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余爱卿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振作啊!没有资源,没有权力,没有人教,连恢复原本的实力都不知道,这样的我,真的还有希望吗?”
……
余弦没有说话,他只是在附近烧起了火,做起了烤兔肉。
他是可以安慰女帝,言语交涉,心理暗示,甚至利用药物,方法多的是。
但把她哄开心了又怎么样?有些事需要她自己醒悟。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做饭,用自己的陪伴作为对她的安慰。
水落凰看着余弦没有说话,只是做饭,悄悄地叹了口气。
“果然,面对这种残局,即使是余爱卿也没有办法吧。”
“咳!”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双手托着香腮,呆呆地望着洞外天空,眼神渐渐变得朦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缕青烟从她的视野中冒出。
“陛下,还没有想通吗?”余弦面带微笑,将一串烤兔肉放在了她的面前。
“是啊,那有这么容易就想通啊,明明什么事都做不到,但就想要报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的就是朕这种人吧。”
此刻,天空暗淡了几分,洞外下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雨,使得洞内的空气都沉闷了几分。
余弦尴尬地挠了挠鬓角,在心中苦笑。
他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更不是所有人向他一样总是可以想开。
“算了,为了获取更高的信任,看来还是需要安慰一下才行。”
余弦站起来挡住了水落凰的视线,直接把兔肉串送到了她的唇边。
“陛下,食大串了!先吃才会有力气去想啊。”
少年的脸上笑容满溢,好像刚刚从私塾放学归来的孩子,哪里看得出之前连续两次死里逃生。
“谢谢。”
水落凰接过肉串,饥饿使她想不了这么多,一口咬下去,肉汁就冲刷了她的味蕾。
嘴里香甜,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浮上一股苦味。
她心中不由地想,皇兄和他的同党在吃龙肝凤髓,自己这吃野兔肉的,怎么能追得上他们呢?
水落凰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吃了一半的肉串还给了余弦。
“谢陛下赐肉!”
余弦笑着接过,笑得好像小顽童领到了长辈的压岁钱。
见余弦没有丝毫悲伤,水落凰感到疑惑。
“余爱卿,你想通了?为什么你看起来和没事人一样?”
余弦并没直接说。他先是拍了拍手上的烟灰,做到了水落凰的旁边。
一般的臣子根本不敢坐在帝皇的身边,但余爱卿不同,他和水落凰的感情与其说是君臣,不如说是家人。
他清了清嗓子,温柔地笑着,用爽朗的少年音说道:“如果想通指的是放下仇恨,平淡地度过是一生,那很抱歉,我应该一辈子都不能想通。毕竟国仇家恨哪有那么容易就放下。”
“不过嘛!”余弦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如果把想通认为是积蓄力量,完成复仇的话,那还是很容易想通的。”
水落凰先是一惊,眼中瞬间闪出了希望的光芒。
“所以余爱卿是想到办法了!说来听听,要是朕光复了,朕就封你为伯爵!”
“呵呵!”余弦翘起二郎腿,歪头一笑,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三个字。
“不知道。”
“啊~”
这“不知道”三个字就像是三块巨石砸在了水落凰的内心,把她刚刚燃起的斗志砸连灰都不剩了。
“余爱卿,那你还说想通了,莫非是戏弄朕?”
“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陛下有所忽略。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可能。”
余弦摊开手,将那块石雕,再次放在了水落凰的面前。
“陛下,我想您应该不知道吧,这个石雕为什么会出现在兔子的胃里。同样,你怎知道就没有希望了。”
“咳!”水落凰叹了口气,摸着那冰冷的石头,说道,“我知道余爱卿是在安慰我,但人并不是石头,这是你的说的。”
“陛下,那只是比喻而已。”余弦拍在水落凰的肩膀让她注视着他眼睛。
明明少年的眼睛,但那眼神却像是活了不止一辈子,深邃中散出一抹微光。
“陛下,我想举一个人的例子,请恕我直言。”
“爱卿不必多礼,但说无妨。”
水落凰觉得余弦只是过于乐观了,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就像是看待自己的弟弟。
“那好,陛下我说了。”
这个时候,余弦本可以说一堆他们星球的典故,什么卧薪尝胆;什么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些话都可以祈祷振奋人心的作用,但这些事距离水落凰都太远,不如做一些身边的事。
例如,那个人。
余弦调动回忆,缓缓道来。
“陛下,有一位男子,其父早逝,其母更加宠爱他的妹妹,对他爱理不理,明明他的家很大但他却感觉自己就只有一个人。”
“他想修道气,但丹田跟被狗咬过一样;他想学鬼道,但他无法控制心中的对命运的抱怨,常常走火入魔……”
水落凰摇头苦笑,插嘴道:“这个故事太老土了,我都听过太多次了。大概又是什么佳人寻找才女,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对吧。”
“抱歉,陛下,您猜错了。”
“哦?那是什么?”
他用手捋了捋刘海,回忆这脑中的记忆。
“他从来就没想过什么才女佳人,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代替他妹妹的位置。”
水落凰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
“陛下,您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被余弦一说,水落凰更蒙了。
“这不是你编的故事吗?你怎么不知道?”
“陛下,这是你和我的故事。”
说道此处,水落凰才反应过来,余弦说的那位男子,就是她的皇兄。
“余爱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他举例?难道你觉得他谋反是朕问题?”
水落凰气得脸都红了,一拍石床,猛地站起,大吼道:“你觉得他对就跟着他啊,跟着我干什么?!”
余弦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只是拿走了她的肉串,放在篝火继续炙烤。
渐渐,洞内的空气安静了下来,水落凰冷静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抱歉,余爱卿,是朕冲动了。你的忠诚早已无需证明。”
她话锋一转,继续问道:“所以你为什么那他举例子?”
余弦收回肉串,直至东方,明明是肉串,但在他手中就好像是灌注了道气的灵剑。
“陛下,你仔细想想。你的性别胜过他,你的天赋胜过他,你的地位胜过他,同母生,同父养,他都谋反成功,你为什么不能光复成功呢?”
水落凰一听,感觉就像是上天给她打开了一排窗户,明明天色在渐渐变暗,但她看来洞口了天空却变得晴朗了。
“多谢爱卿指点,朕已经想通了。”
余弦回首看着水落凰,歪头一笑,递上手中的肉串。
“陛下,想通就好,来吃肉串。”
水落凰已经没顾虑,吃起肉来更是愉悦了不少。
“余爱卿,你的肉串好像变好吃,你是不是加了什么啊?”
余弦会心一笑。
“哦,是吗?可能是加了一些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