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信也,你胡说些什么?”北出彦又好气又好笑,“可别忘了,你可是个警探啊!”
“前辈,这些都是我和妹妹亲身经历过的事情。”高梨信也诚恳地说。
“好好好!就算我相信真的有摄魂少女,其他人会相信么?我们怎么向公众交待?”
“我们看过闭路电视的片段,”高梨信也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那个叫岩崎久悠的孩子上去顶楼天台后没多久,就有五个人上来了,可是最终出来的只有四个人,并且他们都惊慌。那好,岩崎久悠已经堕楼了,这么说、出来的本应该有五个人啊,还有一个去了哪?是什么令他们那么害怕?”
“你太会说笑了。难道大厦就没有别的出口了么?”
“确实是这样的。通向顶楼的只有一条路,那条通道也只安装了一个闭路电视。”
“那……那个黑社会大佬哪儿去了?”北出彦的神色开始变得有点不安,咽了咽口水。
“所以说,这件事和摄魂少女有关,”信也摊了摊手,接着说,“并不是每件事都可以站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的,毕竟人类的视野还不够广。”
北出彦愣了愣,然后爆发出笑声:“哈哈哈哈哈……你啊,无端端来警局干什么?伤还没好,还是回家歇歇吧!”
高梨信也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弦音见哥哥神色不对,也不敢惊扰他。但是一看到同学发来的几张照片,她还是“噗嗤”地笑了。
“啊,你在看啥呢?男朋友送礼物了?”信也好奇地走了过来,半开玩笑地说道。
弦音嗔怪道:“什么呀哥哥!我哪来的男朋友!是同学发的照片啦!”
“哎,这两条小狗蛮可爱的嘛!叫什么名字?”
“傻瓜都想到啦,白色的叫小白,黑色的叫小黑!笨哥哥!”
小白小黑?!高梨信也愣住了。
弦音见哥哥不作声,以为他生气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哥哥,我不应该这么说……”
“真的是叫这个名字?这两条狗后来怎么了?你同学叫什么名字?”信也抛出了一连串问题。
“真的!我同学叫浅川凉夏,小黑小白是她养的,不过后来好像死了。好可惜啊,这么可爱的小狗……其实凉夏也挺可怜,搬了家不久后,父母不知为什么就失踪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家里。唉,如果小黑小白还在那该多好,就可以陪着她了……”弦音自顾自说,然后瞄了哥哥一眼,发现他像座石像一样,“喂,哥哥,你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不如我们去拜访一下她吧。”
“现在?”
“嗯,现在。”
哥哥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弦音也没敢多问,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之外。
紧握着方向盘的信也心里暗想道:“真相快要揭开了。停电、清洗知情者的记忆……摄魂少女,无论你怎样千方百计地阻挠我,这次你也无济于事了。”
很不凑巧,浅川凉夏并不在家。信也只好怏怏而归。
“小姐,这不会是你的诡计吧……”站在屋顶上的乱道把刀插回鞘里,慢悠悠地问。
“人类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能干涉他们,这是规矩……”鬼冢哀只抛下了一句话,随即跳了下来。
“唉,真搞不懂,小姐的心真是变幻莫测啊!我们还是走吧。”三个属下也跟着下了来。
“请留步。”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属下们都诧异地往回看,只有鬼冢哀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只见那是个头戴大檐帽、身着日本旧式邮政工作制服的少女,手持一支奇怪的大手杖,斜挎着一个黑色工作包。
“请留步。”那句简单的话又重复了,语气很客气,但冷冷的丝毫没有半点乞求的意思。
“哎?这是要给我们小姐送信么?”不死原疑惑不解地挠了挠头发。
“你们先退下吧……”鬼冢哀还是用冷冰冰的背影对着他们。
“呃……是,小姐!”三个人迟疑了一下,然后消失了。“请问您有何贵干?”鬼冢哀慢慢地转过身来。
那个邮递员少女不紧不慢地作自我介绍:“我是来自死后世界的福音局邮递员文伽……”
她持着的手杖突然大声嚷嚷起来:“哎!我嘛、我是文伽的搭档卡娜卡!一支不可思议的手杖哦!”
