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学堂外的钟被敲响，学堂里三三两两的走进来各位小姐和公子。
珩诗年和夏儿找到她们的的座位，俩人跪坐在绣花垫子上，夏儿则在一旁磨墨，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和恬静。
不一会儿第二声撞钟声传来，一群莫约13至15岁的少年少女也全部坐好，身旁有书童侍女帮忙磨砚。
不同的是女子跪坐显得端庄，男子却是盘坐，看起来要比女子轻松许多。
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间里面的嘈杂声戛然而止，先生拿着戒尺愁眉苦脸的走了进来，将手中书本放在桌子上，拿着一张纸开始点名。
“穆司阳！”
“在。”
“珩诗年！”
“到。”
“……鹤渊晗！”
……
屋内一片寂静，此时一男子懒洋洋的敲响了门，敲了俩下就径直将门踹开，逆着光的脸一时无法看清。
“鹤渊晗，你又迟到了，后面站着去。”
“好。”
山羊胡子的先生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轻轻撇了一眼鹤渊晗，随后看了看名册，确认人齐了之后尽快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珩诗年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鹤渊晗背着一只手站在后门，像是一个门神。
不过却是一个俊美的门神，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厚的嘴唇，看起来饱满红润，珩诗年的视线正好能看见他那优秀的下颚线条。
一身红色官袍称得他肤白貌美，唯一格格不入的是腰间微微泛白的香囊，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似是察觉到了珩诗年的视线，鹤渊晗低头与她对视一眼，而后在先生的讲课声中闭目养神。
珩诗年见他望过来连忙低头，心中微微镇定下来便认真听着先生的课。
“鹤国有良田却无美玉，有茶叶丝绸却无牛羊皮草，为此一年前边关变故，所幸很快被九皇子安抚，现如今有五皇子镇守还算安宁，不知道各位有何见解？”
“学生认为此事并非小事，边关战事若起，百姓必定受苦，可若是忍气吞声岂不是让他国笑话！学生认为，要打，不仅要打，还要赢的漂亮！”
先生捋了捋胡子，看着其他点头赞成的子弟微微失望，望向若有所思的穆司阳眉毛微挑。
“穆司阳你来说说。”
穆司阳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袍，拱手作揖，而后看向刚才发声的男子，有些不赞同。
“学生认为刚才戚兄的话自相矛盾，且战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既然知战事百姓受苦，又怎么能为了一时痛快去打！不若打通要道，与之互换商物，结俩国之好。”
夫子又捋了捋胡子，这一次眼里带了些许满意的，随后看见一旁闷不吭声的小姐们，眉头又皱了起来。
“嗯，不错。男子们已经回答了，不知道各位小姐有没有什么看法？”
“学生认为，战事能避则避，若是真打起来，可退开十里拖延时间，待九皇子带兵赶到必可解燃眉之急。”
听到这话，夫子冷哼一声，就连珩诗年也开始不赞同起来。
而当事人鹤渊晗轻轻啧了一声，然后继续闭目养神，让人无法猜到他的心思。
夫子的眉毛越发拧紧，嘴角的胡子都快被吹起，眼睛狠狠的瞪着那个女子，满满都是失望，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夫子勃然大怒，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又带了些难过。
“你们是女子，若在其他三国那是连学堂都进不来的，即便你们是官家小姐也是一样，可你们究竟学了些什么？”“还用问吗，头发长见识短说的就是这群女人，哈哈哈哈！笑死了，怎么不让她们回家带孩子，偏偏来这里读书写字浪费时间。”
刺耳的公鸭嗓从旁边传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金蛤蟆·四皇子。
“鹤肆玺！上课时间不要违反学堂纪律，给我到后面站着去！。”
鹤肆玺不服的撇了撇嘴，抬头撇了一眼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夫子，满脸不服气的拿起书本走到后面，离开座位的时候还丢下一句“本来就是嘛”。
夫子缓了缓情绪，眼里带着憧憬和怀念，他望向窗外的松柏，似乎在和某一个人对视。
“我虽然是男儿身，可我最讨厌女子不如男的话！你们知道为什么鹤国允许女子入学堂吗？”
话语落下，一群懵懂的少女面面相觑，但依旧保持了沉默。
“原本鹤国也是不允许女儿入学堂，可后来这重男轻女的想法让许多百姓弃女婴，鹤国虽然粮食充足，可依旧没有多少人愿意养。
再后来，偏僻的村庄里再也娶不到媳妇，而这些主动放弃她们的是……她们的亲生母亲，直到这个时候，先太后站了出来，与潭渊国订下二十年之约，无数潭渊国女子与鹤国通婚。
鹤国每年都要低价出售给潭渊国大量的粮草，三年前才到约定的日子。”
先生看着沉默的众人，拿着戒尺，将双手背在身后，绕着中间走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是在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那不是还是只能生孩子吗？切，所以她们学这个有什么用。”
刚刚走到讲台上的先生正欲将戒尺放下，一只手拿起炭笔就要在白色的纸上写些什么，一听这话怒发冲冠，一口气冲下讲台，将鹤肆玺的手拽出狠狠敲了三下。
“嘶，夫子这是干嘛！”
“你倒是好意思开口，我在讲课点你说话了吗？整个国子监何人不知道我的规矩！破坏学堂纪律，这是顶撞夫子，你便是皇子，那也是我的学生，顶撞夫子便是要挨罚。”
鹤肆玺委屈的撇了撇嘴角，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但实在是吃痛了，不敢再随意开口。
“你们难道也像他一般想？那你们可知道，那些母亲为何如此？因为她们只知道以父为尊，以夫为天，加上她们母亲的说教，她们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就是你们为什么能在这里的原因，现在懂了吗？还有你鹤肆玺，为母者皆是女子，你可知道女子十月怀胎有多苦，你可知道分娩之事有多痛，你可知道她们为了生下孩子有多险！
今天回去给我抄一千遍：谁说女子不如男。”
说完似乎是被气急了，大步走到讲台上面拿起书本和戒尺甩袖离开，留给学生们的只有哐当的砸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