着,她根本就没去在乎我预言那部分,或者说,她以为勒维娅只是想借题发挥要些援助。
只有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只有她没见到,在场的魔王军干部,除了勒维娅之外,只有她没参与讨伐奈亚拉托提普。
她没看到萨菲丝亲手抹除掉奈亚拉托提普的场景。
“呵呵~没错喔~”
这时,在圆桌的中央,突然撕开了一个暗黑的裂缝,一位身材窈窕,长着羊角和羊蹄的,穿着暴露的女子出现在了桌上。
“老太婆……!”
萨菲丝先反应过来,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冷静了一下才继续说:
“关于那个预言……你……”
其实萨菲丝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猜想,只不过她并不能确定,必须由莎布来做最后的确认。
“那是真的。”
奈亚拉托提普和犹格索托斯,是创造了世界的神明,同时也是根基之神。
这个世界,某种程度上是依赖着他们运行的,这其实并不需要她们付出神力,只需要她们『存在』便可以了。
犹格索托斯死了之后,奈亚拉托提普的『力量』还『存在』于世上,因此并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问题。
但偏偏就是,萨菲丝对那两位神明采取的措施是『彻底抹除』。
在两位创世神消失的当下,这个世界渐渐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当然也失去了赖以存在的基础,开始渐渐崩解了。
“之所以问题首先会在这里开始,嗯,我想~大概是因为这里刚好是最开始被创造出来的吧?”
但是就算是首创之地,这里现在也看不出来与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
本就该如此,就像是一个本子上按顺序写下来的所有一模一样的文字,后写下来的文字除了其产生的时间顺序不同以外,和第一个被写下的字并没有本质区别。
“老太婆……你是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就会扩散到整个世界,对吗……”
“就是这样。”
“那,那应该怎么样……”
连萨菲丝都开始有些慌张起来了。
各位魔王军干部在心中默默的把这件事情的等级拉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也不敢多嘴,摒息凝神静静听着。
黑暗丰穰女神亲自跳出来作证,那就说明世界真的会面临毁灭的危机,没有人会在这种事关紧要的事情上面开玩笑。
“很简单……只要有一位神明取代她们,去尝试成为这个世界的根基之神就可以了……”
莎布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容就突然消失,唯一一丝稍微轻松的气氛也终于烟消云散了。
很显然,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否则莎布就不会突然这样严肃了。
“听好……小萨菲丝,这是个冒险,所谓神明……是被世界的意志认可才变成了神明……如果你去试图成为这个世界的根基之神,你有可能会被世界所接纳,也有可能会被世界所拒绝……”
“……如果被拒绝会怎样……”
“那……你就会被丢出这个世界之外,陷入什么都没有的深空之中……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没有物质,只会在无尽的死寂之中自我消亡。”
也就是说……失败的代价,是死亡。
无论如何萨菲丝都是在这个世界上诞生的个体,她身上的力量,虽然是她自己通过漫长岁月的磨练取得,但其实无不根源于这个世界。
从世界中取得的力量,怎么可能用来抵抗这个世界呢……
如果真的被拒绝,那势必会无法抵抗。
“……而且,就算是神明,除了被拒绝之后,被世界扔出世界以外,也没有办法自己主动突破世界的边界,把被丢出去的什么东西拉回来。”
那也就代表,如果现在仅剩的两位神明——莎布或萨菲丝——被丢了出去,剩下的另一位就无法把对方救回来。
“因为神明,终究也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是没办法超过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