“闭嘴,卡娜卡,我们不是来玩的。”
鬼冢哀瞥了她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那、请自便。”说罢转身就走。
“哎哎哎!文伽,你看看她、也太不讲人情味了吧!”卡娜卡继续嚷嚷道。
文伽没有理会卡娜卡,打开工作包,翻出了一封信:“死去的人留下的最后讯息,那就是死后文。这就是别人寄给你的死后文,请收下。”
鬼冢哀沉吟了片刻才说道:“谁寄来的?寄错了吧……”
“送信人的名字没署上。不过,如果你是叫竹舞茶韵的话,那信就没寄错了。”
鬼冢哀血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伤,但眼尖的文伽一眼就察觉了。
哀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对不起,我不是竹舞茶韵,您请回吧。”
话音落下,她就消失了。
“诶诶诶,怎么搞的?这就是说,收信人不明?白走一趟了!”卡娜卡抱怨道。
“我会有办法让她收下的。”文伽把信放回包里,默默地走了。
哀独自一人,沉默无语地坐在溪岸上。
广阔无垠的天空悠悠地飘浮着几朵白云,丝毫挡不住下午那妩媚的阳光。溪岸上绿茵青葱,繁花遍地。而鬼冢哀的目光却落在了一株紫堇上。十一月了,那不起眼的角落居然还生长着这么一朵小花。
“为什么沉默不语?你也在忍耐吗?”鬼冢哀喃喃地说。永远封闭心扉,永远做着违心的事,永远无法动真感情,永远徘徊在三途河上……
“太可笑了,你如今还相信至死不渝的爱情?那只是甜言蜜语啊……”
高梨信也一边驾着车,一边用双目漫无目的地在路边搜寻着。
“哥哥,看!”弦音眼前一亮,惊喜地用手指着溪岸边的少女。信也猛地一刹车,急忙打开门冲了出来。
“摄魂少女,我找到你了。”
鬼冢哀愕然地回过头来。
“复仇是无意义的,你放弃吧!”
鬼冢哀没有说什么,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似乎想离开这个地方。
“你想方设法掩饰真相,到底是为了什么?”高梨信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鬼冢哀的水手服领巾。
鬼冢哀往日锐利的目光变得黯然神伤,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与君幽明道别,何意相照也(我和你来自人间、地狱两个不同的世界,为什么要苦苦相逼、执意探寻我呢)?”
说罢,化作一阵清风消散而去。
高梨信也还想说些什么,伸手上前去抓,却什么也摸不到。
“当好人在法律无法保护下走投无路时,只能依靠这唯一的条件进行报复。现在,你要断绝他们的希望吗?”大树后走出了一个纤弱的身影。
“凉夏?”弦音有些吃惊。信也闻声也颤了颤。
浅川凉夏没有半点诧异的神情,平静地说:“去妨碍走投无路的人求助摄魂少女,你不觉得不近人情吗?未了解事情的真相就妄下定论,你不觉得太过武断吗?”这唐突尖锐的盘问使高梨信也感到错愕,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语句。
“人类本来就是伪善的动物,一边谈及和平,一边发动战争;呼吁保护动物,那为什么餐桌上却摆满了肉食?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掩饰呢?”
字字句句犹如重锤一般敲打在信也的心上,令他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但是,她千方百计地阻挠我,有什么意图呢?!”信也激动地叫道。
“调查这些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别人会相信你吗?难道你会因此而飞黄腾达吗?你只会被人当成是个无事生非的疯子!”当面红耳赤的信也抬起头来,凉夏已经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哥哥……”弦音担心地看着哥哥臂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不管怎样,我一定会阻止摄魂少女这样做!”